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程野

117、第 117 章

　　没等到程盼，倒等回了陈默，陈默在外面冻的眼都直了，一坐下来带了一身寒气，余生赶紧挪凳儿离他远了点儿。
　　“靠！冻死了，”陈默皱了皱眉，从课桌拿出校服套上，“外面怎么这么冷。”
　　不是外面冷，是这段时间一直冷，余生看着这逼一副刚出山洞的原始傻逼状态也皱了皱眉。
　　“你去哪了？”他问，又添了一句，“不是问刚才。”
　　陈默愣了愣，反应过来侧过头：“跟一群疯子待了一周，怎么，你想去么？分完科一起。”
　　“分完科再说。”余生随口回答，转头继续做作业，他掐着笔，在心里继续计时，程盼十分钟之内要还不来，他，他自己去一班！

　　半个小时后，陈默收到女朋友的下课讯息，马上脱了校服，又嚼了块儿口香糖，余生斜眼看着这逼的一套骚操作，这逼现在正在扯自己的短袜，使老劲儿扯出那阿迪的logo。
　　“你骚不骚。”他问。
　　“骚，”陈默回答，“并快乐着，走了，明儿见。”
　　“我希望你明天别来。”余生看着这逼欢快的背影。
　　“不来？”陈默没回头的继续跑，边跑边说，“明儿我还陪我女朋友自习呢。”
　　“你迟早遭报应。”余生皱着眉。
　　然而人精就是人精，陈默都跑出去了，又跑回来在门口探出脑袋：“我等着你口里的报应哦～最好是今晚，可能我明儿就得逞分手啦！”
　　余生抄起陈默的白板书扔了过去。

　　程盼在校门关闭前下楼了，且满脸疲惫，余生想“闹”两句的心也没了，他走过去拿过程盼书包，沉默的走在他旁边，书包很重，程盼回去肯定要熬夜。
　　其实真不至于，这才高一，他是因为基础差，所以不得不逼着自己补着学，程盼哪至于，如果不争年级第一，程盼跟上学期一样，按部就班的学习就成，用得着那么辛苦吗......
　　而且第一有那么重要吗，比身体重要？比他还重要？
　　原谅余生再次不要脸一次......
　　“余生，”程盼轻声喊着他，侧过了头，“你是不是等我很久了？”
　　程盼这句话一说，余生莫名的有点儿想哭，他岂止等程盼很久，他这段时间每天都在等程盼，但凡六楼有个脚步声，他都要跑出来看一眼，可每次都不是......
　　就连吃饭，他也一粒米一粒米的啃，可程盼却不愿意一粒米一粒米的吃了。
　　“小盼，咱能......能别学习了吗，”他捏了捏书包带子，闭上眼又放声念出心里一直默念的那一句，“你能不能理一下我啊！”
　　对面没回话，余生眼都不敢睁，过了几秒，他听到程盼笑了笑，才敢慢慢睁开眼，程盼的确在笑，眼睛都笑弯了，看他睁开眼轻轻点了点头。
　　所以这算是......应了？
　　应的哪一个？不学习还是搭理他？
　　余生有些不敢问，怕程盼只答应了不学习，还是不肯搭理他就不太好了......

　　一路回家，程盼都没搭理他，不过这次余生没小气，程盼太困了，站都站不稳，别说坐自行车。
　　他们跟着高三一起坐公交回家，程盼上车就睡着了，靠在车窗上睡的很不安稳。
　　余生抱着他的包，轻轻抽出最外层那本物理书，那本物理书是......是高二的，他愣了愣，又继续翻了其余几本，全是高二的......
　　他又拿出那本一中大厚本，程盼，程盼英语单词标记都记到最后几页了？
　　靠！难怪这么忙！
　　“我操......”余生忽然懵了，这意思是，进一班得达到这程度？
　　这他妈什么鬼程度？

　　程盼醒的时候，车子还没到站，余生一脸阴沉的抱着俩包盯着前方，程盼愣了愣，挥手在他面前比划一下。
　　“小盼，”余生出声了，“明早我不跟你一起了，还有中午，你不用过来找我，以后除了晚上一起回家，其余时候都不要再来找我。”
　　程盼皱了皱眉，余生转头看着他：“收回之前那两句理我的话，现在只请不要搭理我，不准搭理我。”
　　“你看到我包里的书了？”程盼问，余生转变太大了，目前也只有这个可能。
　　余生点了点头，长长呼了一口气：“幸好看了。”
　　余生的眼神太坚毅，程盼没忍心告诉他，其实也只有少数几个才学到高二，分科考......不考多余内容。
　　“你按部就班的下来就成，”程盼想了想换了一种提醒方式，“三个月时间足够了。”
　　足够余生挑班。
　　“你确定？”余生愣了愣，“我可能再来三年英语语法都还不会。”
　　“那就别学啊，”程盼回答，“如果你的目的暂时只是分科。”
　　“别学？可以别学？”余生皱着眉，“这也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程盼看着他，“你的单词程度还没让你到可以拼语法的地步，直接背单词吧，量变自然质变。”
　　余生愣了愣，程盼又说：“伟大的马克思说的。”

