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正确的打开方式》荷而拜因

29、二十九块甜饼

　　明明是午饭时间，四个人面对面坐在天台上，颇有些面面相觑的意味。
　　良久，我才挠了挠自己的耳朵，“怎么和我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诚如我之前了解到的，学校里的情侣成双成对，老师们大多都是抱着一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只要不会闹出事情来，基本都是默许的。

　　川上眼含同情的用手肘蠢了戳我，“我之前还羡慕你不会被上野老师盯着呢，”他摊了摊手，模样看上去格外的有些欠揍，“看来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就要和我一样啦~”
　　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看着还以为有多难过呢。
　　不就是老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嘛！也不好好把自己语气里的荡漾给藏一藏！
　　我被气笑了，忍不住还了他一戳。“行了行了，别装了。”幸灾乐祸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早上我和美绪刚刚牵手进来，消息不过才在高三年级组里扩散开。
　　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消息的老师们，就突然出现了。
　　整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的面谈会，等到从办公室里面出来，美绪的情绪倒是还好。
　　她之前因为排球的缘故，已经被大学特招了，只要不出什么不可抗因素的问题，就是十拿九稳的。老师们对她的情况也比较了解，只是简单的劝说了两句学习为重就轻轻放过了。

　　重头戏在我这里。

　　临时转科目的前提，再加上谈恋爱的现在，原本看好我一定能考上志愿的老师们，在谈话里都忍不住流露出了一种痛心疾首的感觉？
　　不过也只是口苦婆心的在劝说，出于本国恋爱文化的盛行，老师们也不觉得现在恋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情。
　　在我诚心诚意的做出了绝对不会影响成绩的保证后，才好不容易在他们意犹未尽的眼神里，离开了办公室。

　　一直到现在，虽然已经坐在天台上了。
　　但大概是刚刚的语言环绕，时间太长了，我总觉得自己的脑子里耳朵边还在不停地‘嗡嗡嗡’作响。
　　这样的轮番轰炸，经历过一次就已经算是长见识了。
　　我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似乎是看我的脸色不太好，美绪把她身旁的果汁递了过来，“没事吧？”担忧的神色一览无余，倒是看的身旁两个人皱巴巴拧上了眉毛，一副被酸到了的样子。
　　“啧啧啧，”奈良抱着自己的便当盒，把那上面的盖子又往上提了提，“简直是没眼看，没眼看啊。”
　　川上也是把脸转过去，眺望着远处，只留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对着这里。

　　“别管他们。”美绪脸都红了，却还硬巴巴的干撑着不在意的样子。
　　我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果汁，也跟着放松笑了起来，“嗯，不管他们。”

　　午休时间很长。
　　吃过了午饭后的露天操场上瞬间涌现了许多体力充沛的学生们。
　　打篮球的打篮球，踢足球的踢足球，逛跑道的逛跑道。
　　我们几个人拎着便当盒刚从楼顶的天台楼梯口出来，就看见学生会长和抱着一沓调查问卷的唐田，正在楼道间说话。
　　两个人挨着的距离实在是有些近了，唐田那高高扎起的马尾，都甩地一晃一晃到学生会长脸上去了。

　　场面一时有点尴尬。

　　原本靠在一起的两个人赶紧分开，我们四个突然出场的电灯泡们也赶紧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继续聊天，浑水摸鱼的准备加紧步伐赶快离开这里。
　　但这突然断了一下的谈话声，再又接上去，中间停顿磨空白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唐田抿了抿嘴巴，显然也没想到会这么凑巧。
　　学校这处的小天台是单独的，因为离仓库不远再加上不开放，导致会来这边的人不多。
　　“你们要不要顺便做一下调查问卷啊？”大概是刚刚从体育馆里出来，宽大的运动服穿在唐田她身上，明显不止大了一个号，衬地她越发娇小。
　　她绷紧小脸，努力地想要让自己的脸显得严肃起来，作为刚刚进去学生会的管事，她自以为这样能够唬住人些。
　　她手上拿着的调查问卷，是学生会前两天才刚刚设计出来的，一半是关于学校内部社团的调查，还有一半是关于学校教室设备的统计。
　　因为还需要进一步完善问题，所以暂时还没有发出去，总觉得好像哪里还差点什么。

　　她刚刚就是在和会长讨论这个问题呢。

　　突然的问话，让我们停下了脚步，一个个扭头回看，空岛会长也看着她，“唐田？”
　　“会长，我想着，也许让学生会以外的同学试试，没准就知道差在哪里了呢？”
　　奈良盯着她，忍不住微微挑了挑眉毛，“我们没有带笔。”
　　唐田赶忙上前，“我有，我带了。不过只有一只。”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可能要耽误你们一会，慢慢一个个来写了。”
　　只是写张问卷，反正接下来也没什么事情要做。
　　川上没说话，我拉着美绪，奈良先接过来了，“是什么问卷啊？”
　　见状，唐田赶紧每个人都给发了一张，“你们可以先看看，等会可以直接写。”
　　问卷还挺简单的，正反两面，总共才十道题目。
　　大多数都是问的社团和教室的配置问题。川上翻了一下，“这是要准备什么吗？”
　　似乎没想到会被问，隔了一会，才又听见了她的声音。
　　“学校的创立日，就在下个学期了。这次是百年校庆，很重要的。”这还是她第一次单独筹备，虽然免不了要询问很多人。
　　似乎是觉得自己一个人说的没有底气，她还顺手拉了拉旁边会长的衣袖。“听上去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过仔细算算，也就几个月了。”
　　这几个月里的时间，甚至还包括夏休。
　　“创立日啊——”奈良有点感慨的点了点头，“那我们到时候应该都已经毕业了。”

