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间不羡仙》秋月长空

11、第十一章 结界

　　温竞道行高深，经过这样的幻境也恢复的快，除此以外，哪怕为了交情，韩池自然也要先关心伍尚翃，他蹲下身查看：“翃翃，没受伤吧？”
　　伍尚翃呆滞地摇摇头，抹了眼泪：“就是看到了过去没成仙时在山中的日子，有点想山神了。”

　　韩池想伍尚翃到底出身山林，以山魂为养，与山神感情匪浅也是人之常情，于是劝道：“没事，等过些日子不忙了，你可以放几天假回去看看。”
　　“嗯。”伍尚翃重重点头，起身拍了拍屁股后头的灰。
　　韩池又走到温竞身边：“怎么样仙友，在幻境中看见什么了？”

　　温竞回想着刚刚的画面，皱起眉：“是我没印象的画面，大概是得道前的经历。”
　　韩池微笑着：“巧了，我也见到了自己不曾知晓的过去。”
　　鴸鸾扑腾了几下翅膀，飞到韩池肩上，极力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主人，我我我！”

　　韩池无奈一笑：“好，你个小鸟见到什么了？”
　　“嗯……”鴸鸾回忆着，“见到了主人你和一个身形颀长，行动灵巧的男子。”
　　韩池抬眸：“那人是不是束着金冠？”
　　“啊对！”鴸鸾大惊，“难道主人你也见到了？”

　　“嗯。”韩池抿了抿嘴，“你居然也见到这画面，看来这幻境的真实性又要增添几分。”
　　说完他抬头，看着眼前的荒芜面沉如水：“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夜市，或许从见到那只蛇魔又或是进遂都起我们就已经陷入了幻境。”
　　温竞问：“是黑蛟做的局？”

　　“嗯，我本有防备，但没想到还是被摆了一道。”韩池嗤笑，“我错就错在太小看你了。”
　　温竞疑惑。
　　只见韩池看着虚空处：“好戏还没看够，等什么呢？”
　　伍尚翃震惊，连忙几步躲到韩池身后。

　　空中传来了黑蛟愉悦的声音，月光下，一条黑色长蛟赫然出现，看样子又比玫瑰俱乐部见到那日大了不少。
　　“还是瞒不过你。”
　　鴸鸾小声嘟喃：“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这么管用。”

　　黑蛟从韩池这占了点便宜，不由得卖弄起来：“韩池，是你太轻敌了。我毕竟有数千年道行，在泉底时虽被禁制所困，但没有荒废修炼，总算将幻境之术练得更加炉火纯青了。如今是在魔渊，你以为自己还能翻出多大的风浪？”
　　韩池本就心情不佳，此刻并不打算和他多逼逼，直接飞身上前：“废什么话，打起来就知道了。”

　　黑蛟大口一张，吐出一个雷球，韩池施障抵挡，但双手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只能趁着往后喊：“鴸鸾，带着人撤远点！”
　　鴸鸾心领神会地恢复原形，将伍尚翃和温竞驼在背上，飞身到空中。
　　伍尚翃看了眼身下稀薄的云，紧张兮兮地扒着他的脖子，生怕一个不小心摔下去成为肉泥。还听鴸鸾在那嘚瑟：“要说还是魔渊这地空旷，适合打架！”

　　伍尚翃翻了个白眼，不想与这头脑简单的生物交谈，转头看温竞，人家还颇有闲情雅致地盘坐在那观摩下方的战局呢，仿佛这是什么比赛、电影，就差手里捧着爆米花了。伍尚翃索性眼不见为净，伏低身子，小心翼翼地探出个小脑袋观察战况。
　　等他们撤离，韩池实在撑不下去了，双手一推，博得了短暂的几秒，躲到一旁，雷球落到地上，砸出了一里的深坑，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味道，气味很是刺鼻难闻。

　　黑蛟笑道：“你躲什么？”
　　韩池冷笑：“方才是怕伤及无辜有所忌惮，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角色了。”

　　他双手翻弄了几下，结出一个神印，猝不及防地向黑蛟砸去，黑蛟也不甘示弱吐出雷球抵挡，可这回雷球占了下风，眼见雷球即将被打回，黑蛟及时躲开。可这不是普通的神印，只见神印冲破雷球后拐个弯打到黑蛟身上，登时被打的皮肉绽开，黑血随即溅出。黑蛟被这一下重重击倒在地上，引得尘土飞扬，他刚吐出一口暗血，韩池这时忽然杀到面前，右手虚空掐住他的脖子。

　　“这是我的伏魔印，施下后只要不被挡消，不管你怎么躲都会被击中。”在昏暗之下他看见韩池笑了，那笑容实在不像个神仙，倒像比他更有些魔性。
　　黑蛟虽然身负重伤，嘴上依旧不屈居人下：“韩池，你当什么神仙，做魔或许更有天份。”

　　韩池本不想搭理他，可突然想起什么，偏过头看他，手上的劲使得更大了些，掐的黑蛟喘不过气。他逼近了黑蛟的脸：“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有在玫瑰俱乐部时，你一下子就叫出鴸鸾，难道我们还有什么渊源？”
　　黑蛟用力甩了下尾巴，可上身依旧无法动弹，只能困难说道：“在你忘了的过去里，我们的确有些‘渊源’。”