　　伟大的程克思......车厢忽然闪起星星眼，余生知道自己的目光变得有点儿发亮，亮的好像量变会质变这个道理是程盼发现的一样，他的朋友，亮晶晶。
　　他从包里拿出牛奶递给程盼，这本来是自己要喝的，但此时此刻......不知为何他非常想奖励程盼什么，就跟看到自己的孩儿聪明的完成一张试卷，然后奖励一颗糖一样。
　　程盼侧头看着牛奶摇了摇头：“我不喝牛奶。”
　　......奖励失败，忘了程盼不喝奶，余生拿出吸管插上，自顾自吸了两口继续说：“你小心以后长不过我。”
　　顿了顿，他抱紧包又说：“成绩可能也没我好。”
　　“还没沾床就开始做梦了？”程盼看着他，低了低头，“这牌子牛奶，李为国买的？”
　　“嗯，”余生吸了两口点点头，“我坑他的。”
　　“别坑别人，”程盼伸手抬了抬那盒奶侧身包装，盯了一会儿又说，“李为国以后帮你带东西的钱我替你给。”
　　“啊？什么？”余生愣了愣，其实他没打算坑李为国，他只是准备月结而已，程盼帮他给？什么鬼？
　　“你欠我的就行了，”程盼看着奶盒侧身，看了一会儿松开手，“别喝李为国带的牛奶，他和李小千都买的脱脂奶，你太瘦了。”
　　“啊......哦。”余生瞬间有点儿词穷。

　　回到家，余生做了一会儿题，熄了灯，程盼果然很听话的没一会儿也熄了灯，终于肯早睡。
　　得，现在程盼好不容易答应不拼命学了，自己又得赶趟了。
　　虽说按部就班，但偶尔突击一下也行......主要是心慌。
　　余生摸了钥匙，点了根烟走出家门，家里那灯光用来学习，分完科他得近视两万度。
　　他走到离门口不远一根路灯杆下，坐在路边捧起英语书，虽然讨厌背，但英语总比语文好，语文太长了，还绕，而且今晚听程克思一席话，还省了学语法，单词跟语法那玩意儿一比，so easy！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余生笑着翻开了单词书。

　　妈妈倒是不用担心，就是不知道老姐担不担心......
　　好不容易背完今天的内容，余生屁股都冻冰了......且背完今天，昨天的刚刚一复习只记得一半了。
　　原来真的不能靠突击，真的只能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背啊。
　　老话说的没错，你做三四月的事儿，七八年才会有答案，啊呸！七八月！
　　“十七八月吧！”他烦躁的盖上书，准备回家补觉，走之前先点根烟。
　　春日的夜晚，大晚上不睡觉坐路边抽烟最帅了，就是还是一个老问题，屁股有点儿凉......

　　起身刚走两步，猛然听到了深夜故事，街转角传来俩流氓淫|笑的声儿，和一个......泼妇骂街声。
　　这泼妇声音好熟......余生愣了愣，好像是很久不见的老大妈余盎然。
　　自己要不要先溜，免得遭到老姐报复，他这么晚还在外面瞎逛......虽然是学习这个鬼都不信的真实理由。
　　余生把烟头掐灭包好扔进街边垃圾桶里，朝着声音方向走了过去。

　　这样一走近，声音就很清楚了，他几乎立刻判断出这俩流氓是谁，是他回家第一天碰见的大丑和二疤。
　　这俩货还在这一片儿混啊，余生无语的瞅着这一片儿破败的街......和开春了都还没长起嫩芽的树枝摇了摇头......好没前途。

　　“滚开！”果然是余盎然的声音。
　　“小妞，大半夜的你不害怕吗，哥哥保护你啊！”
　　这次是大丑的声音，余生乐了乐，继续听墙角，二疤果然紧跟着说话了：“大哥，这片儿......那小子说了不让我们来这，要不，要不还是走吧。”
　　“他算老几，”那大哥吼了一声，低声又说，“大半夜的难道他还在街上闲逛不成！”
　　哎！你猜对了！余生好笑的探出半个脑袋，瞅着这俩熟悉的傻逼，真是好久不见，果然俩一如既往的傻。
　　他又斜眼看着被他俩围着的余盎然，余盎然一脸烦躁，还神奇的披着头发，老姐自从走上餐饮行业赚钱养家这条不归路后，还从来没见过她披头发，在黑夜里，看着跟个女鬼一样，且女鬼手上还拿把菜刀......难怪这俩货不敢走近。
　　“听话，先把刀放下，”大丑又说，“你陪我玩玩，我把你这一车子关东煮全买了怎么样？”
　　“对啊，”二疤接过大哥的话，“陪我哥玩玩，小，小美女。”
　　小美女？
　　余生愣着皱了皱眉，他老姐在公交车打流氓的时候，这俩货还不知道在哪个鬼地儿喝羊尿呢，还小美女......
　　“老子再说一遍，滚开！”余盎然拿着菜刀一刀砍在破推车案板上，“欠操找你兄弟去！”
　　大丑一愣，似乎没想到对面姑娘看着这么漂亮，说起话来......
　　“真是粗鲁。”余生在心里帮大丑补齐这句。

　　“操！”大丑总算反应过来，面露凶光盯着余盎然，“你他妈算老几？敢吼我哥俩，哥哥我今天就地把你办了！”
　　不等老姐再说，大丑上前一手扯住菜刀把，另一只手一个巴掌冲着余盎然脸上拍了去：“老子先把你打服！”
　　“你是不是要看你姐被打死才出来？”余盎然朝人群外，也就是他这边看了过来。
　　啧，没意思，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嘿！”余生吹了声口哨，探出全部身子走了过去，“前面俩，放开那个女孩儿！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