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少爷笺录》有酒不翼

39、一起捡盘子

　　说个鬼故事：总觉得想打断你的腿。

　　听听这是人话吗？

　　关键说这种话的人还一脸烦躁加不耐烦，好似对于究竟有没有打断过别人的腿完全记不清了。

　　林时仅露的半张脸变化莫测。

　　陈二公子欣赏了一会儿对方眼里的错愕，然後笑了一下，“抱歉，我脾气不太好，得罪的人多了，见谁都感觉以前打过。”

　　说完他又扫了林时下半部分几眼，咕哝一句，“你尤其熟悉。”

　　“你叫什么？”他问。

　　林时面具下的半张脸勾起一个友好的笑容，“你猜。”

　　陈二公子挑着一边眉，愣在那。

　　他正觉好笑，欲再问，却看见林时身边的男子淡漠的瞥了他一眼。

　　只一眼，那男子便垂眸移开目光，伸手轻拽着林时——俩人一起奔五楼而去。

　　陈二公子在原地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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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楼的管事核查了他们手上的特殊印记，在将他们放进去之前，提醒了一句，“二位客官里面请，时辰不早了，有些客人正在午睡，您二位要是想用膳，还需收着点声。”

　　林时和封容景都非常有礼，轻声走了进去。

　　据千清酒从封容景那里透过来的试题来说，这大概意思就是一个角色扮演。

　　每一个上楼的人是何身份，都会被管事告知。

　　其一，他们会以这种欢迎的方式来告诉你，你的身份是客人，那你就不能做超出客人以外的事，否则会被踢出。

　　其二，他们会以催促的方式告诉你，你是酒楼的大厨或者跑堂的伙计，若是你反应始终慢上半拍，又或者脾气傲不肯接受，也会被立刻踢出。

　　俩人一进去就看见账台处立着两个招待的伙计。

　　两人甚至还穿着同样的衣服，只是其中一个在接待客人时总是不情愿的弯腰，递东西，而另一个就显得自然熟练太多。

　　林时和封容景走过去的时候，那个‘真’店小二有意推了旁边的人两下，好像示意他做某些事。

　　那人虽说动作上不紧不慢的跟上了，可眉宇间始终绕着一丝不耐。

　　‘真’店小二见状，把半握在袖口里的东西又塞进了袖袋。

　　林时眼神恰好落在他手上，注意到了这一幕。

　　‘真’店小二已经仰着热情的笑脸恭敬道，“二位客官里面请，请问您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林时看了眼，整个五楼就东侧有一排屋子，剩余的地方原先不知是干嘛的，现在应武林大会要求布置成了普通客栈一楼的样子。

　　账台就立在楼梯旁，转目过去就是两排整齐的桌椅，其中仅有两张桌子正坐着人。

　　林时却道，“你们没有後厨？”

　　不怪他这么问，他是真没看到。

　　‘真’店小二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有的有的，当然有，怎么可能没有，您看，这不在这——”

　　他说着做了一个手势，引林时往东侧那排屋子看去，靠进账台的第一个屋子正半敞着，半瞅见里面有锅之类的东西，看着就是後厨。

　　林时心想，这还真做饭啊。

　　下一刻，有人气势汹汹的从厨房里走出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目测上面放着两碗不知何时做的已经坨的不能再坨的阳春面。

　　他走到其中一位客人的桌前，小心翼翼弯下腰，僵硬道，“来，客官，这是您的面，酒稍後给您奉上。”

　　客人显然也心不在焉，根本不在乎这面的卖相，目光一直打量着周围。

　　那人上完菜之後就夹着托盘又气势汹汹的走了回去。

　　这显然是一位不幸被选做当厨子的壮士了。

　　而那壮士回去之後，有意跟在厨房内另一个忙活的人後面，虽然脸上满是焦急，但他也实在不敢有什么其他动作。

　　果然，那些有特殊标记的物品都在特殊的人手里，表演不合格，那些人绝对不会给你。

　　但是……

　　客人要怎么个演法？

　　俩人跟‘真’小二报了打尖。

　　因为林时总是饿得快，他又看见给那两桌人上的面是能吃的。

　　这不就白嫖了一顿午膳。

　　林时笑着道，“把你们楼里的特色菜都上一遍。”

　　‘真’店小二僵了一下，然後很快反应过来，“这……客官可真有眼光，我们的招牌菜是阳春面——”

　　“那不要了。”林时觉得那坨成一团的东西应该不太好吃。

　　“来点其他的，有肉吗？”他又问。

　　这下不止‘真’店小二，就连旁边那个一直在隐忍不耐的某位侠客也瞪着眼瞧他。

　　“不瞒客官……我们楼里——就只有阳春面。”

　　‘真’店小二声音开始变得弱弱的。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位有点太入戏了。

　　林时耷拉下嘴角，非常遗憾的哦了一声。

　　他用一种明明我是客人却还要照顾你们这些店小二还不能讲理的气闷语气说道，“那就阳春面吧。”

　　“……”

　　‘真’店小二觉得他在大发慈悲。

　　最终，林时不算太满意的拉着封云青坐在了靠近过道的一个桌子旁。

　　林时左右瞧了瞧，低声问，“青哥，既然千清酒给你透过题，那你应该知道怎么碰到那些物品吧？”

