《余生》程野

63、第 63 章

　　身后没动静，程盼转过头，秋风起了，现在两个人静静站在石子路对望，跟电影重逢的场景一样，只是对面的脸色既不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也不是多年未见的悲伤。
　　是一种强烈的不满烦躁，余生好笑的挑了挑眉。
　　程盼轻轻叹口气，回过头继续朝教室走，他知道自己不该问这句话。

　　一路沉默着到五楼，余生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回了班里。
　　程盼没说什么，准备上六楼回自己班，刚往楼梯口走一步，就听到隔壁办公室传出来的声音，是王永泉。
　　这个点儿大部分老师都回去了，一中晚自习很少有老师守，他停顿了一秒继续走，他没有偷听别人讲话的习惯。
　　可王永泉实在太唠叨，一句话反反复复说了几遍，他想不知道也难。
　　何况，那句话里包含的人名太熟悉了。
　　“校长说了，余生那孩子不道歉，必须退学，没办法啊，你当姐姐的都劝不了，我......哎，我尽力吧。”
　　王永泉继续在念叨，程盼盯着空气愣了一会儿神，回过神慢慢上了楼。

　　一班的人依旧比较齐全，桌上的面包已经没了。
　　......奇怪，在没人劝的情况下二狗居然肯吃面包，而且看这昏迷的状态，今天下午应该只吃了面包。
　　快自习了，程盼轻轻拍醒了他。
　　过了两秒，李为国抬起头：“靠！正做美梦呢！”
　　“什么梦？”程盼问，“疼痛青春系列，男主角对女主角爱而不得悲惨命运的梦？”
　　“靠！瞧你嘴巴贱的，”李为国移了移板凳，“我看全世界都被你这三好生骗了，就个大尾巴狼。”
　　“是啊，”程盼点点头，走进去坐到自己位置上，“说的没错，懒羊羊。”
　　李为国有点儿无语的样子，脱了校服外套，然后翻出他“爱而不得”的小说继续阅读。
　　程盼侧脸看着他，有点儿好笑，二狗认真起来连他这个学霸都怕。

　　这节晚自习刚上十分钟，李为国就昏迷了，程盼无语的抽走他的小说，给他搭上校服。
　　又过了几分钟，他看到教室外面有几个“疑似齐然小弟”的小弟在一班门口晃荡，他拍了拍李为国：“起来。”
　　李为国没动，依旧对这张桌子爱的深沉。
　　程盼又拍了拍他，还是没动。
　　“放学了......”他说了一句。
　　没过两秒，李为国麻利的起身穿衣收包一气呵成。
　　......
　　程盼有些无语：“外面那几个人你认识吗？”
　　“啊？不是放学？”李为国皱了皱眉转头看着门外几个“小弟”，“坏了，这几个是隔壁职高的，等我看一下。”
　　程盼看李为国慌张的拿出手机，翻开他们大佬界“扛把子”的Q|Q群。
　　这“群”名儿挺牛逼......太空少侠。

　　才翻几句对话，程盼脸色就变了。
　　“靠！”李为国脸色也变了，“完了，这次少说五处人马，而且个个都不是好惹的货。”
　　程盼没接话，李为国掰开手指开始数：“我算算啊，职高两处，学校三处，学校响应起来的是王二夸和齐然，还有一处不知道谁，只匿名说了句加1。”
　　“匿名？”程盼皱着眉。
　　“多半是姓陈那小子，”李为国解释一句，“操！这次惹着大麻烦了。”
　　没等程盼问清楚，教室钻进了那几个人脑袋，不过看了一会儿，嘀咕一阵儿，又走了。
　　“这几个......”李为国抬头盯着门口，“来打酱油的？”
　　“偷酱油的。”程盼说。
　　“盼儿，你别急，”李为国回头看着他，“我会跟王二夸打招呼的，实在不行就认真打个招呼。”
　　“认真”俩字儿李为国说的很认真，程盼点了点头，默许了二狗的认真。

　　“齐然那边，”李为国继续说，“余生机道个歉还能好点儿，不过......”
　　不过余生不会道歉，程盼在心里帮他补齐这句话。
　　“操！”李为国一把拍响桌子，“这孙子！怎么一下惹那么多人！”
　　“低调一点儿......”程盼有些尴尬的看着周围同学的目光。
　　“躲吧，”李为国说，“打不过。”
　　“嗯，”程盼应了一声，“刚好余生明天要停课，这些人也不知道他住哪。”
　　“对了，你国庆还去乡下？”李为国问。
　　“去，”程盼点头，“你帮我盯着点儿，别让他乱跑。”
　　“我怎么盯？”李为国皱着眉，“腿又没长我身上。”
　　“你哪次国庆没到我家附近打篮球？”程盼说，“盯一下，顺便打打你的篮球。”
　　“靠！滚！”李为国瞪他一眼。

