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兽域[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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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爱情到底是什么？]
安赛可在被少年时期的浮汐用炽热的眼神注视时，便在思考这个问题。
身为聆听诸多信徒祈愿的神明，他当然知道人类的“爱情”会发生怎样的故事与事故，附带酝酿出更激烈的别的感情。有些人会幸福，有些人会痛苦，有些人可以相聚却选择分离，有些人……
众生百态。
而神自身却毫无亲身经验。
所以，当棋子拥有了感情，且那感情灼热鲜明到连神明都无法忽视、情不自禁的将自己带入感情中的角色时，无数疑问便蜂拥而至。
[你喜欢我的什么？]
高高在上，以众生为棋子、以世界为棋盘、以未来为赌注的神明，被那孩子推倒在水池边，被那滚烫的体温和呼吸、还有那喷涌又克制的yu望所烫伤，藏在深渊的灵魂裂开了一道缝隙，神明隔着这道缝隙窥视着钟情于祂的孩子，逐渐移不开视线。
[你是喜欢我的外貌吗？]
——那我便用我的骨血造出另一个我，更加年轻冲动的、属于过去的[我]，灌入独属于你的感情，赋予他远超一般人的天赋，又让他绝对回应你的爱意。
[你会爱上我赠与你的爱情人偶吗？]
神明隔着人偶的眼睛，紧紧的追随着青年的身影。
青年果然没有拒绝这孩子的靠近，甚至足够耐心的温柔对待他。
“墨墨。”
他总是用好听的语气喊这个人偶的名字。
比他读祈祷诗的声音更好听。
神明蓦地生出了奇妙的、酸涩的、不满的、毫无逻辑的妒意来。
[他该是只.属.于.祂的……]
神明藏在人偶的眼睛之后，隔着裂隙，下意识主动伸出了什么，像是要去缠住那众多棋子中的一枚，将他带离棋盘，紧紧藏在自己所在的深渊里，从此一起不见世界，不闻未来。
这样强烈的感情让神明惊悸不解。
按照计划，祂可以继续赋予人偶更多的功能——给浮墨灵魂，给浮墨自我，让浮墨成为绝对独立的个体，这样才能更清晰的了解那孩子对祂的感情是否绝对忠诚——
就像是不知节制试探着追求者爱意的傲慢之人。
在察觉这一点后，神明下意识否认忽视了这个事实。
——却再也不肯给人偶更多的东西了。
[他该对我这样笑。]
[他为什么不喜欢我送给他的人偶？]
[他到底喜欢我什么呢？实力？智谋？]
[……]
神明在不断的疑问中，作茧自缚。
祂听到他捉弄凛泉时愉快的笑声。
祂看到他的手放在光之子下巴摩挲的小动作。
祂意识到他相当钟意他新的信徒，为他而诞生的极暗。
祂终于诘问自身。
[我到底为什么……要把自己亲手养大的、属于自己的咩咩，推给别人呢？]
神明支配了祂的人偶。
祂撕开囚禁自己的缝隙，向着他挚爱的信徒，伸出了来自深渊的束缚。
[我或许不知如何爱你，但你必须爱我。]
因人类的愿望而生的神明，终于出于贪婪私欲，诞生了属于祂自己的愿望。
***
“总之，欢迎你的加入，梅尔维斯。”
浮汐对自己的新管家横看竖看都颇为顺眼满意，便丝毫不吝啬自己的欢欣语气。
“你的诞生应当得到祝福。”浮汐指向远处城镇的方向，“我们去镇上一起吃顿饭来庆祝一下吧！”
梅尔维斯诚惶诚恐欣喜不已：“感谢您的祝福，主人。”
“很好，出发吧！”
浮汐正要往城镇的方向走，手腕突然被浮墨拉住。
他已经习惯了这孩子时不时的贴贴亲近，便没怎么在意的任由对方动作，牵着浮墨继续向前。
黑蛇少年不满的用力攥了下咩咩的手腕。
浮汐回头：“怎么了，墨墨？”
四目相对的瞬间，浮汐直觉现在的浮墨不太对劲。
但[浮墨]很快就恢复了平日里有些别扭的拽样儿，移开视线的同时还保持着紧紧抓着青年手腕的姿势：“没什么。”
浮墨，或者说安赛可，突然就想隐瞒身份，看看这只蠢咩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已经来到了这个身体里。
神明在学会爱人之前，首先无师自通了对感情试探的考验。
[你爱我有多深？什么时候才能认出我来？]
即使想要装作浮墨，刚刚完成了自我攻略而不自知、只当是对所有物的管理义务的安赛可忍不住补充了自己的抱怨：“你又招来了奇怪的家伙在身边，汐。”
