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程野

23、第 23 章

　　接下来的死亡训练......此处对悲伤不多作修饰，直击问题核心。
　　军训的意义是什么？
　　在烈日下和非洲伙伴成为亲属？
　　或三十几度就要裹个外套任由汗珠飞流直下三万八千尺，以此展现无聊的意志力？
　　在站两个小时军姿后，余生简直发疯的在心里诅咒全教育界八辈以上祖宗。
　　能不能尊重一下生命！
　　能不能尊重一下他这张脸！
　　破太阳烤肉呢！烤肉好歹还翻个面！
　　没等他装肚子疼请假，李为国就抢先开了口：“教官！我肚子疼！要上厕所，憋不住了！”
　　理由能变一个吗......余生皱着眉。
　　何和点了点头，李为国立马就溜，跑得跟八百米竞赛冠军一样，姿势精准速度奇快，一点儿也舍不得耽误骗出来的休息时间。
　　傻逼。
　　......算了，再来。
　　“老师，”一个女生的声音，“我......肚子疼。”
　　又是肚子疼？
　　何和还是点了点头，那女生慢慢走去厕所，这次速度倒挺慢，只是背影做作，要么装病要么严重到得切器官。
　　余生叹口气，烦躁的收回视线。
　　算了，再来。
　　“现在不准请假了，”何和说，“再站半小时原地休息。”
　　操！

　　半个小时后。
　　孙子李为国吃屎回来了，还体贴的扶着那个女生，以余生多年撒谎经验来看，这俩蠢货都是装的，绝对。
　　“原地休息！”女魔头终于吼了一句。
　　余生腿都站抽了，赶紧坐到操场草坪抬眼看着朝这边跑过来的李为国：“不要脸的蠢玩意儿。”
　　“嘿嘿，”李为国走过来扯着程盼坐下，又转头看着他，“我看上那个姑娘了，她说她是五班的，跟你一个班。”
　　“五班的？”余生皱着眉在脑子过了一遍，实在没想起有这人，“不认识。”
　　“靠！你认识谁啊！天天搁教室里睡觉，”李为国瞪着他，“你们一个班的，去帮我要下联系方式。”
　　“你他妈哪只眼睛瞎了看到老子天天睡觉，”余生烦躁的皱着眉，“联系方式？想要自己去。”
　　真当自己校霸啊？还指挥起他来了。
　　李为国笑了笑没说话，余生竟然从那张丑脸看到了羞涩：“靠！别笑了，我要吐了。”
　　“那快去。”李为国含笑催了一句。
　　“恶心。”余生晃了晃脑袋在队伍找到那个女生，那女生坐在一堆女生间正在激烈的聊天。
　　眉飞色舞，废话甚多。
　　果然装病。
　　“我去也成，”他挑了挑眉，“什么好处？”
　　“靠！还要好处！”李为国又瞪着眼，“你大爷你祖宗！”
　　“你他妈别逼了，”余生回瞪着他，“老子就要了怎么着吧。”
　　“说！”李为国皱着眉应下来。
　　“你他妈以后别在我面前废话，有事直说，别叨来逼去。”余生说出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好好好！”李为国点了点头，“快去快去！”
　　余生“嗯”了一声，其实李为国废话虽然多，但也很少说脏话，顶多跟他一样语气词多一点，但李为国堆砌的语气词太多，就跟他以前看的作文书一样，堆那么多词藻，看的脑袋疼，一片树叶落无数个字儿落不下来，李为国一句你大爷祖宗能骂无数片天地。

　　走过去的时候，那堆女生瞬间没聊，直愣着转过头盯着他看。
　　随便看，谁让他帅。
　　“你叫什么名字？”余生看着那个女生问。
　　“我叫李小千，”李小千又说，“我跟你是一个班。”
　　余生点点头：“你有电话吗，或者随便什么联系方式都行。”
　　“有。”李小千马上报了一串数字，念的又快又饶舌，校园有嘻哈呢？
　　......这姑娘有病吧？
　　他怎么可能记得住。
　　“要我再说一遍吗？”李小千问。
　　“不用了，”余生有些烦了，转过头指着李为国，“你待会儿自己去跟他说吧。”
　　李小千愣了愣，盯着他：“不是你吗？”
　　“我？”余生不可思议的用手指了指自己，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我又没瞎。”