　　“到时候也会有已经毕业的学长学姐们返校的。”空岛会长推了推眼镜后，也跟着点了点头。“你们当然也可以参加。”

　　“那还挺好的。”奈良一边感慨，手上的动作飞速，答完了以后，就赶紧把笔给了下一个人。
　　美绪盯着问卷，“除了教室和社团，还有会议厅和学校大操场，喷泉和图书馆是不是也要排查一遍啊？”
　　“对，还有老师办公室。”学校虽然保存的很好，但到底这么多年了，该修整的还是要马上修整才行。

　　我正盘算着要怎么写呢，就感觉美绪拉着我的手，突然紧了紧，我抬头，就看见唐田正看着我们两牵着的手。
　　差点忘了……
　　早上的消息，应该还没有传到一年级部去。
　　感觉到美绪隐隐的不安，我在她的手心里挠了挠，面上大大方方的。

　　“井森学长，这位——是你的女朋友吗？”唐田有点好奇。

　　“啊！”
　　我刚点了头呢，就听到川上烫脚似的叫着跳了起来。
　　他本来靠着墙填问卷呢，大概被唐田的问话突然吓到了，手上的圆珠笔一下没收住，穿透了薄薄的问卷纸，直接在那雪白的墙上，留下了重重的一条斜长线。
　　我没抬头，都能感觉到空岛会长的脸色开始不好看了。
　　“怎，怎么办？”川上一手拿着纸，一手拿着笔，欲哭无泪的缓缓转过头来，格外心虚。
　　“没事，”川上怀疑自己听见了空岛会长咬牙切齿的声音，“到时候工人来整修学校，我会告诉他们的。”
　　还没等他一颗心完全放下来，就又听见，“不过破坏学校公物，按照校规，需要照价赔偿。”
　　空岛会长盯着那条斜线看了一眼，伸出了手，“诚惠，两千円。”
　　“不，不，”川上一脸懵逼，赶紧伸手在墙上抹了又抹，“也许这样擦一擦就……”
　　剩下的话，随着手上的动作，渐渐消失在了话尾。
　　原本墙上只是一条斜着的细线，一不注意的话，也许就可以直接忽视掉。
　　但是川上这大手一抹——
　　原本的一条细线，被手汗一蹭，一下子就晕染了开来，糊了一小半。
　　白墙，出现了蓝色还带着指纹的‘补丁’。
　　要多刺眼，就有多刺眼。
　　我敢打保票，空岛会长这瞬间的脸都有些发青了。
　　“五千円。”
　　好家伙，川上这一挣扎，又多了三千円。
　　奈良娜娜个子高挑，差不多有一米七二的样子，站在川上的身边，一脸惋惜实则嘲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气势意外的足。
　　“川上啊，这就是你的命啊。”
　　这话一出，川上对着她连着翻了好几个白眼，但到底还是没敢再继续挣扎了，“行吧行吧，五千就五千。”
　　“不过，”他盯着空岛会长，“我能不能隔几天再交啊。”
　　他这周的生活费，已经在上周，都被预支的差不多了。
　　“也可以。”空岛会长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川上怀疑自己看见了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精光，“不过，你要先给我写张欠条。”

　　“……”

　　六月初的天气，傍晚的余晖铺满整个学校，闷热得让人烦躁。
　　刚刚从教室出来，有不少人都直接奔赴了补习班。
　　公立学校教授的有限，有不少的大学入学考试内容只有在补习班里才能学到。美绪看着步履匆匆的补习大军，忽然长吁短叹起来，“唉，我是不是也要去报一个班啊。”奈良一脸无所谓，“你想去就去呗，不过我家里请了家教，倒是陪不了你了。”
　　“家教？不会还是之前的那一个吧？”
　　奈良默默点了点头，说：“是那一个，虽然很严厉，但确实有效果。”她笑了笑，看向美绪，“反正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要不你来我家一起吧？”
　　美绪连忙摆手摇头，“那不就影响到你了嘛。”
　　“别担心，实在不行，你不还是有井森同学嘛。”奈良调侃的捏了捏她。“不过话说回来，你看到今天川上的脸色没有？”
　　美绪脚步一顿，“川上是不是喜欢唐田学妹啊？”虽然只是她自己的直觉。
　　“谁知道呢，”奈良伸手挽住她，“不过这也说不准，”她啧啧啧了几声，“要不怎么说人倒霉起来了，喝口凉水都塞牙呢。”

　　何止是倒霉。

　　川上一听要签欠条，而且还是当着唐田同学的面，也不知怎么想的，就硬着头皮从钱包里把钱给凑齐了。
　　虽然顶着那一张差一点就要哭出来了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可怜。

　　美绪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不过，就算他真的喜欢唐田，也没机会了啊，”奈良娜娜耸了耸肩膀，“反正体育祭过后，全校都知道唐田已经和空岛会长在一起了。”

　　这也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