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娱乐圈］》阿姑不弃坑

15、第 15 章

　　容彬对充满童真的游乐园三个字很不安，仔细想想，他又不害怕那些吓人的游乐项目，于是答应了。

　　他走神了许久，郑德已经打扫好了工作室的卫生，准备回去了。

　　郑德回去前，“容哥，齐哥说，等综艺录完后，有部戏让你去试一试。”

　　容彬恍惚地颔首。

　　在工作室睡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不过一个晚上，容彬便厚着脸皮回去了。

　　幸好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容彬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放在衣柜里，时刻准备在合适的时间提着行李走人。他下楼后，钱嫂已经回来了，在花园里浇花清洁。

　　容彬走过去问钱嫂，“顾总今天回来了吗？”

　　钱嫂思考了一下，手里的水管浇出水，喷洒在灌木丛中。

　　叫不出名字的灌木丛被打理得很好，看来是废了些工夫的。钱嫂干活的效率值得肯定。
　　钱嫂笑眯眯地说：“夫人带顾总去见朋友了，今晚上不回来吃饭。”
　　容彬说：“朋友？”

　　“听说啊，两家是世交，那家的姑娘和顾总还有娃娃亲，”钱嫂说，“没准儿会成什么好事呢！”

　　这种话一听就是说给他听的。容彬在心里腹诽着，嘴上应和：“顾总到了年龄，该有‘好事’了。”

　　钱嫂接不下去话，尴尬地浇水。

　　他往客厅走时，看见李晴和顾修远回来了，吓得加快了脚步往楼上走，却被顾修远瞧见，叫住。

　　“容彬。”

　　躲不掉了，容彬走过去，先给李晴问好，再说：“顾总，回来了。”

　　顾修远解着袖扣，眼里满是对此次会面的不耐烦，要不是李晴的强横要求，他根本不想去参加长辈的饭局，很累。

　　李晴精致的脸上布着难以捉摸地笑，“容彬，明天有什么事吗？”

　　容彬当即看了一眼顾修远，顾修远也在看他，两人一对视，顾修远朝他轻点头。

　　容彬硬着头皮说：“伯母，我明天没事。”
　　“那你陪我去个地方吧？”李晴看了一眼顾修远，“修远明天忙，只好麻烦你了。”

　　容彬笑容得体道：“不麻烦。”

　　晚上，容彬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抱起枕头，像做贼似的站在主卧门前。

　　敲门是不敢敲门的，敲门就等于告诉钱嫂和李晴，他晚上爬顾修远的床。

　　于是容彬拿手机给顾修远发了短信。

　　——开门，有惊喜。

　　短信发出去半分钟，门内一阵动静后，顾修远拉开了门。容彬挤进去，坐在他的大床上，张开双臂和双手，大声说：“surprise！”

　　顾修远穿着丝质的靛蓝睡衣，领头一侧立了起来，他的头发微微凌乱，指缝间夹着一根钢笔。

　　“还在工作啊……”容彬说，“都这么晚了。”
　　顾修远到边上坐下，拿起笔记本继续看，“想问我妈为什么找你？”

　　容彬甩掉鞋子，爬上床，占据一席之地，瞟着他笔记本里复杂的内容，说：“对，伯母很漂亮，但她看我，总像是要把我拆了吞入腹中似的。”

　　顾修远蓦地看着他，说：“她和你不熟。”

　　“你没发现，伯母见我住在你家里，没有多问理由，对我也很了解。”容彬凑过去和他说，“这像对陌生人的表现吗？”

　　容彬和李晴最近统共没说两句话，而李晴的表现也没有不妥当的地方，但那种奇怪的感觉仍然在容彬心里挥之不去。

　　顾修远不是在意，“你就把你自己当成我，把她当成你的妈妈。”

　　“嗯？”容彬尾音拖长，想必是心思歪了，“你在暗示我？”

　　顾修远把黑皮包装的笔记本合上，用来轻轻敲了敲容彬的头，笑着说：“暗示你什么？乱想。”

　　容彬脸皮比书后，从他身后搂住他的腰，撒泼道：“我不管，你今晚不让我跟你睡，我就把伯母吵醒，让她品品我们同床共枕的关系！”

