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秦末当神棍》蓝色草原

29、燕燕

　　在给小孩子取名字这件事上，许负实在是没有什么发言权。许玄的名字还是师兄张良改的。

　　秦汉时期平民给孩子取名字都挺随便的。

　　拿刘邦一家兄弟举例，他大哥叫刘伯，二哥叫刘仲，他自己原本叫刘季，后来才改名叫刘邦。这三个人刚好是按照伯仲叔季排名取的名字，之所以没有刘叔这个人，许负猜测可能是中途夭折了一个孩子。如果把这些名字翻译一下，就是刘老大，刘老二，刘老三，毫无内涵。

　　后来可能是刘家家境变好了，刘太公给活下来的第四个儿子取名的时候，稍微有了点文化，老四就叫刘交。

　　至于贵族取名，特别是像张良家这样的老牌贵族，取名就精细得多，不仅有名有字，名和字之间相互联系，还寄托着父母对孩子的深切希望。

　　许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就取了些竹签做了个签桶，竹签上刻上些常用于取名的字，让人连同她的信一起给张良送去。许负打算让申宁和张良抽签，一人抽一只，拼在一起组成孩子的名字。

　　许负刚把传信的人送走，便有“啪塔啪塔”小孩子特有的脚步声传来。

　　小许玄穿着过年新制的衣裳，脚下是新制的小鹿皮靴，刚跑进屋就抱住许负的小腿，扑闪着水润的大眼睛看许负：“阿娘，玩——陪我玩。”

　　许负心都要被她融化了：“好好好，阿娘陪你玩，燕燕想玩什么？”

　　“阿娘陪我堆雪人。”

　　“好，我们走——”

　　欢声笑语很快充满了整个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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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实说，许负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很舒服，她和师兄张良一样，虽然身上有爵位，但却没有具体的官职，不需要像萧何那样处理具体的朝政，也不需要像樊哙灌婴那样跟着刘邦去征讨逆党。一句话概况，光拿钱，不干活。

　　这样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显而易见，轻松生活无压力。

　　坏处同样明显，朝中无权无势，和刘邦吕雉的关系又渐渐疏远，万一犯上什么事，可能没有后悔的机会。

　　不过许负作为封建迷信专职人员，本来就不太适合和朝中官员走得太近，这坏处反倒很适合她。

　　虽然现在曹操还没出生，但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句话已经在此时充分体现了。

　　许负收到了一封信。

　　一封来自长安的信。

　　送信的人是审食其。

　　写信的人是吕雉。

　　吕雉以友人的口吻告诉许负，萧何负责营造的长乐宫已经建成，请许负动身前往长安，以添乔迁之喜。

　　许负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去。

　　如果吕雉以汉朝皇后的身份召见她去长安，她虽然会去但心里并不情愿，但是吕雉没有这样做。吕雉是以朋友的身份写这封信的，就好像她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因为身份地位改变过一样。

　　回长安是她一直以来不敢面对的一件事，回到长安之后她势必会在吕雉和戚莺之间矛盾徘徊，说她鸵鸟也好，蜗牛也罢，她确实并不怎么愿意面对这件事。尤其是虞雁死后，她越发不敢再面对戚莺，生怕迎来另一位友人的身亡。

　　而且，她到现在也还没有想明白，历史上戚莺和吕雉的矛盾是怎么发生的。在汉中的时候，她们俩彼此之间明明只是不怎么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许负不知道要不要去，屋内下人都已经退下。许负看向审食其，问道：“吕阿姊最近遇到了什么麻烦吗？”不然，吕雉应该不至于仅仅是因为修好了一座宫殿就让她去长安。

　　审食其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只道：“皇后思念女侯，所以想请您去长安聚一聚，以解相思之苦。”

　　许负还没说什么，小许玄就闯了进来：“阿娘，阿娘，你看，我抓到了一条蛇。”

　　看着许玄手里那条沾着泥和雪的冻僵的蛇，许负一时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条蛇头部是椭圆形，应该无毒吧。

　　这时候，许玄已经发现了跪坐在许负面前的审食其，睁着大眼睛天真问道：“你是谁呀？”

　　审食其对许玄温柔地笑了笑，道：“我是来请你阿娘去长安的人，你要一起去吗？”

　　许玄道：“好呀，你能带着我吗？”

　　许负忙道：“燕燕，不得无礼，这是辟阳侯，快行礼。”

　　“哦。”许玄手里还拿着那条蛇，规矩地向审食其行礼：“辟阳侯安好。”

　　审食其笑着回应道：“小娘子安好。”

　　自觉行完礼，打过招呼就结束的许玄，攥着那条蛇对许负道：“阿娘阿娘，我们晚上吃蛇羹好不好？”

　　“好好好，”许负连忙答应她，“把蛇送到灶房去，让人好好把你的手洗干净。”

　　“我知道啦。”小姑娘很快又欢快地离开。

　　许负对着审食其露出歉意的微笑：“让辟阳侯见笑了。”

　　审食其：“无妨，小娘子活泼聪明，叫人喜爱得紧。只是，我看着小娘子，觉着有些面善，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

　　许负心中一惊，当年吕雉、刘太公、审食其被项羽俘虏到彭城，许负曾经拜托虞雁帮忙照顾吕雉，审食其很有可能见过虞雁长什么样子。

　　而许玄，长得和虞雁至少有五分相似。如今许玄年纪还小，还显露不出来，许负更担心等到许玄长开，和虞雁长得更像了怎么办。

　　韩信因为收留了项羽曾经的属下，就被说成是造反，被刘邦从诸侯王贬成淮阴侯。

　　而许负，她收养了虞雁和项羽的女儿。

　　许负并不后悔收养燕燕，但她很担心这件事会被审食其发现。

　　当年她刚收留燕燕的时候，师兄张良就警告过她，刘邦容不下这个孩子，很可能会加害于她。

　　但这些年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负一直留在温县，没有引起刘邦注意，许玄在成长过程中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一直平平安安长到了现在。

　　面对审食其的疑问，许负坦然道：“是嘛，虽然燕燕非我亲生，但大家都说燕燕和我越来越像了。”

　　审食其恍然想起，这个孩子好像是许负从农家包养的孩子。

　　他奇怪道：“既非亲生，怎么会越来越像呢？”

　　许负道：“夫妻之间，父子之间，母女之间，若是感情深厚，行为举止彼此接近，便会越来越像，就像照镜子一样，这也是相面之术的一种。”

　　审食其虽然听不明白，但还是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难怪我觉得皇后与太子也越来越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