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琰阙

15、骄纵15

　　被莫名催婚的周某人把车在路边停下，扭头：“给你买个本，去看看？”
　　姚枝边点头边问：“怎么突然要给我买本？”
　　周常顺手帮姚枝按开安全带：“写日记用。”
　　姚枝一头雾水的被带进文具店。
　　“挑两个。”
　　又一头雾水的挑了两个好看的。
　　回到车上，周常才解释：“肖宇说写这个会对病情有帮助，一个写开心的事，一个写不开心的事，撕掉。”
　　“撕掉？”
　　“嗯。”周常猜测：“估计是想让人忘掉的意思。”
　　“怎么不早说？”
　　“？？”
　　“早说的话就随便买一个了。”这本还挺贵的。
　　“不必……”
　　“……”有钱真好。
　　-
　　家还没到，正在超市买食材，周常接到了一通来自老宅的电话。
　　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周常微微蹙眉：“喂，妈。”
　　“在忙吗？抽空回趟老宅。”
　　“晚点吧。”
　　“有什么事？不能回来一起吃顿饭？”
　　周常看了看旁边正在挑食材的姚枝：“嗯，确实有，下次吧。”
　　“还下次，你都多久没有回来吃饭了？”
　　“忙。”
　　电话那端林岚还要说些什么，周常撂下一句“见面说”挂断了电话。
　　姚枝把一袋包好的蘑菇放进推车：“你爸妈？”
　　“嗯。”
　　“不用管我，你先回去跟你爸妈回去吃饭。”
　　自打她住进来，周常的每个星期天基本就都归她所有了，想必很久没陪过父母了。
　　“挑好了没。”周常没接话，只转开话题：“挑好就回家做饭。”
　　“……”
　　姚枝没辙，又挑了点肉类，跟周常一起回家。
　　住一块有半年了，她的饮食喜好周常都摸了个门清，一桌菜都是她爱吃的。
　　吃完，姚枝催着他出门。
　　周常边穿外套边唠唠叨叨的嘱咐：“在家小心注意，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张妈一会儿就回来……”
　　就离开这一会儿功夫，弄得跟要出十天八天的远门放心不下家里的小孩一样。
　　“周常你比我妈都能唠叨。”姚枝打断周常的絮絮叨叨，把人轰出了门。
　　-
　　老宅。
　　周常一跨进门，就看到了厨房里忙活的张妈。
　　果然。
　　周常径直走过去，让张妈停下手上的活回了他住处，还不忘嘱咐两句。
　　嘱咐完，这才走到沙发旁坐下：“爸，妈。”
　　林岚周岩把他刚刚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却一言不发，只把一盏茶放在他跟前：“自己说吧。”
　　“您跟我爸不都知道了？”
　　“张妈什么都没说，说你要自己跟我们说。”林岚边泡茶边道：“我跟你爸等了好些天了都不见你过来坦白。”
　　“也不是什么大事。”周常想了下，措辞：“只是我那儿有个人需要张妈帮忙照顾。”
　　“什么人？男人还是女人？”
　　“……”周常顿了下：“女人。”
　　林岚和周岩对视一眼，眼底出现几分意外，却也不算太意外。
　　“喜欢的女人？”
　　除却这个理由，老两口再也想不到有什么能让周常做到这地步。
　　“……”
　　接二连三的直球，砸的周常有些遭不住。
　　放在腿上交叉的手指动了下，才面色如常的点了下头：“嗯。”
　　老两口又对视一眼，这回，眼底有喜意了，还掺了点迫不及待。
　　“什么时候的事？现在处到什么程度了？怎么不带人女孩子来家里给我们见见？”
　　噼里啪啦，下冰雹似的。
　　周常抿了下唇：“说来话长，她近来身体不大舒服。”
　　也没好意思跟老两口说自己压根就没把人搞定。
　　“没事吧？”
　　“没事，不用担心，已经在慢慢好了。”
　　这也算是实话，虽然不知道这个好到底会在明年后年还是遥远的几年后。
　　为了避免林岚周岩刨根问底，周常说完就化被动为主动，自己补充了句：“等她好了我就带她来家里吃饭。”
　　“行，你好好照顾人姑娘，争取早点好了，也了我跟你爸心头一桩大事。”
　　“……”
　　这什么日子，反复被催婚。
　　周常听得头疼：“知道了。”
　　疑心这么多天的事出结果了，还是一桩喜事，老两口也再没提让周常相亲的事，开始问起最近工作来。
　　没聊几句，周常垂眸看表。
　　“公司有会？”
　　“没，怕她等太久。”
　　“……”
　　这回林岚和周岩倒是干脆，一下也没留他：“行，去吧。”
　　这大概是周常头一次从老宅走的如此利落，不仅没留，还巴不得他赶紧回去。
　　周常最近车里，林岚还不忘嘱咐：“多带人姑娘去逛街，没事送点小礼物，嘴甜点，多夸夸人，不会就上网学，要不然就来问我……”
　　“……”
　　一把年纪了谈恋爱还要被人教。
　　周常无奈的打断：“妈，我走了。”
