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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47章 ...

  •   桑珣觉得他要想平安活到一百岁,必须得把嘴快这毛病改了。
      他真的好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啊。

      谢元度俊逸的面庞上逐渐浮现出清浅的笑意。
      桑珣在心里骂着笑屁,嘴上却乖巧问道:“伯母的病情怎么样了?”

      试图转移话题。

      桑珣不知道谢元度的母亲生的什么病,只是听喻泽说住院了。
      既然都住院了,应该是重病吧。

      他努力共情,尽力挤出难过的表情,像是在对已经逝去的人表示沉痛的哀悼。

      谢元度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母亲得的是胰腺炎,经过专家会诊,听从专家们的意见,做了个内镜下鼻胆管引流术。在他和护工的精心照料下,术后恢复得不错,已经没有大碍了。

      他分明知道桑珣是跟他客气,随口一问而已,却故意问道:“你关心?”

      桑珣不自在地答:“我关心啊。”

      谢元度挑了挑眉,“你为什么关心?”

      “我……”桑珣被问住,皱起眉思索了一下。
      确实,他和谢元度无亲无故,跟谢元度的母亲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他这纯属咸吃萝卜淡操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爱屋及乌,才会对谢元度的家人这么关切。

      想到这里,桑珣的神色忽地一变。
      他该不会是真的爱屋及乌吧。

      不过是短短五秒时间,桑珣的面部表情发生了相当精彩的变化,谢元度始终凝视着他的脸,将所有细节尽收眼底。

      他觉得都桑珣可太有意思了。
      这小孩儿看着不苟言笑,实际上灵魂比他见过的大多数人都有趣得多,心思单纯不含杂质,像未经雕琢的璞玉一样,可塑性大且干净纯粹。

      谢元度见过了太多精明世故的滑头,也见过了太多不谙世事的愣头青,像桑珣这样介于两者之间,一举一动自然而然在分寸之内的少年人,深深吸引着他,也在不经意间打动了他。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见到桑珣,就有一种莫名的保护欲。
      就像那次在自己的私宅见到桑珣,看到这小孩儿点劣质外卖时,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为桑珣安排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包括后来每一次遇见桑珣,他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给予桑珣细心周到的照顾。

      大概是因为桑珣总是板着张臭脸,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所以他被桑珣吸引了注意,每一次都想要把桑珣的眉毛捋平。

      而他现在忽然发现,少年的眉是没法捋平的。
      这少年的心里藏着太多的心事,也遭受了太多的苦难。
      如果不从源头解决问题,问题就会永远存在。

      他看着温文尔雅,像是拥有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肠,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不爱管旁人的闲事的,他连自己的正事都忙不完。
      可是桑珣从头至尾都给他一种,投靠了他,把自己交付给了他,从身到心都是他的,也只有他可以倚仗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是通过俗套的表忠心来体现的,是只要被充满渴盼的眼神看一眼,每晚这可怜巴巴的眼神都会如梦。

      谢元度觉得,桑珣既然都向自己撒娇告状了,自己就不能不管。

      上一次桑铭欺负桑珣,他是看在桑珣想要息事宁人的份上才放过了桑铭一把。
      当时桑铭再三跟他保证,不会再找桑珣的麻烦,他还当桑铭识趣,没想到这人是一点信用也不讲,是执意要与他为敌了。

      谢元度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还没人敢忽悠他,现在桑铭出尔反尔,无视他的警告把桑珣害得这么惨,他顿时觉得自己被骗了。

      所幸桑珣只是手受了点轻伤,万一被夹到的手这辈子都没办法用了,电竞生涯也就毁了。
      一想到这点,他就无法原谅桑铭的歹毒。

      他抬手揉了揉桑珣毛茸茸的头,温柔地笑着说:“好,我给你出头。”

      桑珣听到他说这句话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明明只是被他问的问题问住,而半晌没回答而已,话题怎么就一下从他母亲身上,跳转到了他要谢元度给他出头这件事上。

      而且他也没求谢元度给他出头好吗?
      这么羞耻的话他怎么说得出来。

      他的原话是“这不是想着能解决正好,不能解决的话,能让你心疼也不亏吗?”。

      这句话的重点是前半句——能解决正好。
      能让谢元度心疼是退而求其次的假设。
      他心里想的是谢元度未必就会心疼他。

      可谢元度都一锤定音地表态了,说再多也没用了。
      解释就是掩饰。
      更何况,谢元度这种说一不二的上位者,是不可能收回成命的。

      就这样吧。
      顺其自然也挺好的。

      不,也许不是挺好,是太棒了。

      他可以坦坦荡荡地说,最初他的确是没有借刀杀人的意图的,然而谢元度主动揽下这活儿时,他心里简直不要太痛快。
      他早就看桑铭不爽了,只恨自己势单力薄,无力抗衡。
      现在好了,有一尊法力无边的大佛在身后为自己撑腰了,可不是神清气爽吗?
      他甚至还想更过分一点,狐假虎威去开一波嘲讽,把桑铭踩到地心去,才能一雪前耻,解他多年以来的心头之恨。

      桑珣行得正,坐得端,快意恩仇,爱憎分明。
      他没有遮掩自己想搞死桑铭的心,还怕谢元度只是嘴上说说,到头来不能鼎力相助,害他空欢喜一场,他还特意盯着谢元度眼睛一本正经地说:“说话算话。”

      谢元度像对待巨婴一样伸出手,用拉勾这种低龄儿童才会相信具有效力的方式,来抚慰桑珣这颗焦躁不安的心,“一言为定。”

