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章 ...
-
气温依旧居高不下，街上最多见的就是送各式各样外卖的机器人。霍元夕在扫码付了尾款之后，从机器人手中拿到了新鲜蔬菜。
“照这个形势下去，干旱必然会加剧。”解长夜发愁道。
“干旱？太阳要是还不消停会儿，今年就要成为‘无冬之年’了。”霍元夕拆了蔬菜的包装之后递向解长夜，耸耸肩道：“凉拌吧。”
解长夜笑了一下，“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霍元夕无语地把蔬菜送到他的手里，强调了三遍：“我说菜，说这个菜，这个菜它凉拌。”
解长夜接过蔬菜，故作无辜地道：“对啊，凉拌不像是你的风格啊。往常不都是做成沙拉的吗？”
霍元夕无语，“和我玩文字游戏很好玩吗？”
解长夜点头，“好玩。”
霍元夕吃人嘴短，只是做了个呲牙咧嘴的表情。
中午过后，二人本来准备照常午休，突然解长夜的手机狂响。
“您好？”
“星暮工作室解长夜先生？”
“是的。请问您是？”
“我是D台的项目部对外联络组负责人，希望问您要一下授权。”
“什么授权？”解长夜忍不住看了一眼电话来源，归属地是D市没错，但是授权问题一般不是他负责给出，通常是以邮件的形式联系各个策划。
“是《穷途II》，我们想要被授权使用其中的一小段。”
“请问是做什么用途呢？”
“D市西北角的E县遭遇了陨星。陨石虽然在大气层中爆炸瓦解，但是碎片造成了许多伤亡。具体数字还在统计中，但是肯定人数会超过一千。”
“…”解长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万望大部分人员平安无事”太空泛，“希望后续救治工作开展顺利”又太敷衍。
对方听他沉默，问道：“解老师？”
“嗯，您说，我在听。”
“请问您能够代表工作室授权给我们吗？很抱歉因为时间真的很紧急，通过邮件联系策划组成员有些等不及，所以我们就直接拨打了您的手机。如果打扰到您这边的工作，我们很抱歉。”
“没事的，没有很打扰，您继续说。”
“我们就是使用其中的一小节，算是给大家打打气。因为通过电台播放，电台本身收取了订阅费用，算是商用，这个费用问题我们可以立马准备合同。”
“很荣幸我们的广播剧能够给人带来力量。我可以代表星暮工作室授权，费用问题我们后期好商量。”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解长夜这么快就松口了，十分感激地道：“太感谢解老师和星暮工作室了。财务一会儿会发明细过来，如果您觉得没有问题，我们会将款项汇到账。如果有任何问题，随时提就好。”
“好的。”
“太感谢您了，那您忙。”
解长夜等对方先挂断电话后，才放下手机。
“怎么了？”霍元夕凑过来问道。
“D市的电台，打电话过来要《穷途II》的授权。”解长夜简要地概述道。
“授权？怎么打电话给你了？”霍元夕眉头微皱，“看来这位很急啊，具体是什么事？”
“陨石。虽然在大气中解体了，但是碎片造成了一定伤亡。希望截取我们广播剧中的一小段来传播正能量。”解长夜一口气交代完。
“陨石啊。”霍元夕叹了口气，“果然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呢。”
解长夜揉了揉霍元夕的头，温柔地道：“好啦，别太丧了，去午休吧。别灾难未至，你自己把自己吓倒了。”
霍元夕点点头，正准备往自己的房间走的时候，忽然回头道：“我们虽然住在一起了吧，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还没有同居。”
“啊？”解长夜不知道为什么霍元夕突然提起这个。
“你卧室的床是两米的吧？”
“是啊。”
“那我今天搬过去吧。”说这，霍元夕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
于是，就在五分钟后，解长夜和霍元夕两个人都并排躺在解长夜的大床上…
聊天。
“突然提出搬过来同我住，是因为陨石的事情吗？”
“解长夜。”霍元夕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很平和也很珍重地喊他的名字。
“嗯，我在。”解长夜也温柔地回复他。
“如果有一天，灭顶之灾降临在我们面前，不要耽误任何时间，抱紧我吧。”霍元夕像是在交代遗嘱一样，眼神中都透着务必要做到的恳求。
“好，我会紧紧地抱住你，化成灰都要搅和在一起。”解长夜承诺道，“我一定在第一时间，牢牢抱住你，一起走黄泉路，手拉手投胎。”
“黄粱害你不浅。不过，你真的相信人会有来生吗？”这个问题其实有点老土，但是霍元夕还是很想问。
解长夜不答反问道：“你呢？你相信吗？我记得你有个剧本中探讨过这个有神论和无神论，那个本子我没参与，所以就不太记得具体的了。但是我映像中的那个开篇的观点很精彩，我很喜欢那个。”
“在我心中，有神论者和无神论者没有何者更高贵一说，只有何者更坚定。”霍元夕将那句话完整地背诵了出来。
“啊对，就是这一句，我很喜欢这个。我很喜欢你笔下人物的那种包容感。”解长夜由衷地赞叹道。
“承蒙夸奖。”霍元夕笑了一下。
“不过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信不信有黄泉路，信不信有来生？”
“我信啊。”霍元夕毫不避讳地给出了自己的理由，“我十分害怕死亡之后万事归零，所以我相信来生。”
“有神论无神论这个，我可能不是很坚定，有的事情上信有的事情上又不信。祭拜祖先的时候我会觉得他们真实存在，而答生物题目的时候肯定会选进化论，毕竟我不会和分数过不去。”解长夜挠了挠额头，他有时间没剪头发了，碎发弄得他有点痒。
