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后选秀成神》落棠散尽

8、纪念活动

　　程沂从未想过某一天会用这样的方式，参与自己的演唱会，或者说是忌日活动。

　　空无一人的舞台，伴奏的乐队隐藏在暗处，台下的观众唱的起劲儿，他们甚至还可以分出高低声部，自己加上和声，多么完美的一场演唱会，当然如果主角不是他就更好了。

　　嵇子安摇晃着手中的应援棒，丝滑的融入进了大合唱的氛围，一首完毕意犹未尽之际，还有心情关照程沂，“你怎么不唱呀？不会这首歌你也忘词了吧？”

　　程沂张张口，他能说几个小时前，他刚刚站在这个舞台上唱过么，又一首歌伴奏起，嵇子安也不在意他的回答，再次全身心的投入进了大合唱阵营。

　　这样的氛围没人不会被感染，程沂看着舞台，聚光灯下一个话筒架孤零零的伫立在哪里，仿若在等待着什么人。

　　楚越泽不知是何时离开的，程沂发现时位置已经空了，嵇子安毫无所觉的沉浸在鼎沸人声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首接一首的，几乎唱尽了程沂曾经的爆火歌曲，唱到嵇子安声音都有些嘶哑，他满头大汗的拧开一瓶水，“程沂，你是不是社恐不敢唱啊？还是说你一首歌都不会，压根就是一个假粉？”

　　相处这几个小时下来，程沂已经对嵇子安的行事风格稍有了解，别看他叭叭叭的问的多，其实压根就用不着别人回答。

　　果真在舞台灯光暗下的下一刻，嵇子安再次说道：“啊，要结束了，楚先生讲完话，就只剩下一首歌了。”

　　楚先生？楚君华？听到熟悉的名字，程沂坐正身子，他这时候才发现，第一排虽说靠的近看得清，但弊端也很大，需要一直仰着脖子，只一会儿就感到肌肉酸痛。

　　好在楚君华也没让人多等，他站在升降台上缓缓升起，一身笔挺西装胸口还别着一朵白花，看起来正式又庄重。

　　这个距离即便程沂不借助工具，也能清晰看到好友没了昔日的意气风发，明明刚刚五十的年纪，鬓角就已经花白，背部也不复往日挺拔如松。

　　他老了。

　　程沂到现在，终于有了他穿越了十八年的清晰认知。

　　可明明不过十八年，楚君华怎么会苍老的如此之快？

　　“今天是我的好友程沂去世的第十八年，在这里我想请大家听一首歌，一首他还未来得及发表的歌。”

　　厚重的幕布缓缓拉开，后面是几块巨大到足以全场人可以看清的LED屏幕。

　　“这上面……”嵇子安话说了一半，便听身后大哥一声爆喝，“这不是热搜上蹭程沂先生热度的那傻逼吗？”

　　嵇子安被吓的一激灵，扭头向后看去，大哥反倒是不好意思了，主动的向嵇子安介绍，“你还不知道吧，这个热搜是在一个小时前上去的，那会演唱会已经开始了。”

　　说着大哥把自己的手机展示给嵇子安，热搜文娱榜上第一条#程沂改编#，后面还缀了一个暗红色的爆。

　　点开词条，入目便是一个视频，视频中长发的少年，站在舞台中心，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敛眸安静的吟唱，简单而又澄澈。

　　只是弹幕上却远没有如此祥和，铺天盖地的骂词，几乎覆盖了所有画面。

　　【今天是程沂先生的纪念活动，我不想骂人，唱的很好，下次别唱了

　　【我怀疑他就是故意在今天恶心人的，蹭热度也要看场合的好吧】

　　【烦死了，他不会以为和程沂先生重名就可以为所欲为吧？】

　　【弱弱说一句，他长的好好看，而且和程沂先生真的有点像诶，比那个靖温光还要像】

　　【那也不能这样瞎改编程沂云先生向来都是积极向上治愈的风格，他这算什么，无病呻吟的致郁风？】

　　嵇子安几乎下意识的就要按灭屏幕，但为时已晚，坐在他身侧的程沂，早在听到熟悉的声音时，就已经看了过来。

　　他看着程沂那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下一阵愧疚，严格上来说程沂现在还只是一个素人，明明还没有出道，就要遭受这种口诛笔伐的谩骂。

　　“那个，其实你不用放在心上，这群人一直在网络上敢这样的叫嚣，放到现实里边都是一群不会咬人的狗。”

　　“网络？这是……手机？”程沂抬起头，如墨般的眸子中闪着点点光芒，在他那个年代虽说已经有手机有网络，但这个样式的却还是超出了他的意料。

　　这眼神看的嵇子安莫名心中一痛，他突然记起自家表叔说过的话，程沂无父无母，还是在快饿死的时候被导演救了，才会来参加这档节目。

　　所以程沂长这么大肯定吃了很多苦，竟然就连他当做日常用品的手机都没有见过，想到这他对程沂的怜爱不由又多了几分，“程沂，等出去后如果你没地方去，可以去我家。”

　　“哈？”对于这突然的承诺，程沂有点迷茫，反倒是后面的大哥抓到了重点。

　　“你是程沂？”大哥的声音毫无收敛，甚至还因为震惊而有所扩大，引的周围一片人探头探脑的看过来。

　　大哥早在看完这条热搜时，就已经下定决心，如果他碰到了这个程沂，那肯定是左勾拳右勾拳，绝对打的他向程沂先生求饶认错。

　　只是当他真的碰到时，大哥目光审视的上下打量着程沂，一头长发对得上，再看这张脸……多少有点下不去手。

　　甚至在他毫无所觉的情况下，连声音都放缓了，只是剩余的怒气，让他的语气仍旧有点冲，“你为什么要篡改程沂先生的歌？”

　　嵇子安是想替程沂挡下怒火的，只是他挡的住一个人的，却挡不住数十个人的，有人得到消息，离开原本的座位围过来。

　　“这就是那个改程沂先生歌的人？长的一点儿也不像好么，留着一头长发，娘们唧唧的。”

　　“小白脸吧，看他这样就不像是个有实力的，说不定是靠身体上位参加的节目呢。”

　　“就他？身体上位？”

　　“续写的没有半分程沂先生的神韵，平白玷污了这首歌，我看也别在娱乐圈混了，趁着没出道，直接退出节目吧！”

　　“说得好像他继续参加节目就能出道似的，据说他连程沂先生的成名曲都不会唱，直接拿了F班，直接一轮游了。”

　　嵇子安手握成拳，这些话就连他一个旁观者都听不下去，他们可以讨论改编的歌曲，可凭什么要拉上程沂的长相和人品？

　　他气的浑身发抖，却又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难过无比。

　　程沂在心里叹息一声，上一世他童星出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评价没有听过，他站起身与嵇子安并肩而立，舞台的灯光穿过他的发丝，朦胧成了剪影。

　　“嵇子安。”他道，“谢谢你。”

　　大屏幕上的视频不知何时播放完了，在场的观众哪怕没有看到热搜，也知道了程沂这个人。

　　细碎的哭泣声，擦鼻涕声此起彼伏，也同样有人愤怒起身，“楚老，您说我们该怎么做，需不需要我直接让他滚出娱乐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