　　“嗯。”封云青翻过一个茶杯，掂起茶壶时却愣了一下。

　　“怎么了？”林时看着他。

　　封云青好笑道，“没水。”

　　林时闭嘴无语。

　　下一刻，他扬声道，“小二？”

　　‘真’店小二更无语的看着他。

　　明明那桌子和账台就隔着两步，何至于喊的像两个街角一样？！

　　他抽了下脸，挂上恭敬的笑容走了两步，“这位客官有何吩咐？”

　　林时指了指封云青放回桌面的茶壶，“有水吗？”

　　‘真’店小二瞥了眼茶壶，一把拿进手里，“这个可以有，请二位客官稍等。”

　　他拿着茶壶进了厨房，说了两句，然後空着手出来，又站回了账台。

　　不一会儿，厨房里的那位壮士又出来了，他手里仍旧是那个托盘，只不过这次托着他们的茶壶。

　　他僵着脸走到他们面前，小心翼翼放下茶壶，林时甚至能听到他极轻的松了口气。

　　“二位客官，请用茶。”

　　壮士走後，林时低声问道，“他们是不是怕摔碎东西？”

　　封云青点了点头，“会被直接扔出去。”

　　林时面具下的表情满脸庆幸。

　　瞧瞧瞧瞧，这就是主角光环！

　　连一个副本都不存在的武林大会都在为主角开路！

　　随便一站就是客人身份，这剧情走起来实在太轻松了，只要吃完饭聊会天，找个时机主动离开，直接以最稳妥最体面的方式被刷下来！

　　林时心情不错的给自己倒了杯水，抱着杯子小口啄着。

　　突然，他身後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应该是脚步声，但又过于沉重，像是在抱着什么重物上楼。

　　林时放下水杯後回头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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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老妇人手中抱着一个挺大的竹筐，框里都是各种脏污的碗碟和抹布，能把这么大个竹筐塞满，想必不会很轻。

　　而那老妇人虽说嘴里哎呦哎呦的叫着，脚下的步子却又稳又快。

　　林时实在没注意到那边也有楼梯。

　　老妇人从另一边楼梯上来後，停在原地像模像样喘了会儿，然後继续抱起她的竹筐，一步一步慢慢走着。

　　就在经过林时後面那桌客人时，她脚下故意一滑，“哎——”

　　砰——的一声，竹筐磕在地上，填满的碗碟滑落出来不少，有的落地就碎，有的可能材质好？竟然没裂。

　　老妇人扶着腰瘫在地上，高声喊着，“哎呦——”

　　林时木着脸看她。

　　故意把碗摔了您还有脸哎呦？

　　在场的另两桌客人一个也在过道，一个在里侧。

　　里侧那个直接扭头当没看见。

　　过道那个则是气的跳脚，甩着袍摆被溅上油污的地方满脸嫌恶。

　　他本想气冲冲的找那老妇人算账，却猛然意识到什么，随即咬了咬牙，端着自己的碗挪到了里面那桌。

　　俨然一副倒了大霉的模样。

　　就在老妇人瘫在地上哎呦半天没人理会时，她才渐渐收了声，低着头开始收拾。

　　正在捡时，两双修长好看的手伸了过来——

　　老妇人正高兴呢，却发现他们手不斜视的，非常小心翼翼的避开了那些完好无损的好碗碟，专捡那摔成八瓣的碎瓷片。

　　老妇人抽了口气，善良的提醒道，“两位客官，不用帮老身捡这些碎的，反正都是要清理的，你们小心划伤手。”

　　她在竭力示意——要捡就捡好的。

　　林时和封云青一起蹲在地上，神色专注的捡着瓷片，闻言互相看了一眼。

　　封云青直接拿起一块锋利的瓷片往里层衣摆一割，把碎布严实的绕在手上，又给林时也割了一块。

　　于是，善良又乐于助人的两位客官，把手裹得严严实实後，快速帮老妇人将所有掉落的碗碟无论好坏都装回了竹筐里。

　　这举动把账台的两人和另两桌客人都看懵了。

　　账台的‘真’店小二张着嘴想提醒什么，最终还是不想说了。

　　老妇人更是气的一口气险些没抽上来。

　　林时好心将她扶起。

　　封云青将竹筐端起来，往厨房走了两步，还问她，“这个要放哪？”

　　老妇人瞪着他俩手上的布，勉强笑了下，“帮老身放到水槽边就好。”

　　封云青点了点头，进去一会儿後走了出来。

　　老妇人想起厨房里也有一个人，怕他误拿，立刻走了进去。

　　结果就看到那位壮士躲得水槽远远的，根本没注意到竹筐里的碗碟有几个是展牌上标注的，脸上是一点也不想帮忙刷碗的样子。

　　老妇人松了口气。

　　但同时也气得不行——已经一个上午了，她来来回回搬了好几趟竹筐，就算再不费劲也不可能不累。

　　好不容易瞧着两个心地不错的，竟然还把手给裹上了。

　　老妇人一边重复刷着一个碗，一边暗想着待会儿该怎么让那俩人再碰到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