　　隔着几个人头，就看到李为国一脸期待的表情，期待女鬼呢？
　　蠢货。
　　“怎么样？”李为国问。
　　“不怎么样，”余生回答，“长得一般，还没程盼好看。”
　　“滚。”程盼在旁边“故作姿态”骂了一句，哟，班花儿生起气来还挺好看。
　　“本来就没你好看，”他挑了挑眉看着程盼，“没你白没你瘦，嘴巴还没你红。”
　　“滚。”程盼这次语气带着浓浓的无语和不开心，没有丝毫羞涩，不好玩。
　　余生摊了摊手没再逗程盼。
　　“我觉得挺好看的啊......”李为国瞎眼般说了一句。
　　“你看谁不好看，”余生转头瞪他一眼，“看老子起码都看出幻想来了。”
　　“我操！你大爷！你祖宗！”李为国回瞪他，又开始骂了。
　　“蠢货。”余生重新坐下来没再搭理李为国，就知道蠢货不会改，程盼说的没错，果然是天性，傻逼话那么多祖宗大爷都能被他气活。
　　站这么久军姿，现在是腿酸背也疼，他想了想挪了一下位置挪到程盼后面，好朋友背靠背。
　　“你僵尸啊！”他一靠就感觉到程盼的不自然，他都没嫌程盼身上带病菌这事儿！
　　程盼没说话，过几秒僵尸化成了尸水，终于没再僵，不就靠个背，至于跟碰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吗......他又不是僵尸，程盼害怕个什么劲儿。
　　他头往后一仰，脑袋放在程盼肩上：“我靠会儿，有意见没？”
　　“没有。”隔了几秒，程盼回了一句。
　　嗯，还挺懂事儿，愿意奉献自己照耀他，余生笑了笑安心继续靠着，谁让程盼比他高，就该给他当垫儿。
　　这样近距离看程盼，不由感叹一句，皮肤也太好了，怎么这么白，细的毛孔都搜不到......难道程盼真的不是人？
　　是一个神话？天外飞尖子生？

　　“喂！”余生抬眼盯着程盼眼睛，“你睫毛还挺长啊！”
　　“嗯。”程盼继续应了一声。
　　“皮肤还白，你是女的吧？”余生笑着问，“是不是？”
　　程盼侧脸低着眼眸看着他，轻声回答：“不是。”
　　“靠！”余生看着那张离他不足一厘米的脸有点儿无语，他这会儿要是起来五官估计都能撞上......
　　“你要女的我就追你了。”他盯着程盼那双大眼，开玩笑说了一句。
　　程盼没说话，看他一眼转回了头。
　　......这尖子生没意思，玩笑都开不起，余生也没再继续尬聊，仍旧枕着脑袋，顺便转眼瞥着还是一脸痴汉相的李为国。
　　这蠢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龌龊画面，痴汉成这逼样。
　　“嘿！蠢货，”余生好笑的看着他，“瞧你这又丑又蠢的傻样儿，姑娘看见你去岁的年夜饭都能呕出来。”
　　“操！”李为国瞪他一眼，接着抬脚扫了圈草。
　　......

　　“老子才是操！”余生皱着眉，垂眼看着军训服上的草，“赶紧给我拍干净。”
　　“我就不拍。”李为国说。
　　“不拍是吧？”他回眼看着程盼，“小盼，我起来了。”
　　程盼没动，像块木头似的杵那。
　　“喂！”余生大喊一声，“你想什么呢？”
　　这一吼效果不错，程盼马上回过了神：“嗯。”
　　“你嗯个屁！”余生瞪着他，“你知道我刚说什么吗？”
　　“不知道。”程盼回答。
　　......不知道还“嗯”，余生简直无语了：“我起来了，知会你一声，你别摔了。”
　　“好。”程盼点点头。
　　“起了。”他温柔的对自己靠垫说了一句，翻身跳起来对着李为国就是一脚。
　　蠢货见势不好，马上站起来转身就跑。
　　正好！
　　他顺脚踢到李为国屁股上。
　　“操！”李为国头朝地滚在地上，瞬间一身沾满了草。
　　傻逼，活该。
　　周围“哈哈”起着一阵儿爆笑声。
　　来来来，都来看李天霸出洋相！
　　余生回头想招呼程盼一起看，然而程盼只是呆愣在那里，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还真像个僵尸。
　　算了，应该是朋友间心意相通，程盼大概也和李为国一样，在想些什么龌龊的画面，自己还是别打扰，这不似真人的朋友有点儿俗念也好，只是不知道看上哪家姑娘，这姑娘命好啊，程盼这一看以后就是有出息的程序猿，要是早早猝死那姑娘不就可以意外承袭一大笔丧葬费？
　　......
　　想什么呢，咒程盼干嘛，无不无聊。

　　思索间，余生回过头继续看着那傻货。
　　李为国嘴里嘀嘀咕咕还是那两句，边骂边捏着拳头半爬着站起来，看样儿还准备还手？孙子胆儿挺大啊。
　　余生走过去一脚又踹在他屁股上。
　　“操！”李为国一个踉跄又滚地上，“我操|你祖宗大爷！”
　　“李天霸，”余生笑了笑，“你还是赶紧起来给我把草拍干净，不然你今天脸保不住。”
　　“什么？”李为国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立马翻身坐起来看了看周围，“靠！”
　　啧，周围人声鼎沸，你是最亮眼的存在哦，李天霸。
　　“拍不拍？”余生问。
　　“我操！”李为国骂了一句，阴着脸捏着拳头，烦躁的边起身边骂。
　　哟，还敢还手不成？来啊，孙子。
　　余生看着李为国挑了挑眉，那孙儿果然又不敢来了，松拳头满脸无语的走了过来。
　　这才乖嘛，哪有孙儿对爷爷动手的道理。
　　李为国没再挣扎，慢慢走过来开始给他拍草：“靠！老子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屈辱！以后让程盼收拾你！”
　　“他？”余生有些乐，“那尖子生？”
　　“打起来你就知道了，”李为国边拍边说，“程盼深藏不露。”
　　“怎么可能。”余生好笑的摇了摇头，忽然又想到肾虚老年人那夸张的力气......哪家肾宝啊喂！

