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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4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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缆车轿厢可以容纳六个人,偏偏他们这次出来春游的人是七个。
喻泽本想让他们六个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坐一起的,桑珣主动提出一个人乘坐后面的那辆。
其实轿厢与轿厢之前相距不远,坐后面那辆也就晚一两分钟抵达对面。
轿厢在平台停留的时间很短,也容不得他们像生离死别一样推来阻去。
SKG战队的六个人所乘的轿厢门由工作人员妥帖地关紧,轿厢被铁丝牵引着,徐徐滑向半空中。
桑珣知道自己等不到谢元度。
谢元度随身携带了登山杖,在满足对方钓鱼的兴趣前,先让对方迎合了他户外运动的爱好。
他们进了景区后,肯定会直接走索道旁的登山步道。
他之所以执意要坐下一辆轿厢,是因为有一瞬间他又起了脱离队伍单独行动的念头,想去找谢元度。
然而当下一辆轿厢停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又清醒了。
他已经因为擅作主张犯了两次错了,上一次就在不久前,还为他攒老婆本带来了不小的阻力。
他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论有什么欲望都得先忍忍。
等缆车到达了山上的平台,他们果然发现,没几个跟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大学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带着父母和孩子。
好不容易见到了同龄的俊男美女,全都是出来挣钱的旅游博主。
喻泽一路上都护着他背着的背包,跟里面装满了现钞似的。
在他把背包上的拉链拉开之前,众人都以为他那包里装了什么值钱的宝贝,直到他不紧不慢地从包里拿出一幅鲜红扎眼的横幅,大家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了。
Nightboy面色尴尬地明知故问,“喻经理,我们不会要拉横幅合影吧。”
喻泽点点头,印证了他的猜想,“对啊,团建就要有团建的样子,到时候和你们的奖杯一起,放到荣誉墙上。现在那面墙上空空荡荡,到时候股东们来参观,要说我们不做事了。我当然知道大家都很努力,但表面功夫也得做,毕竟战队是隶属于博度集团的。”
听他这么一说,少年们的眼睛纷纷睁得比牛眼还大。
什么?
这么羞耻的合影还要挂墙上供人观瞻?
他们宁愿那面墙就这么空着好吗?!
原本队里只有Nightboy和Saipan两个哼哼怪,现在所有人都哭丧着脸跟喻泽讨价还价。
“喻经理,咱们合影就合影,别拉横幅行吗?就说这拉横幅和给猪肉盖章有什么区别?照片打印出来,在不起眼的角落里P上这些字不就得了吗?您看我们今天都打扮得这么帅,这横幅和我们的调性一点儿都不搭。”
“就是啊经理,荣誉墙上挂荣誉才叫荣誉墙,团建活动的照片咱们自己收藏就好,没必要上墙吧。”
“对对,我们今后一定多多拿奖,把整面墙都铺满。这么社死的合照,就别挂墙上丢人现眼了吧。”
喻泽被他们怼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回过神来,摆出一副正经地严肃样,“博度集团这两年和政府打交道比较多,整个集团都是和体制内一样的调性,严格论起来,我们已经是特立独行了。我今天没让你们团建还穿队服是通融过了的结果,别看我平时和你们插科打诨就不配合。再嚷嚷就不止合影了,我还会让你们喊口号录像。”
众人顿时闭嘴了。
再不闭嘴,图片变视频,还不如杀了他们。
喻泽包里还真装了贵重物品。
他一路护着的是一部微型单反和镜头,价格确实昂贵,两个加一块儿十来万。
机器贵有贵的道理。
贵的机器放谁手上都能拍出好看的旅拍大片,遑论几乎不需要构图技巧的合影。
为了轻装简行,喻泽没带三脚架,把相机的参数设置好后,随机拜托了一位路人帮他们拍照。
路人小姐姐人美心善,横版竖版都拍了。
快门“咔咔”一阵按,连拍了二十几张相差无几的,让他们回头自己挑选。
营业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是真正的休闲放松时间了。
喻泽凶了他们一通,自己倒不好意思了,打完巴掌赶紧喂甜枣,自掏腰包给他们买了许愿牌,哄孩子似的哄着他们去山上的祈福点许愿,信了工作人员的忽悠,转告他们在这里许愿很灵验。
这年头的旅游景点很会赚钱,眼馋寺里的香火旺,也搞出了类似的东西。
他们拿到的许愿牌就是很普通的定制木牌,印了两句能与景区名称联动的吉祥话。
他们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就是不可信的智商税。
但这牌子是喻泽买给他们的,便成了喻泽的一片心意,自然不能挑剔了。
众人为了给喻泽面子,都故意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拿起景区提供的马克笔,思索着自己究竟有什么心愿。
Nightboy哈哈笑着,毫不忌讳“说出来的愿望会不灵”的说法,仰天长啸,“老子要当世界冠军——”
引得路过的旅客纷纷侧目。
Saipan作为宇宙第一老实人,一笔一划,写得真的很认真。
Nightboy凑过去想偷看,Saipan一把捂住,一本正经地问道:“你写你的嘛,又不像作业还需要参考,你这么关心我的愿望干什么?”