      桑珣此刻看谢元度的眼神,就像踏着七彩祥云的英雄。

      谢元度回来几天后,关于博度集团的两则社会新闻才得以公开曝光,可涉及的事件已经被妥善解决了。
      该澄清的事宜,谢元度在调查中跟政府的工作人员交代得清楚明白,无需再对任何人解释,风波就这么平息了。

      要知道新闻最讲究的就是时效性,这两则消息实际上已经算不上新闻了,称为事件的处理结果更为妥当。
      因为它没有面向公众的、一步步升级的过程。
      事件才刚有发酵的苗头,就因涉政而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做这个局的人没有得逞,反倒被谢元度反将一军,摊上了大麻烦,被警察找上门带走了。

      博度集团的股价迅速回弹,谢元度甚至利用这次事件把金融也玩明白了,让博度集团净赚了三十亿。

      桑珣看到这些消息瞠目结舌,毫不怀疑谢元度办事的能力和效率。
      他相信谢元度一定能替他把桑铭送上西天的。

      他想过桑铭会很快遭到报应,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不到一周,桑利鸿的公司就宣告破产了,所有资金都被银行冻结,所有家产都被拿去抵债了。
      公职人员带着封条去抄家,谢元度去桑家验收成果,还把桑珣也叫去看热闹。

      桑珣没想到谢元度会做得这么绝。
      他还以为谢元度顶多是让桑铭吃点苦头,三五年出不了头,谁知道谢元度直接釜底抽薪,斩草除根,把桑利鸿的爪牙也一起拔了,让桑铭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桑珣回桑家找谢元度的时候,看见一向温柔和善的谢元度穿了一身黑,除了衬衫是白的,从头到脚都是黑的,西装革履,形象端方,却如从地狱里腾跃而出的恶鬼一般,气压低得让人不敢接近。

      桑珣见了也犯起怵来,抬高了脚欲要迈过门槛,又不动声色地放下去,有点望而却步的意思。

      谢元度没发话,他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谢元度淡淡看向他,语气如常地说了句“来了”。
      桑珣才敢走进昔日的家门。

      穿着得体制服的工作人员来去匆匆,不停往外搬着贵重物品,小型的就一个人抱,大型的就两个人抬,每个人都累出了一脑门汗。

      谢元度别说是汗了,一点尘埃都不染。
      他从容坐在老宅堂屋里的红木圈椅上,受着桑利鸿和桑利鸿那“美艳妩媚”的续弦夫人的磕头大礼。

      桑铭在旁边暴跳如雷,一个劲想要把他的父母双亲从地上搀扶起来,义愤填膺地说:“是他把咱们家害得这么惨的,您跪他干嘛啊!”

      桑利鸿气得吹胡子瞪眼,捡起桑铭抛在一边的拐杖往桑铭“没瘸”的那条腿上抽,边抽边怒气冲冲地喊:“你这个小畜生!你自己作孽还怪人家!就是你在外边胡作非为才把我们家害成这样!谢总这么尊贵的大人物你也敢惹!还不赶快给谢总道歉!兴许谢总宽宏大量,还能给我们全家一条生路。”

      “全家?”谢元度玩味他这话,笑着问,“你们家就三口人吗?”

      桑铭被抽得跳脚,这瘸也装不下去了,用“瘸腿”蹦了老远。
      看得桑利鸿目瞪口呆,这才知道自己被这逆子诓骗了这么多年,两眼一黑,差点原地厥过去,捂着心口咳了好几声。

      桑铭死不悔改,咬定不松口,指着桑珣说:“他早不是我们家的人了!”

      桑珣的继母顿时瞪了眼不成器的儿子,爬到谢元度脚边说:“桑珣是我们家的人,我们都是一家人。谢总,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当一个好后妈,没能给桑珣应得的关爱,现在知道错了,以后会好好对他的,请您原谅我,高抬贵手,再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谢元度闻言悠哉地说:“我没有权力替桑珣原谅,要看桑珣愿不愿意。既然你说你们是一家人,我也不为难你们,只要桑珣觉得可以饶了你们,我就放你们一马,把你们安排去国外安度晚年。这样他心里会好受一点。”

      桑珣还是太心软了,见自己年迈的父亲苟延残喘的样子可怜,继母也表示愿意改过自新,不想刁难两个年过中旬的“长辈”,便面色寡淡,惜字如金地说:“可以。”

      本来这事就这么了了,桑铭非要作死,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是你心里不舒服还是你想让桑珣心里舒服?你自己心胸狭隘还要拿桑珣当借口?我他妈最瞧不起你们这种道貌岸然的权势狗了!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要不是你投胎投得好,轮得到你折磨我?大家都看着呢,你践踏我父母的卑劣行为、故意整我的小人行径,和你平时摆出的样子截然相反,简直虚伪得令人作呕!别以为我会相信你会真的好心到送我父母去国外,你是想让他们死在国外吧?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负责,我愿意为我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有种你冲我来,牵连我父母做什么?拿我的家人威胁我就是你全部的本事了吗?”

      桑珣:“……”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完了还逞英雄,很了不起?
      破防的样子真是可怜又可笑。

      他要是不把矛头直指谢元度,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毕竟桑珣不认为自己在谢元度心里有那么高的地位,值得谢元度为他脏了手。

      果然,谢元度风度翩翩地一笑,再不给他任何忏悔的机会,“好啊,就冲你,等着接收法院的传票吧。你所犯的罪行我会代桑珣委托权威律师向你一一声讨。放心,一项都免不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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