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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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粱看着合同，“啧啧”了几句，道：“倾耳听大手笔啊，联合五家一起，居然一家出资？”
“其实大家都是网配起家，这种公益性质的本子，就算是免费做我也没有什么意见，想来其他家稍微明理一点的也会如此想。”解长夜右手转着笔，带了一丝嘲讽意味道：“可惜了，看样子他们家想要的是那种主导感。既然这样，咱们也就不客气了。”
“当然不客气。反正合同里说了这是单元剧，用我们自己的剧本和声优，如果要用那边提供的最近更新的设备，车费都可以报销。”霍元夕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指着合同中他所提到的内容。
“怎么样，你们谁可以接这个本子？”霍元夕看向在场的其他三位编剧。
“不是吧，老大你不接？”黄粱问道。
“我类似题材的之前肝了两个了，目前脑子里没有什么新东西了。”霍元夕仰靠在沙发上，因为之前的任务来得急，其他编剧也都没时间接，他前几天熬夜有点狠，太阳穴的位置有些疼。接倒也不是不能接，只是似乎有更好的办法。
“我这边手上还有两个没弄完的。”黄粱抱拳道，“实在对不住。”
江浸月咬鸡翅的动作顿了一下，伸出右手，竖起食指、无名指和中指，“我比老黄多一个。”
苏沧云正在夹秋葵，见气氛一下安静下来才反应过来是轮到自己发言，他心中明白霍元夕所谓“才思枯竭”不过是一个借口，其他两个人也是真的忙。他坚持先将秋葵夹到了盘子里之后，开口道：“我手上本子刚刚结了，那我来吧。”
霍元夕对上苏沧云万事了然的目光，坐直身子认真鼓了三下掌，道：“棒。”
解长夜那边则是安排了工作室的严初照和施西斜来担纲男女主。
严初照是整个工作室最为嗜睡的人，素来享有“睡神”的美誉。脖颈上总是带着一个紫灰色的护枕，被点到名字之后，他揉了揉眼睛，点了个头，又继续睡了。
施西斜名字听起来同柳扶风一样，都是柔弱系的，但是她人比柳扶风还要刚，声音也是典型的御姐音，“了解。”
解长夜在合同上填好人缘名单，盖上笔盖的那一刻颇有气势，霍元夕一时之间挪不开目光。看着他将资料收进文件夹，动作潇洒地递给侯津渡，道：“那好，策划这边对接的是侯哥，剧本是沧云，CV是睡神和西姐，然后一会大家拉个组。小柳和朴卿你们谁进去督个工？我和元夕不掺合这个。”
在坐的都是混迹圈内已久之人，对倾耳听工作室牵头本来就抱有观望态度，看到合同之后更加确定这次倾耳听的目的就是想借机表明自己的“统帅”地位。
“王带领王”和“王带领将”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柳扶风见邹朴卿之前同倾耳听的合作有不愉快，便主动请缨，“拉我进去督工吧。上一次三家联合的策划是我接的，流程我还算熟练。”
邹朴卿端起桌上的胡萝卜汁，为表感激遥敬了一下柳扶风。
“那好，都安排妥当了。”解长夜道。
“对了，咱们这个大主题是什么啊？合同上怎么没有？”侯津渡翻遍了合同也没有找到广播剧的名字。
“《长安》。”霍元夕道。
“《长安》？这题目倒是不错。”侯津渡提笔记下了名字，他的正楷写得很有味道，方正之间，落满人间长安的愿景。
众人看着侯津渡的笔下的“长安”而字，心中多有不同的思量。
都说万事开头难，可是最难的却又常常不只是开头。
当天晚上，《穷途II》的广播剧收听率破了十亿大关。
“真是惊呆我也。”饶是解长夜看着数据都一脸不可置信。
“什么？”霍元夕一会来就把手机扔在房间充电，自己在书房泡着为近段时间已经快要透支的灵感充电，与外界信息彻底脱节。
“咱们的《穷途II》破了十亿收听率。”解长夜一边同霍元夕汇报，一边在剧组的群里发祝贺词。
霍元夕瞪大了眼睛，飞速走到解长夜身边，“真的？”
“那还能有假不成？”解长夜调出收听率统计页面，“咱们这可是同期断层第一了。”
霍元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个速度着实有点快。”
“看你这反应，似乎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么开心？”解长夜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脸。
霍元夕没有躲开他的手，反而凑上去了一些，“不是不开心，是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解长夜很有节制，戳了三四下就主动收回了手，认真听霍元夕说话。
“我每天都有写日记的习惯你是知道的，日记中也不全都是琐碎的日常，还有一些规划和对未来的展望。”霍元夕往沙发内侧坐了坐，将腿盘了起来。
“嗯。”解长夜也学着霍元夕的样子，盘起腿坐着。
室外的气温已经进入紊乱阶段了，明明是五月，有的地方温度同曾经的七月一样直逼四十度大关，有的地方则还是保持在曾经的一月，需要穿厚厚的棉服。而室内则有恒温系统调节，二人穿着短袖居家服，一起盘着腿，靠在沙发上。