　　“上点心……”车开出一段距离还能听到林岚放心不下的声音。
　　周常合上车窗，摇了摇头。
　　-
　　回去的时候不仅没人在等他，那人还睡得正香。
　　每次从诊所回来姚枝都会午睡。
　　不知是累的还是心底轻松，睡得会比往常好一点。
　　周常看了她一会儿，帮她把脸颊边的碎发轻轻挽至耳后，离开卧室，去了书房。
　　姚枝醒来的时候，午后的阳光正好，风轻轻的，窗外不远处的梧桐叶已经变黄，黄灿灿的在风里哗哗作响。
　　静谧又安然。
　　她忍不住看的出了神。
　　好一会儿，才回神。
　　嗓子有点干，她下床准备去客厅给自己倒杯水。
　　刚走到客厅，就听到书房里有动静，好像是周常的声音。
　　可能是在打电话，声音一贯的低沉磁性。
　　等她走过去，却已经是安静下来。
　　她靠在门边：“回来了？”
　　“嗯。”周常看到她，面色一瞬间柔和下来，放下文件：“睡得好吗？”
　　“挺好的。”
　　“声音怎么有点哑？”
　　姚枝这才意识到，她是来干什么的。
　　晃了晃手里的水杯：“没事，正准备喝水，你需要吗？”
　　也不等周常回答，姚枝自顾自的离开：“你等我一下。”
　　几分钟后，一杯水放在书桌：“喝点水休息一下。”
　　周常端起：“谢谢。”
　　水的接的正好的，温温热热，很解乏。
　　周常抿一口，看向姚枝：“明天有什么打算吗？”
　　姚枝碰着水杯微微一愣：“没……”
　　她浑浑噩噩的过了太久，哪有什么安排。
　　“有兴趣出去爬山看日出吗？”周常是个行动派，今天听肖宇提了一嘴，脑袋里就有这个念头了。
　　一小时前刚查了明天那处的天气，是个好天气。
　　谈不上什么兴趣不兴趣，但看看不同的风景，呼吸呼吸新鲜空间，总归是有助于病情发展。
　　姚枝点头：“好。”
　　“那我就准备了。”
　　“嗯。”姚枝应声：“需要我准备吗？”
　　“准备几件衣服就行。”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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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常工作多，电话一个接一个，姚枝没待多久，过了会儿就自己去阳台了。
　　入秋后天气渐凉，周常在阳台的藤椅上铺了毛茸茸的软垫，还放了小毯子。
　　姚枝裹着小毯子捧着书，赏一会儿风景，看一会儿书，放空一会儿。
　　说不上多舒服，但能喘得上气了。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耗过去。
　　虽然张妈已经回来，但晚饭还是周常做的。
　　做了姚枝最喜欢的虾滑丸子和小排骨，再加上一晚热乎乎的冬瓜排骨汤，舒服的夜里的寒气都去了不少。
　　虾滑费功夫，从头到尾都是周常自己来的，清洗，挑虾线，捣成虾泥，在揉成丸子，下锅，在骨汤里煮过，弹牙鲜嫩，一口咬下去全是虾的鲜味。
　　酱香小排骨浓郁软烂，不知炖了多久，一咬就脱骨了。
　　冬瓜排骨汤味道淡淡的，冬瓜一咬全是排骨味的汤汁。
　　姚枝一个没忍住就吃多了，散了会儿步才好点。
　　洗过澡，她把头发擦到半干，坐在床头摊开买来的本。
　　想了很久，才开始落笔。
　　太久没有感受到生活的美好，以至于甚至找不出一件觉得开心的事，写在纸上时，才发现，某个瞬间莫名动人。
　　其实这样的瞬间简单又俗不可耐。
　　姚枝盯着那行字，仿佛还能闻到香味。
　　——周常今天做的虾滑丸子和酱香小排很好吃。
　　写完，又琢磨不开心的事。
　　不开心的事太多了，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
　　却让人迟迟不愿下笔。
　　过了好一会儿，姚枝才慢吞吞的写。
　　——今天又想起了林扬，以前他也说过，要布置我喜欢的小阳台，可惜。
　　话没说完，却戛然而止。
　　笔脱了手，姚枝感觉心口有些闷闷的。
　　“吱呀——”门被打开。
　　周常走过来：“还没睡？”
　　不知道什么原因，总归是不想周常看到她的不堪。
　　姚枝猛地回神，拿过本就把那页撕下来，撕了个粉碎。
　　像是把过往也一并撕的粉碎。
　　发泄一般。
　　不堪，好笑，懦弱，那些她不敢面对的，都变成无数的碎片，落进了垃圾桶。
　　周常愣了一下，才出声：“撕完了？什么感觉？”
　　没那么闷了，有点空。
　　好像真的一点一点把过去从生命中剥离。
　　姚枝别开眼，把身体蜷缩在椅子里，下巴放在膝盖上：“说不上来，有点难受，又有点，痛快。”
　　周常顿了许久，才轻轻把手落在她头上，揉了一下：“做得很好，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