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相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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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叶柏素已经承认叶府的惨案是她一手造成的，但是这件事依然疑窦丛生——
使姚彤做噩梦，吸引她前往叶府的人究竟是谁？
他和唆使叶柏素运用阵法的那个人，是否是同一人？
而那些屡次袭击他们的杀手，又究竟隶属于哪个团伙？
这些接连浮现的问句，仿佛元宵灯会上一个又一个的谜题，隐藏于万千灯火与黑夜的交融之处，令人无法猜透。
唯一能让白清安感到些许宽慰的，大约就只有恢复常态的姚彤了。
这个年纪的少女通常容易被困在伤悲浇铸成的樊笼里，而姚彤，也许算是一个异类。
她活泼如同迎风的烛焰，明媚好比初升的晨旭，妍丽瑰艳，似乎有着能从一切阴霾当中挣脱而出的力量。
一往直前，无可阻挡。
如此想着，白清安不自觉地扬起唇角。
此时，姚彤正好练完剑，刚举步走进了客栈中。一袭红衣镀着夕晖，熔进了漫天胭脂色的晚霞之中。
第一眼，她就看到了白清安手边那件崭新的红裙。
那件衣裙应该是刚请人制作出的，所用的缎子格外柔滑，色泽也鲜亮显眼。
登时，姚彤就将其与话本中的常见剧情联系到了一起。
“这是送给心上人的衣服吧？”她抹了把额上的汗，问道，“赶紧说说，它是要送给哪个姑娘的？我没准儿还能帮忙撮合撮合你们呢！”
白清安的笑意陡然一淡，罕见地没有接话。
姚彤足足用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从这诡异的静默之中，咂摸出了一丝不太美好的预感。
凝视着她，白清安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小美人儿，这是送你的。”
姚彤：“……”
真糟糕，敢情她刚刚把自己也给调侃进去了。
既然这衣裳是送给自己的，姚彤便不跟他矫情了。她迫不及待地拿起这件石榴红的衣裙，在眼前徐徐展开。
姚彤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件难得能够完美符合她期望的礼品。
显然，这裙裳经过了好一番设计――
其上的精巧绣纹装饰得恰到好处，而款式又不会像常见的那样拖泥带水，极其便于行动。
最令她惊艳的，是袖口上刺绣的红梅。
这些霜天冻地之中的花朵，没有海棠脂粉气的柔媚，仅仅从那殷红的花瓣间，便已能窥见其含雪绽放的铮铮傲骨。
只是，这梅花图纹的画风怎么有些似曾相识？
姚彤偷偷偏过头，瞥了一眼白清安自己绘制的扇面――袖口这红梅的纹样，果然是出自他笔下的。
她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暖意。
“多谢！”姚彤笑靥嫣然，眼底斟满了欣喜的虹彩，“我很喜欢！”
倏忽风过，满枝玉兰飒飒而动。
披散而下的几缕青丝轻飏，白清安薄唇轻勾，一抹笑意淡墨似的，在眉梢眼角温柔洇开。
斜阳晚照中，他一袭白衣素洁如初融的冬雪。
不觉间，这微醺的清风仿佛掠过了姚彤心上。在她的心中，泛起一池潋滟的波光。
其实，姚彤一直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清白清安。
他既不像传闻中那般孤傲高寒，性情中的风流也并非从勾栏瓦舍里带出来的轻浮，反而如同晴川雪霁，柔和而复杂。
白清安总是将秘密藏得太好。
这些秘密大多隐在日光无法触及的阴翳里，一次次令试图窥视的人无功而返。
但奇怪的是，姚彤虽然对此心知肚明，却偏偏生不出半分的排斥之心来。
她感到有点郁闷，忍不住压低了声音，暗自嘟囔道：“天天张口闭口叫我‘小美人儿’的，其实自己才是那个美人吧。”
“小美人儿，说白某什么呢？”
姚彤猛地回神，只见白清安正含笑望着她。一双狭长的瞳眸半眯着，显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突然想到了邻里养着的猫。
那只猫摇着尾巴趴在屋顶上晒太阳时，跟此时的白清安简直一模一样！
姚彤还没开口，就禁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只好欲盖弥彰地捂着嘴迅速跑远：“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想！也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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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收了礼，就免不了要回礼。