霍元夕本来想就几句话敷衍过去，或者直接转换一个话题，但是想起二人在游乐园握手的那些时刻，心中莫名添了许多的安全感。有些曾经他不打算说的话，今天则有了合适的身份和理由说。
“那或许你还记得有一年我们高中艺术节，你是主持人的那一次。之前你又说希望弄一个配乐诗朗诵？”
“记得啊，我还记得你穿着山茶色的礼服，特别特别帅气。”解长夜没说的是，当年二人的那张合影现在还摆在他书桌中间的第一个抽屉里面。
“其实，当时我帮你写了稿子，也作了原创配乐，但是因为你后面说你当主持人下次再弄诗朗诵，结果下次艺术节因为场地附近发生了滑坡取消了，所以我也就一直没有给你了。”霍元夕舔了舔下嘴唇，他一口气说完之后，心中反倒更为忐忑。
解长夜听完这番话，半天才回了一句：“原来你那个时候也喜欢我了啊？”
霍元夕皱眉看向他，“你的重点不太对吧。”
“我的重点当然是对的啊！”解长夜想抓住霍元夕的手，但是又觉得这样的行为似乎有些过激，手伸到一半又顿在半空，很不自然地临时变化成一个索要的手势，“那，那个朗诵稿还在吗？”
“在祖宅的地库里。”霍元夕看出解长夜僵硬的动作，微笑着主动握住他的手，“想握就握。”
“为什么放在祖宅中？还放在地库里面？”
霍元夕隐隐约约猜到解长夜在想什么了，“你不会以为我是因为对你死心了，所以才把用一个周末心血完成的作品扔进杂物间一样的地方落灰吧？”
解长夜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啊！”霍元夕从沙发上跳起来，跑去房间拿手机，又匆匆跑回来。他在自己相册的“收藏”文件夹翻出祖宅和祖宅地库的样子拿给解长夜看。
所谓的祖宅应该是霍元夕爷爷的父亲的居所，并不是解长夜想象中那种城堡式或者园林式的建筑，就是一个小独栋，看周围景致应当是在乡村。地库也根本不是堆放杂物的地方，墙面和地面都是木质的，照片应当是为了以防万一被泄漏出去，所以拍的时候故意没有对焦。但是解长夜还是能够看出来这个地库是“存宝”用的。所有的陈列品，但凡是挂在墙上的，都是镶了框的，就算是小物件，似乎也是用相配套的木盒装着放好。
“这里放着我们家四代人最为珍贵的东西。定期会由族中的人去打扫。”霍元夕解释道。
“最为珍贵的东西？”解长夜有些受宠若惊。
霍元夕实话实说道：“嗯，那可是我整个高中三年对你感情的见证呢。”
解长夜见霍元夕剖白了一番，也被带动着鼓起了勇气，“既然对我有感情，为什么还要对外宣称是‘不婚主义’并且带着尾戒呢？”
“害怕啊。”霍元夕似乎并不意外解长夜问出这个问题，说出答案的速度很快，如同准备回答很久了一样。
“害怕什么？”解长夜问道。
“那可就多了。”霍元夕摊开手细数道：“怕家族准备古老的联姻传统，怕自己不能收心学习，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怕别人追求我。”
“为什么要怕被人追求你呢？”解长夜追问道。
“不知道。我就是有些害怕。”霍元夕的目光很坦诚，“有些人享受被追求和被喜爱，有些人则会恐惧和选择逃避。我就是后者。你要问我具体的原因我也说不上来。”
解长夜替他捋了捋刚刚跑过来时头顶翘起的碎发，问道：“现在呢？现在还是害怕被人喜爱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其实还是有点。”霍元夕怕人误会，又连忙解释道：“并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的原因。可能曾经听过很多不好的话，具体的话语虽然都已经忘记，但是被指责给自己的父母带来厄运时那种负罪感和被嘲讽不合群时的那种自卑感，完好地保留到了今日吧。”
解长夜柔声问道：“能够相信我吗？”
霍元夕毫不犹豫地道：“我一直都很相信你。”
解长夜摇了摇头，“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够相信我，将所有的担忧和恐惧、负罪和自卑都锁进那个小戒指里。”
霍元夕嘴上问着：“然后呢？”右手却已经开始取戒指。
解长夜从脖子上取下用红绳系着的平安扣，递到货元夕面前，“用我带了二十四年的平安扣，换你带了十二年的尾戒。”
霍元夕一边顺从地低下头，一边将尾戒放到解长夜的手中。解长夜回房间将那枚尾戒放进了小盒子里，大松了一口气。
对于他而言，这个尾戒并不单纯意味着霍元夕的不信任，更意味着霍元夕给自己的束缚。
平安扣还带着解长夜的体温，霍元夕隔着衣服摸了摸它，问道：“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没有什么不好的。”解长夜宽慰道：“我的玉保护我的人，本当如此。”
解长夜站在沙发前，将霍元夕搂入怀中，“你可以把所有的担忧都交给我，换安心和稳定。”
霍元夕也伸手环抱住了解长夜，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应声道：“好。”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三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