　　余生发了一晚自习的呆，都快下课，还没回过神，一直到彭文拍了拍他肩膀：“你......为什么要打架？”
　　余生转过头看着他，为什么要打架吗？好像程盼也问过这句话。
　　“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了呗。”他回了一句。
　　“什么？”彭文没反应过来。
　　“太好看了，所以被人惦记了，”余生说，“蠢货。”
　　“你......”彭文还是没反应过来。
　　“别想了，”余生一巴掌拍到他头上......彭文头发没抹发油吧，“就你这智商想破天儿也想不出日月，别烦我，滚。”
　　彭文愣了愣没说话，转过头继续做作业，余生斜眼看着他，蠢货学习还挺认真，就是傻，这么努力还跟这杵着，干脆回家搬砖算了。
　　搬砖......
　　他又想起程盼那句话，实际上这句话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他脑子里。
　　你不读书，干嘛呢？
　　不读书，干嘛呢？
　　干嘛呢？
　　嘛呢？
　　和以前一样，去社会上当渣子骗小孩子棒棒糖钱？
　　还是又去做一个为俩包子，被人家追三条街的小偷。
　　啧，如果那时候他先吃了包子，有了力气，兴许别人就追不上他了，就算追上，也是跑五条街才追上的节奏，区区三条街，怎么可能追得上他，果然还是太年轻，不禁饿。

　　乐了一会儿，余生扭头看到教室外面站了几个非主流社会哥，简称非哥。
　　这几个非哥非得真是根正苗红，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给人家做小弟的，这换成往常他当“大哥”的岁月，这几个非哥求着给他做小弟都不带搭理。
　　毕竟这些校园非主流什么的还是留给托尼老师吧，大家一起留爆炸头穿紧身裤，相亲相爱生活在一起多好。
　　余生回过头准备继续思考未来该何去何从，就听到外面有人叫他名字。
　　“余生！那个叫余生的！出来一下！”
　　“他是不是在这个班啊？”
　　“应该是吧，这是五班没错啊！”
　　“你他妈刚刚就找错了！”
　　哟，是来找他的，还真是会挑时间，这个点儿他手正痒呢。
　　余生抬眼笑了笑，刚好今天打架一点儿没打爽～

　　“喂！”他转头冲着门口喊了一声，“我在这！”
　　门口几个傻货听声儿走到五班门口望了一眼，但是傻透了没看到他，东张西望四处打量。
　　......瞎了傻眼？他这么帅，居然没看到。
　　一转头也看清了，非哥有一堆，以最前面三个为尊，非得明明白白，一看就是长期混迹于社会的街头老鼠。
　　“哪呢？”某非问了一句。
　　“这呢！孙子，”余生又吹一声口哨，他就纳了闷儿了，这几个瞎货真瞎了不成，“找你爷爷有事儿吗？”
　　“操！”非哥一号说，“滚出来！”
　　“滚进来。”余生看着他。
　　“操！你他妈......”非哥二号连着一长串生殖器官骂开了。
　　余生侧眼看到前桌吴依依耳朵根都被骂的不好意思泛了红。
　　聋了还能泛红？
　　难道不是聋的这只？好想一探究竟......
　　另外一只被吴依依撑在桌子上的手挡住了，余生有点儿看不清。
　　“喂！你个狗操的！”非哥三号又来了，“聋了！”
　　“没聋，”余生回了一句转头看着一二三，“你们弄错了，聋的可不是我，不过嘛......今天本魔术师要请一名丐帮弟子协助表演，傻帽儿打狗。”
　　“什么？”非哥一号有点儿懵。
　　“我说，”余生重复一遍，“今天爷爷带你们见识一下，人是怎么打狗的，让你们深刻体验体验，人狗情未了的绝妙滋味。”
　　“我操！”非哥二号爆喝一声，冲进五班走到他面前，“你竟然骂我们是狗！”
　　“我不仅骂你，”余生看着他，低声说，“我还要打你呢。”
　　“你敢！”非哥二号吼着说了一句。
　　“敢啊。”余生点点头。

　　“你们干嘛呢！”教室外突然传来了一大声狂吼，这声吼比平常余生听到的威力大多了。
　　看来王永泉回家要买胖大海了......
　　他扭头看着从一堆非哥里艰难挤进来的班主任非常好笑的哈哈笑了无数声，紧接着全班开始爆笑。
　　王永泉本来用于遮头顶的头发被挤到了两边，跟肾虚的老大爷一样。
　　找程盼拿肾宝吧！大爷！
　　余生没憋住又开始爆笑，这次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乐了起码几十秒，他才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看着“爱管闲事儿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