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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抢亲 ...

  •   萨仁在接到婢女的报信后,让她回去通知吉布楚和,“婚礼是办不成了,你让吉布楚和今晚提高警惕,估计有人会惦记着和亲公主。”说完她又将自己用了多年的一把匕首递给了她,“这个,也给那个公主送去。”

      婢女恭敬地行礼之后,回去将萨仁的原话转告给了吉布楚和。

      吉布楚和双手接过匕首后,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长刀,“我会保护好和亲公主的,请萨仁放心。”

      ****

      “公主,很多事情我同你一时半会说不清。”吉布楚和将匕首塞到齐酒手里,“这个您拿好。”

      见齐酒没有说话,吉布楚和又道:“公主,您听见我说话了吗?”

      齐酒点点头,手里攥紧了匕首,示意她明白。

      吉布楚和这才想起来,为了让这里的氛围感觉起来更像王帐,之前一直不让她说话,“对不起公主,您现在可以说话了。”

      齐酒开口就是一句,“婚礼有变?”

      吉布楚和想起萨仁的吩咐,不敢交代详情,只是简单地说明道:“有变,但是问题不大。”

      ****

      萨仁的猜测没有错,等到夜深的时候,真的有人坐不住了。

      乌恩其派来的十几个人,将萨仁的毡帐团团围住。

      为首的人冲着毡帐就是一声吼,生怕大晚上的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动作,“大胆萨仁,居然敢劫和亲公主!”

      他这一喊果然引来了更多的人。

      帐内的齐酒将那个名字在口中跟着念了一遍,“萨仁?”

      吉布楚和没听清她在念什么,以为她在害怕,便安慰道:“公主不要怕。”

      “我不怕。”齐酒将拿匕首的姿势摆正,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萨仁是谁?”

      吉布楚和面上露出崇敬的神色来,道:“公主很快就知道了。”

      长箭破空而来的声音,将帐外的喧闹逼停。

      “都在我的营帐前,干什么呢?”萨仁穿着金色的衣袍,上面绣着红色的花,腰间规矩地束着白布带。头上发饰流苏尾端的小铃铛随着她的步伐发出脆响,她将手中的长弓一翻,携在身侧,目光轻蔑地看着帐前的一大堆人。

      “萨仁,我们尊敬你是可汗的女儿,王帐里的亲王,不过你公然劫持和亲公主意欲何为?”一个人喊道。

      萨仁往前走了一小步,那个人立马吓得往后退了一点,萨仁不耐烦地皱了下眉,“你敢说就不要怕成这样,我从来不在自己的毡帐前杀人。”

      那个人硬着头皮道:“那你干嘛…干嘛射箭!”

      “射你了?”萨仁看了看木桩上的箭,口吻鄙夷地道:“这一箭是警告你们离我的毡帐远一点。”

      又有一人出言:“不要岔开话题,你的毡帐里藏着和亲公主!”

      萨仁“哦”了一声,“所以呢?你们来干嘛?抢亲?”

      有人带头发言,后面的人自然也就大着胆子纷纷跟上。

      “你这是劫持!”

      “你要造反吗?”

      “萨仁我当年真是瞎了眼觉得你不错!”

      萨仁听他们吵吵嚷嚷,只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众人便又不敢开口了。见她将手按在刀柄上,更是脚下发颤。

      萨仁的箭,离弦即中目标。萨仁的刀,出鞘不漏敌人。

      “让你们后头的人出来吧,为难你们素来也不是我作风。”萨仁看着他们认怂的样子,就直皱眉,“草原上最丢面子的东西。”

      “谁说我的部下丢人面子?”乌恩其和王帐中的其他人一起走了过来。

      许多老可汗的部下见到是萨仁后,都规矩地行了礼。

      乌恩其拦住了离他近的几个,“干什么冲一个小丫头行礼?当时可汗病重,她回来晚了也就不说了,现在不仅不前去主持丧事,还劫持了我们的新可敦…”

      “不是新可敦。”萨仁猛地打断他,“没有成礼,就不是可敦。父汗说过,他的可敦只有一位,那就是我额吉。父汗求娶额吉的时候,他的话可是有长天作了见证的。”

      不给乌恩其一丝一毫回应的时间,萨仁继续说道:“所以这个和亲到底是谁的意思?到底是谁想借着和亲趁机从中原获得支持?这个公主到底是过来嫁给谁的?阿巴嘎,你能告诉我吗?”

      这话一出,在场的许多人瞬间醒悟了。很多萨仁没有解释的行为,他们也都差不多意会了。

      但是光这点火还不足够,需要再多些柴,才能够达到目的。让萨仁亲自剖白,她虽然做得到,但是着实别扭。朝乐蒙这时便从人群中主动站到了他的身旁。

      “为什么自己的父汗病重还回来的这么晚?萨仁为什么出去?这可是阿巴嘎说当时传达的命令,让萨仁去围猎场,大家可都听到的了。为什么回来了还不去王帐主持丧事?那自然是因为我们的阿巴嘎时时刻刻都在王帐里发号施令。萨仁去了岂不是让他难堪?”