　　休息时间总是很短暂，当新一波军姿再次来临时，余生真的不行了......
　　“老师，”他颤抖着举了一只手，另一只手捂住心脏，“真的不行了，我心脏不舒服。”
　　“心脏？”何和走过来看着他，“你心脏......”
　　“我心脏不太好，受不了剧烈运动。”余生赶紧接了一句。
　　黑寡妇没说话，一脸不信的蠢表情。
　　不愧是寡妇，丈夫肯定被她猜忌自杀。
　　憋了口气，余生试图让额头的冷汗流下来......当然，他不说谁知道这汗是热是冷，只要表情做足，热汗也能当冷汗使。
　　“赶紧来个人送他去医务室，”何和转头看着队伍，“送去后再给家长打个电话。”

　　“走，去医务室。”程盼心有灵犀的配合着他。
　　余生拧着一张脸闷着点了点头，程盼没说什么了，扶着他慢慢走。
　　一路装疼走远好几百步，到了棵大榕树下，余生扫了眼周围，这挺隐蔽，听得到操场声儿，看不到操场影儿。
　　“操！终于可以休息了。”他有些高兴。
　　“心脏还疼吗？”程盼问。
　　“我心脏没事儿，”余生说，“骗她的。”
　　程盼听到这话脸色立马黑了，冷白皮上泛着暗气。
　　......这尖子生中毒颇深啊！
　　余生没瞎，他看得出程盼很不高兴，不高兴个鬼哦，程盼沾了他的光，现下在树荫下休息好吗！
　　傻逼居委会大妈！智障粉嗑多了！

　　不知道沉默多久，余生都有点儿烦了，出来休息越休越累，站军姿至少是身体累，现在倒好......心也累，这都造的什么孽。
　　隔壁居委会大妈就盯着他看，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鬼。
　　来来来，读一读。
　　都说眼睛是心灵窗户，余生盯着那双生气的眼实在猜测不到，程盼到底生气什么，怎么一天那么多情绪。
　　不想看了，累了，烦。
　　“我先回去了。”不知道又沉默多久，程盼终于说了一句。
　　终于开口了！
　　余生赶紧点了点头，早就想享受休息时间，程盼在这干站着他也不好坐。
　　“拜拜。”程盼又奇葩表情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树干果然是最好的港湾，这一睡就是一下午，直到被某个蠢货一巴掌拍醒。
　　“操！”余生皱了皱眉头，烦躁的睁开眼，蠢货李为国和那小气大妈都在。
　　“去吃饭！”蠢货李为国说了一句。
　　“嗯。”余生应了一声，其实他不饿，一天一顿习惯了，但伙食费都交了，不吃白不吃，“蠢货，过来一下。”
　　“什么？”李为国懵着逼朝他低了低脑袋。
　　余生抬手一巴掌拍还到李为国头顶儿。
　　“还你的。”他对刚才所作所为解释一句。
　　“靠！”李为国一脸无语的看着他。

　　食堂人很懂事儿，他一来就让开路，值得表扬，看来中午那场擂台没白打。
　　如果忽视旁边程盼不好意思的表情，那这就是一顿完美的晚餐。
　　程盼怎么那么多事儿？一会儿不开心一会儿黑着脸，一会儿又跟个姑娘一样，插个队还不好意思......奇葩。
　　余生接过餐盘，低头看着今日晚餐，好家伙，白菜，清炒茄子......全是素，连连连！连蛋都没了！
　　“不够可以加哦。”食堂阿姨眼角含笑，风骚的说了一句。
　　加你老母！破学校，余生在心里骂了一句。
　　“他们抱的什么？”李为国问。
　　余生转头顺着看过去，只看到几张熟悉的丑脸，和他们手中的黑色塑料袋。
　　狗屎么？
　　......也有可能杀人分尸。
　　他下意识侧过脸又看着程盼，程盼盯着那些人看了一会儿，估计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低下头拿着餐盘去找空位......也不能说空位，他们方圆几张桌子全是空的。
　　全是他的功劳，嗯。

　　吃了几天程盼妈妈做的饭菜，再吃这些，简直味如嚼蜡。
　　人还真是不能随便过好日子......
　　余生随便扒拉几下，再抬头的时候面前多出个餐盘，是李小千。
　　“食堂没空位了，”李小千看着他，“我坐这儿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李为国下贱的接了一句。
　　不关自己事儿，余生继续吃饭，还没吃着两口，又来人了。
　　一个齐刘海萌妹子端了个碟走到程盼面前，轻轻敲了敲桌子：“程盼哥哥，这是我从家里带的卤鸡腿。”
　　“你自己吃吧。”程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