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心汉》碳酸

3、男生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三）

　　篮球联赛结束第一周周末他就找上了我。

　　我跟老师请了一个晚自习的病假，我俩在体育器材室约的。

　　器材室是个地下室，晚自习的时候基本没人来，听同学说里边有人闹鬼。

　　我知道那是瞎传的，但是这一路上确实阴森森的，两边的树像鬼爪一样摇晃着向上伸向夜空。

　　我走到半路上确实害怕来着，就算不信鬼也很自觉地开始害怕鬼。

　　不过，我没回去，为了给自己壮胆，我一边回望教学楼，一边往器材室跑。

　　离器材室五百米的时候，我看见器材室的空气窗，亮着一盏灯。

　　我飞速跑过去，蹲在空气窗上往下看，他正坐在一张擦干净的废旧的课桌上看手机，四周都是堆得乱七八糟的铅球跳绳之类的体育器材，感觉他一个人在那等实在是可怜。

　　外边夜色浓厚，我推开门就迫不及待地闯了进去。
　　“妈呀，吓死人了！”
　　我进去之后迅速把门关上，像极了隔壁偷情的老王。

　　他坐在课桌上，把手机一收，抱着胳膊对我笑，“怕什么？怕鬼？”

　　“那当然不是。”我一边下楼梯一边想，不能让他看贬我。

　　那是我俩第一次正式对话。

　　讲真，我俩直到那时，也没说过多少话。
　　只是我剃头挑子一头热，在他洗澡的时候偷看他，所以只是我一个人的眼熟。
　　对于他来说，我应该是个陌生人。

　　但不知为什么……估计是我gay达过分灵敏。

　　他约我的时候，我就有预感，他这目的绝对不纯。

　　男生喊男生说话基本上楼道上就搞定了，哪有这种单独约见，还他妈跑这么拐弯抹角的地方。

　　我的目的也不纯，我是做足了功课去的。

　　我向同学打听了一下，他喜欢喝柠檬+C汽水，喜欢吃柚子。

　　唉、一看就是个纯纯的男生。
　　我觉得要是直接带柠檬+C汽水和柚子去的话实在是显得我太迫不及待了。
　　万一吓到人家怎么办？！

　　为了凸显出不经意的巧合，我特意买了两根棒棒糖，一根柠檬味，一根柚子味。

　　去体育器材室之前，我先把柠檬味的解开吃了，进去的时候，我吃的是柚子味的。

　　我就防着，万一我俩今天接吻，虽说这是不可能的事，但我起码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万一那什么了，我得让他一直记着我是甜的，还是他喜欢的那种甜。

　　器材室很旧，我装模作样走得很纯情。
　　“你来找我干嘛？”
　　那棵柚子味的糖在我嘴里滚来滚去，甜甜的，跟眼前的男孩一样甜。

　　“你能不能把眼镜摘了。”他倒是一点都不给我客气。

　　“啊？！”我却是出乎意料，我以为我俩要假意寒暄个两三瞎子，
　　结果人家出口就是祈使句。

　　他从桌子上起来，踱步到我身边，很认真地看着我。
　　“你近视多少度？”

　　“一百二十五。”我回答。

　　“125不算特别近视，可以不用戴眼镜。”他停顿了一小会儿重复道，“脱了吧。”

　　不应该是摘了吗？
　　我脑海里突然生出一种他让我脱衣服的错觉。
　　啊、好尴尬。
　　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饥.渴，万一吓到别人怎么办。
　　我安抚着心中的猛兽。

　　他像是等不及了，要伸手，取下我的眼镜。
　　我连忙躲了一下，就算是脱衣服也得我自己来。
　　人在江湖飘，这种事情怎么好让他动手，要脱也是我脱他的。
　　“我自己来。”我豪情万丈地挥挥手。

　　取下眼镜，我两眼花了一下，其实我有点散光。

　　空气凝固了一瞬。
　　我俩貌似没话题了。

　　本来就是陌生人，他不说话，我也不说，就、很尴尬。
　　这跟我预想的不一样，我以为他要撩我呢！

　　因为我查了资料，经验比较丰富，所以我率先打破沉闷，“你来找我干嘛？交朋友吗？”

　　“不是。”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和我说悄悄话。

　　“那来干嘛？”我又问。

　　我俩那时是并排站着，他往我那侧斜了斜身子，然后问我，“你的糖好吃吗？”

　　“好吃。”我忙回答，我觉得他在撩我，机不可失，我得赶快撩回去。
　　我把嘬得亮晶晶的糖果举到他面前，“你吃吗？”

　　他愣了一下，盯着那个糖果，又低声说了一句，“你平时也这么勾引别人吗？”

　　看吧看吧，他果然在勾引我，其实他对我有那个意思。
　　我心里本应该窃喜的，可他说这话让我不太乐意。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确实是勾引你，这不代表我平时也勾引人，并且！这不代表我除了你之外也勾引别人。我也是第一次勾引人，你这么说，我好挫败啊。”
　　还别说，那时我真有一种挫败感。
　　说出的话也多半是自嘲，主要是我觉得我被他言语侮辱了。
　　我从他旁边的课桌上下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不勾引你了，没意思，我回教室上自习了。”

　　“别走。”他跳下课桌抓住我，把我堵到楼梯那。

　　嗯、我隐隐觉得事态不对。

　　水泥墙冰嗖嗖的，我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干嘛？”