　　热气不均匀地洒落在背部，顾修远后背挺直，再看腰间缠紧的双手，心里逐渐燥热。他扯开了容彬的双手，在容彬还没来得及再扑上来前，抱住了他。

　　没有准备地扑进了顾修远的怀里，容彬老脸一红，头埋进他紧绷的胸膛里，做贼心虚地说：“顾总，我就随便说一说，你别放在心上。”

　　顾修远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掀开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挪到中间躺下后，说：“睡觉？”

　　容彬不多的困意随着他的一个个亲昵的动作烟消云散，脑袋里的成年人该有的东西快要压制不住了，嗓子冒火地说：“睡真的还是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顾修远抱着他，下巴抵在他的发顶。

　　容彬一板一眼解释：“真的就是咱们闭上眼，各自睡各自的觉，然后明天早上醒来，一晚上没有别的事发生。”

　　“至于假的……”容彬仰头，咬了一下他的下巴，然后用很小的声音告诉了他。

　　果然，顾修远每次听完他讲黄段子后，耳朵都会变红，还偏偏一脸正经，像个没事人一样，既不反驳，也不同意。

　　夜晚宁静悠长，入梦人的心思宛如天上的月亮，越细看越难辨认。熟睡后，紧挨在一起的两人有着出奇的默契。
　　好像他们该是这样亲密无间的关系。

　　钱嫂睡得晚，房间和容彬挨得近，听见容彬悄悄潜入顾修远房里的声音，然后去给李晴通风报信。

　　李晴还没有入睡，看似强势的女强人卸了妆后，脸颊老态倍出，不复精致形象。白天里用粉底遮盖住的眼袋和黑眼圈，在灯光下格外的明显。

　　钱嫂也是女人，懂得她是心里有事，在孤独的夜晚才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李晴手里捏着一串佛珠，静静听完，说：“容彬……”

　　钱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能看得出来，顾修远和容彬的关系不一般，她以为李晴是为这件事担忧发愁。

　　钱嫂安慰道：“顾总太年轻了，容彬是个长得很不错的小伙，顾总看上也不奇怪，过一阵子应该就好了。”

　　李晴转动着手中的佛珠，转而注视着窗外的月亮，苦涩道：“我生的儿子我最了解，和他爸爸一个德行。”

　　钱嫂误会了顾修远的父亲，以为他和顾修远一样，也是个多情爱玩的男人，于是对李晴更加怜悯了。
　　钱嫂软言细语地安慰道：“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儿孙自有儿孙福。”

　　“我？”李晴望久了窗外，眼睛干涩得很，“我不是最重要的，我有个女儿，叫顾蔓蔓，是个漂亮的姑娘。”

　　钱嫂惊讶道：“没听说过您有一个女儿？”

　　李晴噗呲一下，开怀地笑出了声，眼角的细纹挤在一起，眼睛里变得有神，她捂着嘴说：“我女儿马上十八岁了。”

　　钱嫂替她高兴，“儿女双全，您的福气真好！”

　　李晴捂着嘴，弯下腰来笑，笑着扶住窗台，声音有低弱转化成哽咽声。

　　李晴眼睛里如有雨落下，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滴在窗台处，她轻声诉说，语气里又充满着不相信。

　　“她死在了十七岁……她那个时候才十七岁……我还没来得及对她说生日快乐……”

　　钱嫂的眼睛瞪得大大地，因为接收到了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哀伤，她没办法为这个难过的女人分担忧愁。

　　……

　　郑德任劳任怨地给齐谦打杂，从整理资料到代替他跑腿送文件，一桩一件做的井井有条。

　　而且，他发现，齐谦并不像表面那样像一座冰山，难以相处。

　　很多时候，齐谦独自在家工作时，会发脾气，暴躁，比冰山更难相处。

　　郑德敲门进入他的工作间，他从一堆废纸中抬头，眼神埋怨：“你打断了我的灵感。”

　　郑德诚惶诚恐地端茶递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无意瞥见了齐谦桌子上的东西，有一张是封皮，写着带有书引号的几个大字。
　　《融冰》
　　第一集。

　　应该是剧本类的，他知道齐谦不仅是经纪人，还是个编剧，偶尔还能客串导演一角，非常的全能。

　　“融冰……”郑德默念了一声，觉得念起来好耳熟。

　　齐谦摘下眼镜，困倦道：“帮我整理一下书架。”他指了指一边的复古红木书架，上面的书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整齐到根本看不出哪里乱了。