【违和感】
森林里，黑咩定定打量着黑发红眸的蛇少年。
他从不会忽略自己的直觉——尤其是这种，老师心情不好想要搞事时，内心生出的、强烈的不妙直觉。
这是他此前在浮墨身上完全没感受到过的情绪。
或者说，是专属于对老师情绪探测的雷达。
黑发红眸的少年有些心虚，又理直气壮的与他对视。
……不对劲。
墨墨不会这样。
以浮汐对浮墨的了解，那孩子很好哄，又被他养得好，从不会对他耍心眼藏心思。
如果是讨厌梅尔维斯的加入，墨墨绝对会直接说出来，而不是用这种像是他在和安赛可老师相处时会出现的撒娇似的别扭态度来缄默暗示。
难道……
咩咩的唇角弯起一抹渣咩的坏笑。
“梅尔维斯不是奇怪的家伙，是我们以后的管家，也是家人。”浮汐摆出了迎娶二姨太过门的人渣老爷对正房老婆进行敷衍劝说的态度，“墨墨，你要学会接纳梅尔维斯的加入。他因我而生，算是我的孩子，你懂吗？”
那双红色蛇瞳危险的竖起，黑发少年整个人都散发出浮汐分外熟悉且怀念的、头皮发麻脊背发寒的危险气息来。
“我才是你唯一的孩子，汐。”
咩咩强行压下了差点儿笑出声的上扬唇角。
啊，吃醋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墨墨突然变成了老师，但吃醋吃到不惜自称是孩子的老师……太可爱了！
浮汐绝不会认不出想被他认出的老师。
破绽百出，又装作不是本人……
啊，他就陪老师这么玩玩好了。
至于浮墨去了哪儿……既然墨墨是老师的亲生儿子，想必老师自有分寸。
“可我们之间不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吗，墨墨？”浮汐继续逗弄他的小老师，“就像我和梅尔维斯之间也没有血缘关系一样，这不妨碍我们之间是家人。”
顶着幼年期壳子又不能突然自爆马甲、导致现在处处受制无法言语反杀的憋屈安赛可：……
他养出来的乖巧听话好咩咩，怎么只出来溜达几天就变坏了！
安赛可不满的瞪了梅尔维斯和凛泉一眼。
可恶，一定是爱徒交友不慎的错！
早知道就不去找光明神，强行要他把光之子送过来了！
居然分裂出了这么个麻烦的忠犬性格……虽然他就是预料到把莱格斯顿送到逐渐觉醒的咩咩身边会受到影响分裂出新的人格、以咩咩的性格绝对会抓住机会驯服新生的恶犬……
此时的安赛可，只觉得“自作自受”几个大字正咣当一声砸在他头顶。
和之前非要用浮墨试探咩咩、反而导致他自己陷进来作茧自缚……简直是如出一辙的糟糕！
感情，真可怕。
黑蛇少年眼神犀利的盯着咩咩。
咩咩一脸无辜傻笑。
安赛可：……
好气！
这孩子绝对是认出来了吧！绝对是！
这种时候开口主动承认自己是谁……显得好蠢！而且有种挥之不去的挫败感！
往信仰关系算，祂是他的神明；往家里关系算，他是他的老师。
怎么能让长辈为难！
黑蛇少年突然一脸淡漠的松开了浮汐的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哼，就当你说得对好了。”
生气了。
浮汐习惯性服软认输，并熟练的上前，正要来一句“老师我错了”把蛇蛇哄好，突然顿住。
他换上家长的欣慰表情，对爱人的拥抱变成了对孩子的拍拍头。
“你能理解就好。真是个乖孩子，墨墨。”
在安赛可炸鳞爆马打咩之前，浮汐环住了少年的肩膀，对小黑蛇的耳边轻笑着低喃。
“最喜欢你了。”
——最喜欢你了，老师。
既然你主动来找我，还会吃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让你吃醋的行为，能让你变得更喜欢我？
请允许我让您的情绪更焦灼一些吧。
但无论怎样，我都最爱您了。
咩咩的脸上浮现出了有些不安，但幸福又向往的、只会在老师身边才有的笑容。
黑蛇少年僵住。
咩咩的气息扑打在他的耳边。
不是哄孩子的喜欢，而是他最熟悉的、甜蜜诱神的爱语。
'最喜欢你了'……喜欢谁？是对谁的告白？
是认出了他是安赛可，亦或者，是爱上了表现出独立人格的人偶？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兽域[修]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