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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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元夕入院时基本没有带什么东西，出院的时候自然也是一身轻松，他把自己用长风衣打包好，婉言谢绝了口罩和围巾，刚在医院门口站了没一会儿，解长夜的车就开过来了。
霍元夕很自然地拉开副驾驶座的门，熟稔地系上安全带。
解长夜道：“怎么样？要来复查吗？”
“不用。”霍元夕将病历本摊开给他看，“就是之前太累了，这不都躺了两三天了？”
解长夜扫了一眼，勉强点了个头，“你以后写新剧本，悠着点。没必要把健康搭进去。”
霍元夕右手肘靠在车窗处，“真到了写的时候，谁还记得自己活在现实世界中？”
解长夜很是认真地问道：“那你是喜欢现实世界还是喜欢你笔下的世界？”
霍元夕轻笑了一声，“我笔下世界千万，现实世界唯有眼前。你说呢？”
解长夜道：“我可猜不准你的意思，你可以主宰你笔下的世界，可不见得能够主宰现实中的世界。”
“有时候，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要做什么就能做成什么，反而不那么有趣。”霍元夕从后座拽来抱枕靠车窗放着，将脑道靠在抱枕上，大有准备开始闭目养神的意思。
解长夜道：“所以，你还是喜欢现实世界？”
霍元夕“嗯”了一声，脸在抱枕上蹭了蹭。
解长夜屏息道：“那你，喜欢现实世界哪一点？”
霍元夕笑了一下，“抬头。”
解长夜：“啊？”
霍元夕挑了下眉毛，道：“抬头看，苍天绕过谁？我爱现实世界的真实，也爱现实世界的因果。”
解长夜在红灯的时候看向霍元夕，听他平稳的呼吸声，似乎是睡着了。解长夜微微皱起眉，霍元夕往常基本不在车上睡觉的，他将空调的温度稍微调高了一些，又将风速调低了一些。
当车平缓地驶入地下车库之后，霍元夕自己醒来了。“嗯？到了？”
“嗯。”解长夜解开安全带，“睡醒了？”
霍元夕下车之后伸了个懒腰，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原本是在想剧本怎么修改的，可是后来不知怎么了，突然睡着了。”
“早上吃的药有助眠的功效？还是说你突然就困了？要不然我们再去医院看一下？”解长夜有些紧张地问道。
“别。”霍元夕一听说要去医院立刻变了脸，他并没有吃药，却撒谎道：“应该是那个药的问题。”
解长夜见与自己所料不差，便放下心来，“要吃多久？”
霍元夕问道：“什么吃多久？”
“药啊。”解长夜道。
霍元夕面不改色心不跳，“就是今天早上觉得有点不舒服，同医生那里取了一次药片。”
解长夜皱眉，“还有这种说法？”
霍元夕故作坦荡：“你若是不信，下次你自己去问问就知道了。”
解长夜内心稍微记了一笔，面上却直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信你信你。”
霍元夕暗自松了口气，他仔细思索了一下，觉得约莫是因为解长夜的车坐着很舒服，这才睡着了。
脑子里在想事情，连脚下有道很显眼的坎都没有注意。霍元夕猛地被绊了一下。
“小心！”解长夜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握着他的小臂道：“你注意看路啊。”
霍元夕收回了手，“刚刚在想事情去了，没注意。”
解长夜无奈地摇摇头，“霍老师，人还是要有点自理能力的啊。”
霍元夕“呵”了一声，“你这是要和我比谁的自理能力差？你除了会做饭似乎也没有比我强多少吧？”
解长夜道：“呵，你打游戏赢过我？”
霍元夕翻了个白眼，“打游戏是自理能力吗？”
解长夜将双手平举到胸前，“是动手能力啊。”
霍元夕抬腿用膝盖轻轻地撞了一下解长夜的大腿，“我要是录音给你发到网络上，你的妈妈粉们大概会集体怼你。”
解长夜耸肩，“我的男粉大概许多都会高呼正解吧？”
霍元夕道：“你男粉又没有你妈妈粉多。”
“元夕啊。”解长夜又拍了拍霍元夕的肩膀，“不要总是被粉丝带着走，你得学会带着粉丝走才是。不能为了迎合他们你就去装作其他人，你先是你自己，然后才是他们的偶像啊。”
这段话出自霍元夕笔下，大概是两三年前的剧本了。“引用你不打个双引号吗？”
解长夜忙不迭点头，双手的食指和中指同时弯曲，相对着又朝掌心方向内扣了几下，“前引号，后引号。”
霍元夕憋不住笑了出来，“服了你了。”
解长夜走进电梯，“怎么？”
霍元夕摇摇头，“说起来，你真的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啊。”
“你说长相吗？”解长夜故作谦虚地道：“可不敢这么说。”
霍元夕睨了他一眼，“说你的性格。”
解长夜点点头，“少年心性是吧？”
霍元夕假笑了一声，“当我没说吧。”
“对了，《穷途II》那边你不要着急，这边第一部预计是播出时十四周，现在才过了两三周。”解长夜实在不希望霍元夕总是熬夜。
“可是如果想要接档的话，我们还是尽早弄完比较好。”住院耽误了，霍元夕埋头在手机的日历表上重新规划自己的安排。