“然后说到这个来生吧，我是觉得遇见了这么喜欢的人，只一辈子那肯定是不够的。我就是贪心啊。”解长夜摆出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那个人正好也喜欢我，就多享受几百年，也是不够的啊。”
说着，他又惋惜地摇摇头，叹道：“就是未来科技进步，即使我们获得了永生，你也感受不到我因为爱意而蓬勃的心跳声。”
霍元夕笑着往他怀里钻了钻，“再说一遍，黄粱的本子不要看，小江的你也少看啊。风格太明显了，这不就是改的最近那个《永生的心跳》里的名句吗？”
见解长夜有想要开口的意思，霍元夕赶紧道：“诶，你可别嘴硬不承认。《永生的心跳》第十九章中间那里的‘科技进步了，我获得了永生，但是却没能让你感受到我因为爱意而蓬勃的心跳声’那句。”
“你怎么什么都记得这么清楚。”解长夜十分佩服道。
“第一个呢，这是咱们工作室扛把子的大制作之一，我自然是看过本子也听过成品的。第二呢，别的编剧的金句还是要记一下的，写作的时候要注意绕着走，不然撞在一起那可就很难说得清了。”
“第三呢？有第三吗？”解长夜一副“真是服了你”的表情。
“第三自然是我记忆力好，觉得记住这些东西完全不成问题啊。”霍元夕略骄傲地道：“当年上学背课文的时候，好多次第一个背下来的人都是我好不好？”
解长夜疯狂鼓掌，“妙，厉害。”
“行了，困了，睡了。”霍元夕打了个哈欠，转了个身，“躺椅的剧本侯哥跟着我放心。正好感觉脑子里有点东西了，起来之后要开始写新本子了。”说完，他又转回身来在解长夜唇角亲了一下，“午安。”接着又转了回去。
解长夜轻轻地笑了一声，从背后抱住了霍元夕。他将脑袋抵着霍元夕的背，很快也陷入了沉睡。
二人几乎是同时醒过来，解长夜在霍元夕背后蹭了蹭，“这一觉睡得真是安心极了。”
霍元夕戳了戳解长夜的手，“松开啦，人又不会跑。”
解长夜虽然听话地放开了霍元夕，但是有些不满地嘟囔道：“抱着舒服。”
“舒服你也不能一天到晚抱着好吗？”霍元夕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我要干活的。”
解长夜道：“新剧本终于想好了？”
霍元夕自从上一个剧本写完之后，已经一个月多月没有动笔开始新的剧本了。虽然对于编剧而言，接连不断地创作很困难。但是霍元夕就是那种脑洞特别多的人，他几乎是不间断地在创作。偶尔有灵感缺失不知道何处下笔的情况，那也是在剧本写作的中期。像这样因为不知道该写什么类型剧本而闲居了一个多月的情况，十分罕见。
霍元夕也知道自己这一次确实“放假”放的有点久，“对啊，终于想好了要些什么了。”
解长夜眼中含着期待道：“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听一听霍老师的新想法？”
同旁人讲述故事是有利于霍元夕整理思路的，“很初步的想法。”他穿好拖鞋，走到书桌前拿了笔记本电脑之后又坐回了床上，“因为灾难严格意义来说是一种亲身体验对吧？比如说，一个年收入1万的人被骗了10万，对他来说可能就是一种灾难，我说经济方面的。但是如果一个年收入1000万元的人被骗了10万，相对而言，可能就没有前者那么绝望和心痛。对吧？”
解长夜点点头，“在理。所以《穷途》是群像，这一次是精雕细刻的某一个的人生，对吗？”
霍元夕道：“大概是这样，初步是。之后的开展我还在想。”
解长夜问道：“怎么突然想到写这个的？”
霍元夕“嘶”了一声，为难道：“我理解广大听众对于编剧脑洞来源的好奇，但是这个事情实在是说来话长。如果硬是要说的话，就是躺椅工作室的事情。”说到这，他又轻轻地“啧”了一声，“还真是不太好讲，我试试吧。”
解长夜捏着嗓子用戏腔说道：“没事，不急，你且娓娓道来，我自洗耳恭听。”
“因为没有真正的亲自经历过，所以我永远不懂真正的灾难。在你告诉我躺椅工作室被火山灰覆盖的时候，我完全不觉得这个会严重到影响到我们城市的生活。就算后来了解情况之后，也只是心中伤感。但是这个伤感的度我自己明白，更多的是同情怜悯，而不是感同身受。”
解长夜终于理解了之前同霍元夕通电话的时候，他那句莫名其貌的“我懂了”是在说什么。
霍元夕说以为不严重的，不仅是对他自身而言，更是无数人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的第一反应——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所以，很多公益的结果总是让人有些失望。不痛到自己，多是同情，同情心再泛滥，作用也极为有限。
解长夜心中感叹：这些想法他事后这么久都没有刻意在脑海中去整理，而霍元夕那个瞬间就悟到了。
哪有什么天才编剧，不过是生活中比旁人多花了一些时间思考，多了一点共情能力和感悟能力。
都说霍元夕敏感，但是他读书的时候对那些细节处的重视、一大摞的读书笔记却甚少被人关注。都说霍元夕有天赋，但是霍元夕有多努力在生活中找寻更多的创作灵感却似乎无人提及。
虽然许多人总是将失败归咎于天赋，可是他们并没有努力到可以拼天赋的那个地步。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霍元夕用胳膊肘碰了碰解长夜。
“啊？哦，原来是这样。多谢分享，哈哈哈。”解长夜收回思路，眯着眼睛笑起来，“新剧本，我挺期待的。”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五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