Nightboy放屁不打草稿,“我看看你写的什么,好帮你实现啊,不然你还真信老天爷能通过这块破木头听见你的心声啊。”
Rivulet连忙捂住Nightboy这张没有遮拦的嘴,扭头看了喻泽一眼,见喻泽正专心致志地拿望远镜观赏远处的风景,没注意到他们这边,才松开手,把Nightboy的口水往他衣服上擦了擦,提醒道:“别乱说话,喻经理听到了该不高兴了。”
Nightboy接连“哦”了几声,拉上了嘴上那道不存在的拉链。
夏一鸣走过来附耳对着Rivulet说了句悄悄话,Rivulet闻言便笑了,笑得格外温柔。
陈问找准机会来到桑珣身边,坦诚地跟他说:“我没有什么心愿想跟上天祈求的,我只希望你能够真心原谅我。”
有人说,如果某一方经常翻旧账,是因为历史遗留问题始终没解决。
桑珣已经记不清这账陈问跟他翻了多少遍了,他每一次都尝试着去解决,遗憾的是一直搞不清楚症结在哪里,久而久之便对此感到厌烦。
他心知陈问也是Royalty俱乐部暴力镇压下的受害者,不能怪陈问变得这么敏感。
但陈问现在就像是个自卑感爆棚继而疑神疑鬼的怨妇,让他很受不了。
要不是陈问沉默寡言,基本上不说话,在日常训练和赛场上的表现都挑不出毛病,他真的不想和陈问呆在同一支队伍里。
陈问越是这样步步紧逼,他越是享受在谢元度里那里感受到的舒心自由。
然后他类比了一下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和微妙的“三人行”。
谢元度像是十天半个月都见不上一面的知心人,陈问像是朝夕相处却同床异梦的糟糠妻。
他顿时觉得自己像负心的渣男。
可是归根结底,他需要对陈问负什么责呢,他跟谢元度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想起陈问是无奈,想起谢元度是心酸。
他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会让他在生活好起来的时候派个人来提醒他曾经的不幸,唤起他在比他好一万倍的人面前的自卑?
桑珣抬头生无可恋地对陈问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如果觉得过不去,不服谁,就干谁,多简单的事?当初是朱廷礼让我们pk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大可以跟朱廷礼叫板。要是因为打不过他需要找个同仇敌忾的帮手,我也愿意出一份力,毕竟我也和Royalty势不两立。可是我现在越来越看不懂你想要什么了。我想要的已经在一样样夺取了,我打败了Beast,报了我的仇,雪了我的耻,现在就剩下在世界赛上夺冠,让Royalty的计划破产。至于对你,谈不上原不原谅,我理解你当年的为难,说白了你怎么选择与我无关。那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陈问说:“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
桑珣回:“那就去做啊。多说无益,不如闷头朝目标前进。说实话,我真没有想到你会需要我开导。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挺幼稚的,没有想到你比我还想不开。”
陈问扯出一抹苦笑,“我只是不知道除了电竞之外,和你还有什么共同话题。我怕你忘了我们是有过这么一段你我之外没人知晓的前缘的。我怕你看待我和看待其他人并没什么不同。桑珣,我——”
他的话音被喻泽的询问打断。
“你们都写好许愿牌没有?写好了来我这边领条红绸带,用绸带把许愿牌系在这棵树上。”
桑珣早已写好了自己的愿望,闻言转回头对陈问说:“人要向前看。你就当我们从前不认识,从现在开始认识吧。”
陈问看着他问:“桑珣,你有感情吗?我总觉得你这个人太冷漠了。”
有的。
只不过不是对他。
桑珣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许愿牌。
他许的愿望是:成为谢元度的骄傲。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4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