由于上次白清安对姚彤烹制出的菜肴颇感兴趣，她托腮思索再三，决定再度亲自下厨，以馔食当作回礼。
这个时节的虾渐趋肥美，恰好适合用来做青虾卷。
指间冰刃锐利，姚彤将洗净之后的青虾逐一将其去头剥壳，再利落地将每只虾的背给片开。
由于青虾卷所具有的造型是比较独特的，所以在下刀时，她需要小心地保证虾尾处的肉不被切断，以便接下来的步骤不出岔子。
紧接着，姚彤熟稔地挑掉了极易影响口感的虾线。
以快刀剁碎了葱姜，她将其与花椒、适量盐与料酒混合，调制成为去腥提味的酱料，把处理好的虾浸泡到里面腌渍。
待到虾肉差不多被入味的时候，她捏起青虾的尾部，将其回卷，穿过虾身的中间。
经过如此一卷，虾肉即形如花瓣。
卷好全部的青虾以后，先前被去除的虾头便有派上用场了。
姚彤缓缓擂碎了虾的头壳，入锅熬出浓郁的汁水，继而先后加入清水、笋片和糟姜片，煮至沸腾。
放进热汤中的虾肉须臾便被烫熟，色泽由青转红，鲜艳动人。
姚彤赶忙将其捞起，装进白瓷盘之中仔细摆好，再另外配上一小碟用来蘸的酱醋汁。
这样，青虾卷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她又迅速地炒了几个菜，和米饭、青虾卷一同放进了提盒中，一路将其从客栈后厨提到了白清安的房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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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提盒的盖子还未掀开，白清安已能闻到提盒中透出的阵阵扑鼻香气。
见提盒沉重，他便顺手将其接过：“有劳小美人儿了。”
姚彤正欲离去，却见白清安的桌上正铺着一张张宣纸，纸上墨痕蜿蜒，所绘的却并非寻常的花鸟鱼虫。
她霎时被勾起了好奇心。
“你在画什么啊？”姚彤忍不住顿住脚步，启唇问。
白清安将霜白的宣纸在她的面前徐徐展平，轻声道：“小美人儿，这是叶府之中的那两个阵法。”
“这个我认得！它是早就失传的幻术阵法。”姚彤指着幻术阵法说，“可是对另外一个阵法，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她刚想要问白清安之前是否曾经见过这个能把人变成光点的阵法，他就已经先一步开了口。
白清安无奈地摇摇头：“白某曾遍寻四方，也翻阅无数古籍，但却无论如何仍找不到此阵法的出处。”
他夹起一个青虾卷，在酱汁里浅浅一蘸。
那虾肉色如春晓之花，口感又极爽脆弹牙。除了河鲜的甘美嫩滑以外，青虾卷中还浸透了竹笋这类山珍所特有的淡雅芬芳。
细细咀嚼下去，满口清甜。
这些青虾卷一丝腥味也无，味彩出众，倏忽消融了白清安胸中郁积的块垒。
“我觉得，那块灵石也挺奇怪的。”姚彤有些疑惑不解，“而今每一块灵石都价值连城，我表姐哪儿能买得起这么大的？”
因此，这灵石只会是教叶柏素阵法的那个人带给她的。
白清安略微垂眸，把玩着灵石碎片。
那紫黑色的碎片色泽宛若夜空，在他颀长的手指之间闪耀着星子似的细碎微光。
“这灵石通透至极，显然是有价无货的上品。”白清安淡淡道，“而据我所知，这种天然的上品灵石已近乎绝迹。”
姚彤皱起眉头：“那么，教叶柏素表姐阵法的那个人想来应该很有钱吧？”
可是，哪怕花费了再多的钱财压住消息，买卖这种天价灵石的事情也经常会不胫而走。
所以，他们又是如何做到从始至终都悄无声息的呢？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白清安抿了口清茶，“这灵石是人为凝成的，所以在此过程中，能够尽量避免与外界接触，以免走漏风声。”
姚彤讶异地问：“已经发现了凝结灵石的方法了？”
她刚一张口，白清安就趁机夹起一个水润的青虾卷塞进了她的嘴里。
姚彤浑身骤然一僵。
她还未反应过来，青虾的鲜甜已在唇齿间略微漾开，充盈嘴中。
她这是……被喂了？
“只有小孩子才需要人喂，可我又不是小孩子。”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姚彤双颊浮现的浅浅酒窝，还是出卖了内心。
她一边大嚼着青虾卷，一边托腮听着白清安解释这个说法。
“小美人儿，凝结灵石并非天方夜谭，只需聚集足够浓的法力便可。”白清安轻勾唇角：“但这仅仅是我的一个猜想罢了，还有待证实。”
毕竟，就连曾经法术兴盛之时，都未尝有人能够聚起达到这个浓度的法力，更何况是今朝？
姚彤一脸为难：“可是，这个要怎么证实啊？”
“这件事，小美人儿就无需烦恼了。”
白清安示意她稍安勿躁，唇边的浅笑淡雅如轻云微风。
“应该如何去证实这个推想，白某先前便已然想好了。因此，我才会特意回到叶府拾取了一枚灵石碎片，以便用于鉴定。”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相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