      朝乐蒙战略性停顿了一下,将声音提得更高了些,“为什么要劫持和亲公主?老可汗一生说一不二,萨仁怎么忍心在最后的时候还要让她的父汗背上背弃誓言、辜负先可敦的骂名?”

      这一番解释之后,几乎所有老可汗的部下全都站在了萨仁这一边。

      见到形势几乎是瞬间逆转,一向清醒的乌恩其有些着急,他一时冲动便忘记了,有些过去的事情,不提才是最好的。

      因为你不记得,总是有人记得的。

      乌恩其身量高大,将近九尺,比朝乐蒙高了一大截。他低头看向朝乐蒙和萨仁,作出一副威严不可侵犯的模样,道:“你的阿布没有教过你,做人要厚道吗?”

      “我没有见过阿布。我额吉有我的时候,我阿布就不在了。”朝乐蒙冷笑一声,“阿巴嘎和我阿布一起去的雪山,阿巴嘎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怕众人当真忘记了这一茬,朝乐蒙又补充了一句,“为什么两个人一起进山去采药,最后回来的只有阿巴嘎一个人,我阿布连尸骨都不知在何处?”

      萨仁在心中激动地为朝乐蒙叫了声好,果然和聪明人一起打猎,就是省事的多。不过面上她倒依旧举止稳当。

      “乌恩其。”萨仁虽然是对乌恩其说话,但是却将身体转向了王帐的方向,伴随着小铃铛发饰的一片脆响,她继续开口道:“我同师父,喊你一声阿巴嘎,是尊敬你,不是纵容和包庇你。是愿意相信你,不是害怕和畏惧你。父汗一生敬爱兄弟,遵守诺言,你的所作所为,怎么对得起他?”

      朝乐蒙接道:“你要是想要借兄终弟及这规矩,把和亲公主带进自己的毡帐,也把中原的支持收入自己的麾下,那你这算盘可打错了!”

      乌恩其见刚刚一句话不慎,局势反而对自己越来越不利,强行稳住自己的心态,冷笑一声道:“你们一句接着一句来,是早有准备?”

      火把被风吹动,光影迷离,却无法遮掩朝乐蒙目光中的仇恨,“那你是不是在杀我阿布的时候,就准备好了有今天?”

      “我没杀你阿布!”乌恩其怒道。

      “你怎么证明你没杀!你敢向苍天立誓吗!”素来好脾气的朝乐蒙歇斯底里地吼道。

      他这一吼,在乌恩其的眼中,像极了朝乐蒙阿布当年的样子。

      吼叫着,怒骂着,训斥着。

      就因为他乌恩其说了一句想当汗王,就一直被骂了一路。

      “他活该。”乌恩其道,“他不该用那样恶毒的话骂我,他不小心跌下悬崖,是苍天在替我惩罚他。”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朝乐蒙像疯了一样的朝他冲过去,毫无意外地被甩开,撞到木桩上,头上和唇角都带着血,眼睛也被逐渐血色模糊。

      乌恩其索性撕破了脸,在萨仁从来不见血的毡帐前,带着自己的人马和反对者展开了厮杀。

      在朝乐蒙记忆的最后,萨仁的箭筒空了,她拔出了刀。

      在乌云遮盖天空的夜晚,萨仁成为了草原上的月亮。

      她将罪恶赶走,火光也没有她的身姿耀目。

      ****

      吉布楚和让齐酒躲在了内帐最安全的地方——萨仁的床上,那周边不仅设置了许多陷阱,还有草原上最通灵的萨满的守护符咒包围。听着帐外的厮杀,吉布楚和无数次想要冲出去帮助萨仁,但是想到这个和亲公主对萨仁这次“战斗”的重要性,又耐心下来守在内帐。

      齐酒听着毡帐外的嘶吼声、尖叫声,她不自觉地开始发颤。

      在宫里,她遇见的多是暗中下黑手,在茶水里下药,在饭食里动手脚,真正在明面上动真格的,少之又少。除非是一方势力远远胜过另一方,又或是某一方有绝对的胜算。不过,就算再光明正大的对抗,但是那也是后宫的争斗。

      齐酒见过死人,却从没来有见过血。

      今天虽然她到目前为止都被保护得很好,但是帐外飘来的血腥味还是难免让她手脚冰凉。

      齐酒第一次发现,原来她不仅一点都不勇敢,还是一个十分胆小的人。

      她不仅害怕受伤,害怕死亡,甚至还害怕黑夜。

      可是在一天前,在决定孤身一人一马一车留在草原的时候,她还自诩天不怕地不怕。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齐酒一边忧惧,一边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

      直到外头终于安静了下来,事先帐外那个好听的声音切实地响在了她的近旁,齐酒才恍然开悟。

      她不是为自己害怕,而是为外面的情形感到害怕。

      她怕那个素未谋面的萨仁失败。

      齐酒是在害怕萨仁受伤,怕她死亡,怕她在黑夜中沉寂、再无人提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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