“我还是主役吗？”电梯门开了，解长夜和霍元夕都下意识地用手去扶电梯门，让对方先离开。
“你…行吧。”最终还是霍元夕先出了电梯，“是啊。”
“第二部的主人公没有换吗？”解长夜惊诧地问道。
“换了啊，但是你忘了？为了塑造一种绝望感，人与人之间的差异被无限缩小，自然的力量则被无限放大。所以两个主人公就算用一样的声线来演绎也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当然还是要微调。”霍元夕搬进来的那一天，解长夜就将三道门禁全部录入了他的指纹。他修长的食指颇具仪式感地在感应区按了几秒，“不过那是你专业内的事情，我就不多嘴了。”
“你说行就行，这周、下周和下下周主要是把债还了，按理说等你整个策划案出来的时候就可以继续接新了。”解长夜直接往沙发上一坐。
“今天的会开得怎么样？”霍元夕去冰箱里拿了些水果和蔬菜，干巴巴地坐在客厅里说话对他而言实在是有些尴尬。独居久了，他并不擅长在工作场合之外的地方同人交谈。
“你居然还真的一直关心那个会的事情？”解长夜笑了一下，顺手捞了一块香蕉，“放心吧，我都调整安排好了。舆论这边全部交给了网宣组和公关组，然后编辑组和策划组我也同他们说了，小号也不会轻易下场。”
霍元夕点点头，“他们是应该要加强对这件事的重视了，不管怎么说，我们放着公关不用自己下场带节奏这个被揪出来并不是一件好事。虽然我们不是带节奏，但是只要处于劣势地位，那些无良媒体当真什么话都敢说。”
“嗯。”解长夜非常没有形象地瘫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下午我要去参加一个关于广播剧媒体宣传那边的会议，我听完之后再认真地调整一下咱们工作室的舆论战队伍。”
“觉悟不错。”霍元夕话音刚落，他和解长夜的手机就同时巨震，这是紧急重大官方事件发通知的惯有形式，为的就是让每一位市民都提高注意力，打起精神来。
“地陷了。”解长夜率先看到通知。
“啊？”霍元夕比解长夜想象中更为惊讶，一向较为沉稳的他脸色可以几乎是说瞬间变了。
“怎么了？”解长夜担忧地问道，“你有家人和朋友在地陷的这几个区域吗？”
“没有。”霍元夕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反常，“虽然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是解释起来有点…”
解长夜将水果推过去了一点，“不好解释就算了，吃点水果压压惊吧。”
霍元夕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我还是说出来好受些，你让我想想怎么措辞。”
解长夜宽慰道：“好，你慢慢措辞，不急。”
霍元夕微微弓着身子，双手撑着额头，用力咬了咬下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有种自己…一语成谶的感觉。”
“嗯？”解长夜将客厅的灯开亮了一档，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喜欢待在光线暗的地方，那样只会更抑郁。
霍元夕在灯亮的一瞬间微微眯了一下眼，“上一次暴雨的时候，我正好…写到了暴雨。这一次地陷我也写到了。”
解长夜还以为是什么事，听他说完后，轻快地笑了一下，“你想太多了吧？”
“不是，我刚写完隔不久就发生了，我就很…”霍元夕话说到一半，解长夜直接拿生菜堵上了他的嘴。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看，这个世界上违法犯罪行为每天都在发生，要是都像你这样，那些写侦探小说的人岂不是会集体抑郁？”解长夜并不是刻意安慰人，他是真的觉得霍元夕这一次想多了。
“我知道你为人善良，我也明白你对自然环境的关切。但是吧，有些事情，比如说地陷，比如说暴雨，都是因为之前我们对环境的不重视，并不是因为你写了这个剧本。”
“我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老师问我们最想拥有什么超能力的时候，挺多人选了预知未来。其实如果一个人能够预知未来但是却对即将降临的灾难无能为力，那真的太残忍。”霍元夕双手用力地揉了揉头，“我当然知道是我想多了，只是每次想到这种可能性，还是难以平静对待。”
解长夜还想说些什么安慰他，霍元夕却从沙发上起来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解长夜生怕霍元夕今天又熬夜，喊住他道：“那个要不…”
“你放心，今晚我暂时不写剧本了，我看会书就睡了。”霍元夕听解长夜语气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他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打断了他，“若是我心中有忧惧，笔下是没有好故事的。”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