　　郑德不得不问，“齐哥，这个书架有什么问题？”

　　齐谦捏着鼻梁，不快道：“没有按首字母排序。”

　　郑德：“……”
　　没办法，郑德只好站在书架边，把一本本书按照首字母排序。书架很大，最高处他得用椅子踩着才能够得着。

　　时间过了一会儿，齐谦接了一个电话，他似乎对电话里那个人很有敌意，

　　齐谦说：“你想怎么样？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
　　“你以为你自己知道的就一定是真相？这件事根本不是他的错！”
　　“好……我会联系你……”

　　郑德听得云里雾里，垫脚放书时，脚步一歪，拉着书架往地上倒。轰隆倒地的巨响声后，才整理好的书哗啦啦地落在地上。

　　重新投入工作的齐谦连头都没有回，他庆幸地抚摸着胸口，庆幸没有被骂。

　　收拾书的时候，他发现一本书里夹着十几页手写纸。纸上用钢笔写着字。

　　他没有偷窥别人秘密的想法，奈何眼睛看得太快，眨眼就考完了几排字的内容。

　　5月8 夏至 晴
　　今天天气微热，妈妈带来的红糖凉糕正好解暑，有小时候的味道。
　　小时候的夏天，院落里乘凉，在写着枯燥的作业时，吃一口凉糕，似乎作业也变成了好朋友。
　　医生说我的身体没有大碍了，洗胃后，胃口小了很多……
　　希望顾修远，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希望一切都能变好。

　　郑德手一抖，心道：这或许是容彬的日记！齐谦竟然私藏了这么多。

　　再翻了几页，5月容彬几乎都在医院里。

　　6月1日 天气阴
　　今天是儿童节，想起在学校里，学生们总说自己还是小朋友。他们都是初中生了，性子还和小学一样，没有差别。

　　今天妈妈说要给我这个大孩子过节。

　　很期待。

　　今天我不小心打开了电视，看见了自己的新闻，都是些不好的舆论。
　　我知道是顾修远做的，可我为什么还是这样难受？

　　如果没遇见他就好了……

　　齐谦能从容彬的只言片语中看出，他对顾修远的厌倦，提到的句子里，几乎都在感叹他们相遇的错误。

　　从这里开始，日记就不连续了。

　　6月14日
　　今天发烧得很厉害，夏天高烧才是最难受的，脑袋很晕，不想去医院，等会出去买点药吧。

　　昨天……下……我一个人……

　　想来也是自己太傻，站在雨里那么久，发烧是自找的。

　　我陪着……
　　会很高兴吧？

　　日记不想再写下去了，没有意义，停笔去买药吧。我还想活下去。

　　中间有墨团模糊了字迹，一段话只看得见一部分。

　　郑德额间冒着虚汗，粗笨如他，都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容彬和顾修远之间的发生事，很不简单。

　　他看得太投入，没发现齐谦已经完成了工作，蹲在地上，一本本整理着书。

　　“齐哥！”郑德把日记纸藏在身后，大声说，“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

　　齐谦站起来，身高压制了郑德一大截，把书放进书架，说：“看见了也没什么，这是容彬写的日记。”

　　郑德狂汗不止，尬笑道：“没想到容哥那样大大咧咧的人，还有细腻心思写日记。”

　　“他是大大咧咧的人？”齐谦像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嘲笑道，“我认识他四年，他待人谦和有礼，从来不发脾气，用儒雅来形容也不为过。”

　　郑德张大嘴，三观颠覆道：“啊？”

　　“我是看在顾修远的面子上才带他的，”齐谦没有戴眼镜，眸子锐利精明，“他才进这一行的时候是一个新人，什么都不懂，我看不上他靠关系。”

　　郑德怀疑自己在听什么跌宕起伏的小说故事。

　　齐谦说到这里，垂下眼眸，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了。两人沉默地收拾好了书架，齐谦把最后一本书放进去，说：“容彬是个很好的人，我曾经说过为他量身打造一个古装剧，他演男一号，他也答应了。”

　　郑德在心里多念了两遍那个剧本名字。
　　融冰，融冰。
　　融冰。
　　容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