　　“你的糖甜吗？”他的眼睛挪到了那颗橘色的柚子味棒棒糖上。

　　“你要不要尝尝？”我歪着脑袋，坏坏地嘬了一下那颗糖，嘬得油光水滑给他看，“你吃吗？”

　　他摇摇头，捏住了我的下巴，直接吻了下来。

　　看吧看吧，我就说，他对我有那个意思，我的gay达就是这么准。

　　是舌吻，在我嘴里搅啊搅把我嘴里的甜味全搅他嘴里了。

　　他应该是觉得没什么味道了，才把我松开，又开始拨弄我的头发。
　　他的动作很奇怪，我也说不出来奇怪在那里，感觉他像是在摸一只小小的宠物狗。

　　“你为什么总是色眯眯地看着我。篮球联赛上，还有教学楼过道上。”他问。

　　这话问的，怎么好像是我在沾他便宜。不过还好没问洗澡的时候，我的色眯眯是他想象不到的色眯眯。
　　“你亲都亲了，还问这些。”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那是我忍不住。”

　　“哼、”我笑出声，“你怎么这么理直气壮。”

　　他贴近我的耳朵，灌了一句很有玩味的话，“主要是你天天勾引我，小色狼。”

　　果然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来我是色狼。
　　老实说，我要不是色狼，怎么可能大半夜跑到这地方故意羊入虎口。

　　“刚刚，甜吗？”我发挥色狼的本质（咦？！怎么看起来像狐狸精）

　　“甜。”

　　“我是说我甜吗？”

　　他揉了揉我的嘴唇，“甜。”

　　我觉得差不多事成了，把糖咔嚓咔嚓在嘴里一嚼，拍拍手，大功告成，勾着他的肩膀，慷慨激昂地跟他宣布，“那我们当炮友吧。”

　　他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在猎物迷糊的时候，一定要趁机一棒子打晕，越是这时候，越容易把人忽悠过来。
　　“你看，你亲我都没经过我同意，说明了什么？”

　　“说明你勾引成功了。”他笑着回答，看着我的眼睛。

　　“屁，说明你是流氓。”

　　他捏住了我的下巴，用指腹蹭了蹭，很认真地点点头，“嗯，你说的对，我是流氓。”

　　“你是流氓，我是色狼，多般配啊。”我步步下套。

　　“是，是很般配。”

　　他又上钩了。我紧接着说，“你看现在的高中生多纯洁，我们班好多女孩读那个生物书上男.性.器.官都会脸红呢。咱俩这么渣，干脆渣一起得了，不要祸害咱们三中的其他好孩子们。他们还要考大学，光宗耀祖呢。”

　　他没说话，很认真地听我胡说八道。

　　我保持着胡说八道的语速，认认真真，
　　“等以后咱们有工作了，成熟了，有担当了，再说找个好老婆，你说怎么样。你看咱俩这样子，明显就是不成熟的表现，不适合谈恋爱，只适合约.炮，干脆就……”

　　我话还没说完，他一个字拦截了我。
　　“好。”

　　“这么干脆。”

　　“我就喜欢为民除害。”他脸上的表情，真像是信了我的胡言乱语。

　　这句话搞得我怪尴尬，我觉得我似乎成功忽悠了他，但我好像也被成功忽悠了进去。
　　“我、我也挺喜欢的，那个，那个为民除害，为民除害，我、我光荣。”

　　“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他重新坐在那个废旧桌子上，腿支着地，身体放松了很多。

　　“嗯。”我给他伸出小指，“拉钩。”

　　他也朝我伸出小指，但他一个钩把我给拉怀里了。

　　“晚自习还有很久才下课。”他在我耳边说。

　　“要干嘛？”我问。

　　“刚才很甜，我想再尝尝。”他丝毫不客气。

　　“你……这么快吗？不歇一会儿？”我觉得脸烫，忙那手当扇子给自己降温。
　　嗐！我以为我挺那啥的，没想到有人比我更……
　　平时看他斯斯文文的，他们班同学都知道他是这种人吗？
　　我使劲点点头，我觉得我真的是做了一件大好事，真的是为民除害。
　　不然该有多少漂亮小女生，因为这张脸失去自我呢。

　　“歇什么歇，小色狼。难道你不行？”
　　确定关系后，他就像一个着急八荒的食客，也不管那豆腐是不是热的，盘子端上来，他就开始上手吃了。

　　“那怎么会！”
　　我在地上捡了一片废书，撕了两页，刷刷刷地给自己的脸扇风。我得把自己威风起来，这理论是我提的，作为他的践行者，我怎么能临阵退缩。
　　我觉得脸上的温度降得差不多了，整理了一下衣服，把自己搞得A一点，嗖嗖两下蹭到他身边，霸气十足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命令道:“闭上眼睛！我要亲你。”

　　我觉得他应该被我的ALPHa气息震撼到了。

　　所以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可我还没亲上，他又把我给推开了，“不行！”

　　“你害怕了？”我关心道，毕竟人家也是第一次。

　　他把我又推开了一点，眼神很迷离，轻轻道：“害怕。”

　　看他这么可怜，我忽觉自己的保护欲达到了峰值，“别怕，别怕，我们慢慢相处，又不是说，第一天就要约.炮。”

　　刚说完这些，我就后悔了。
　　我看见他眼中划过一道狡黠，但很快，他又换上了那张纯善的笑脸，“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