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后选秀成神》落棠散尽

47、二公练习（六）

　　一顿饭楚君华吃的食不知味，他目光时不时落在程沂身上，几次欲言又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楚越泽先问，“程沂，你们组的二公曲目准备的如何了？”

　　一时间饭桌上所有人的视线聚集，程沂刚咽下一口饮料，提起这个他食欲就先颓靡一半，眼睛里的高光都黯淡下去，他摇摇头，“还没思路。”

　　“吃饭呢，提这些干嘛！”楚夫人踢了儿子几脚，连连给程沂夹了几筷子菜，“别听他的，先吃饭。”

　　楚越泽是发现了，自从程沂来了，他的家庭地位直线下降，平日里整天看父亲母亲秀恩爱就算了，现在来了个程沂，竟是还得到了母亲为数不多的亲情，搞得他好像才是那个外人。

　　“斯辰，你的演唱会准备的如何了？”自从坐上餐桌，就始终一言不发的楚君华突然开口，楚越泽丝毫不敢怠慢，连忙放下筷子。

　　“还在筹备中，大概是等这个节目结束，那边就可以开始。”楚越泽回答的一丝不苟，抬头却见父亲并没有看自己。

　　楚君华自顾自的夹菜，“以后吃饭别谈工作。”

　　楚越泽这才反应过来，他父亲是在给他搞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套呢，悻悻的重新拿起筷子。

　　程沂把一切尽收眼底，眸中漾起清浅笑意，这么多年不见，楚君华的这狗脾气是一点没变，倒是气势增长了不少。

　　一顿饭吃完，楚越泽被安排进客房，穿上放着干净的睡衣以及毛巾，楚越泽敲门进来，手里拖着一个平板，仍旧是往日那副高山仰止的模样，声线冷冽，“这里面有你们组的二公曲目，想看的话可以看看，明早我送你回训练营。”

　　“好的，谢谢楚导师。”程沂乖巧接过，自从知道楚越泽的其实就是那个叼着奶嘴，光着屁股乱跑的小孩后，他就再也无法直视楚越泽。

　　再加上刚刚楚越泽面对父母时的表现，委屈以及无从述说的愤懑，程沂强忍着笑，只手在对上那张板着的严肃脸，他就破功了。

　　“等会儿我父亲送走客人可能会见你，你先在房间等会儿。”楚越泽知道他在笑什么，在丢下最后一句嘱托后，落荒而逃。

　　目送人离开，程沂在房间转了一圈，以前他在楚君华家里是有房间的，他时不时的会来小住几天，房间里的陈设布置都是按照他的喜好习惯来，但现在这间卧室很明显就是普通的客房，只在一旁的透明橱柜里，有一个儿童用的玩具电子琴。

　　这大概是楚越泽小时用过的，上面还刻了小小的楚字。

　　程沂翻出背后的开关，手指按上琴键，还是可以使用的，只是音质有些许的失真模糊。

　　打开楚导师刚刚送来的平板，程沂调出乐谱，几个音节过后，脑子里名为灵感的东西突然出现。

　　程沂来不及细想，只随着刚刚的感觉，手指翻飞在小小的玩具电子琴上。

　　——

　　程沂听到敲门声时才反应过来，这已经是将近午夜，他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已经换上一身睡衣的楚越泽，“抱歉，楚导师，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弹得不错。”楚越泽向房间内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我父亲喊你，可以带上你刚刚写的那些。”

　　程沂抱上东西，乖巧的缀在楚越泽身后，楚君华的书房在二楼，一步步走上木质的楼梯，程沂的心再次开始紧张。

　　刚刚在吃饭时因为人太多，再加上阿列克谢母亲时不时的插科打诨，让他放松不少，可现在即将要真正意义上的见面，程沂又忍不住开始紧张。

　　如果他坦白身份的话，楚君华会不会觉得他是骗子？会不会不信他？会不会直接把他赶出去？但不坦白的话，这次见面又有什么意义？

　　程沂脑子里乱糟糟的，他向来就是喜欢胡思乱想，心思又重又敏感，以前楚君华还常说他，就是因为这个性格才会得那种病，可程沂控制不住。

　　“不用担心，我父亲人很和蔼。”楚越泽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敲门后，听到里面有人喊“进。”

　　楚越泽先进，而后又帮程沂找了把板凳，三人面对着面，一时间无人先开口。

　　“这是你写的？”楚君华一眼就看到那写满字迹的纸张。

　　“不是，这是我在改编的曲目。”程沂声音有些低，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和楚君华相处，纸张递过去一半，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的字迹和之前一模一样。

　　楚越泽只当他是紧张，顺手的还把程沂没推过去的谱子抽出来，放在了父亲面前，道：“这他们组的二公曲目。”

　　程沂垂下脑袋，长发顺势滑落肩头，手指无意识的捏了把汗，会被认出来的吧，认出来的话，楚君华会怪他不告而别吗？会骂他的吧！

　　“写得不错。”楚君华的声音辨不出喜怒。

　　程沂陡然抬头，恰好看到楚君华移开的目光，一瞬间巨大的失落擒住心脏，似乎要把里面所有的血液都挤干净一半，楚君华忘了他了。

　　明明那时候楚君华常夸他字迹好看，还说要让他写上一副，挂在书房，要日日看着激励自己练字，后来他写了一副，楚君华当天就裱起来挂在了书房。

　　想到这儿程沂四下看去，书房的布置简单大气，可独独就没了他写的那幅字。

　　也是，毕竟那些年过去了，他死了那么久了，他们也都搬了家，老物件确实该丢了。

　　程沂深深吐出口气，突然怀疑自己的突然拜访是否正确，相认又如何，不相认又如何，物是人非时过境迁，他的突然出现不过时给人徒增烦恼罢了。

　　想通了这些，程沂突然就不纠结了，他抬起头，不再逃避楚君华的视线，淡淡漾起笑意，道：“谢谢楚老先生的指导。”

　　楚君华很明显的怔住了，半晌他才手指颤抖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你……今年多大了？”

　　程沂道：“先生，我今年十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