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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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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垣将他弟弟从王爷府背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快不行了。
他才弱冠之年的弟弟,当初何等鲜衣怒马,少年意气。
如今断了腿,折了手,再也骑不了马,作不出“策马度悬崖,弯弓射胡月!”这等气势磅礴的诗句,满眼尽是灰败求死。
“哥…你来接我…接我回家啦?小景等了你好久啊。”
俞景压榨这幅残破躯体内最后一丝力量,将脑袋轻轻搭在哥哥广阔温暖的肩膀上。
他侧着眉眼,看王府外面染上雪色的枯树,看不远处湖泊里的画舫,他当年可喜欢在里面宴请三五好友,听一晌午小曲,直到哥哥怒发冲冠提着鞭子过来逮人,才嘻嘻哈哈的从水底潜上岸,先一步回家。
可笑区区一道王府后院的院墙,竟将他囚在里面整整三年。
俞景想了三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金苍会这么对自己。
他们不是好朋友吗?
他们一起饮过烈酒,一起挨过先生打,秋日捕猎他为自己挨了一支暗箭,冷冽冬日他冻了一晚上给自己捞了只通体血红的小金鱼。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在俞景成亲的前天晚上,金仓去了一趟皇宫,浑身是伤的带回来一张圣旨,就什么都变了?
好友不再是好友。
家国成了他的帮凶。
俞景在这院墙内浑浑噩噩,满腔痛苦疑问却无法解答无处解答!
“哥。”俞景舔了舔落在自己唇上的雪,“金仓呢?”
俞垣脚步一顿,“…他死了。”
俞景沙哑一笑,果然,这个男人只有死了才肯放过他。
“怎么死的。”
“自尽,割了自己一百八十三刀,被发现的时候血都流干了,凶器是你送他的那把匕首。”
又是一片雪落在裘皮大衣里,俞景缩了缩脖子。
他不知道是该同情自己,还是该同情那个早救被逼疯的疯子。
“我好冷,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