　　韩池愣了一瞬，黑蛟伺机而动消失在了黑夜中，不知道又躲到了什么犄角旮旯养伤去了。
　　韩池反应过来后骂道：“还真是能屈能伸，怎么不继续硬气了。”
　　鴸鸾将人载回地面，没好气道：“也是个见风使舵的怂货。”
　　韩池摇摇头，蹲下身将半插在泥土里的洪荒镜扒拉出来。不愧是上古神器，被刚刚这么折腾也无非是沾了些灰尘，除此外可谓毫发无损。

　　伍尚翃走到韩池身边就被塞了这个宝贝，立即毕恭毕敬地顿详起来：“方才见到的幻境是洪荒镜的作用吗？”
　　韩池摇头，走到一旁将自己的鞋脱下，把里面进的半斤沙土倒出来：“洪荒镜和幻境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硬说起来可能与结界还有些关联。”
　　“黑蛟擅设结界，那魔渊入口的枯松林有没可能就是他利用洪荒镜设下的？”温竞问道。

　　韩池沉思片刻：“入口的结界规模应该覆盖了整个魔渊，用洪荒镜是有可能实现，但你看黑蛟那样的可能有这个能耐使动上古神器吗？”
　　伍尚翃想想觉得也对。
　　本就荒芜的街道被黑蛟这么一闹变得更加破败不堪，温竞望着这幅场景不知在想什么。

　　韩池重新穿好鞋，也不管手还脏着，直接上前不客气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想什么呢？”
　　温竞看了眼自己白色羽绒服上的灰手印，默默拍了两下后开口：“我在想，魔渊怎么会如此破败，而且连个魔物的影子都见不到，不合理。”
　　韩池闻言一愣。
　　对啊。

　　原本天地混沌，后盘古开天辟地，以阳清为天，阴浊为地，造了一方天地，自那之后有了人，人有业障，业障生阴晦，阴晦生鬼魅。通常来说，有仙缘的精怪、凡人可以成神，而那些本就存在于天地间的污浊邪祟以及心有不轨者则成了魔。洪荒镜，在上古时就作为媒介，划分仙、魔、人，后渐有天庭、地府、魔渊与之管辖，使其互不干扰。

　　可后来不知怎的，似乎出了什么人物，打穿了魔渊与人间的结界，人间便多了几个通道，这才有了现在的魔渊入口。
　　至于结界，韩池并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有的，不过也难怪，他连自己来过魔渊都忘了，又怎会记得这些呢。
　　不知怎的，韩池忽然想到祥安市中心的异象，心里警钟大作。

　　既然洪荒镜可以塑造结界，那么相应的，如果有人利用它来破坏结界……
　　韩池陡然惊醒，“黑蛟定是通过什么邪术将魔渊的结界打开了，所以祥安市上空才魔气密布。”
　　温竞反应过来：“你是说，这些魔物都溜到人间去了？”

　　韩池忽然想起来：“不好，柳寻和林朝露去调查市中心的魔气了！”
　　事不宜迟，来不及多说，众人就赶忙离开魔渊，这次出雪松林异常顺利，可韩池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妙，心里乱糟糟的。

　　他们通过雪松林直接到了祥安市区，看样子已经十分接近市中心，此时，众人无不对眼前场景感到震惊。本该还是白昼的祥安上空已经黑云压城，道上皆是倒地的路人，看上去没有任何知觉，仿佛死了一般。空中各种有翅膀的魔物猖獗地飞来飞去，那肆意狂欢的样子让人恍惚置身于遂都。

　　祥安，俨然成了魔物的天下。
　　伍尚翃面对此景已经吓得没了主意，嘴都掰不利索：“池，池哥……这下怎，怎么办呐？”
　　这时韩池已经顾不上是哪里出了问题，吼道：“先找到柳寻和林朝露！”
　　“好好好！”

　　伍尚翃得了命令赶忙跟着鴸鸾一块行动。本来怕天上的这些魔物突然发起攻击，他一路走的战战兢兢，可久而久之发现，这些魔物仿佛压根没有灵识，只顾做自己的动作，对地上的人和事没有任何兴趣的样子，于是他也放大胆寻找起来。
　　一个转角后，众人都停下了脚步。

　　这是祥安市中心的十字路口。林朝露和柳寻已经半倒在血泊之中，嘴角都带了血，林朝露在看到他们时本想开口说话，谁料一口浓血上涌而出，喷出后他再也无力支撑，手一软就倒在血泊中晕死过去。柳寻见状赶忙爬过去，韩池等人一起帮着将他们扶到一旁的树下。

　　韩池焦心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伤的这么重。”
　　柳寻虚弱地喘着气，手指颤颤巍巍地抬起，指了指上空。
　　“是黑蛟，黑蛟用那把武器伤了我们。”
　　韩池寻迹望去，瞳孔紧缩。

　　虚空之中，一柄霜白色的长剑发出凛冽的寒光，在昏暗之中更显得它熠熠生辉。
　　正是他那丢失许久的神器，破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