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之妻》清澜皓月

40、第40章

　　皇后道：“叫你是让你来给你小师妹壮胆的，你别先自己怯了。要不是没有医女，本宫也不想劳动她的。人家本也不是伺候人的主，纯是让她来帮本宫一个忙。”

　　娴妃忙笑道：“那臣妾就勉力为之。若是小师妹胆怯，臣妾鼓励鼓励她便是了。就算只能为娘娘减轻一分病痛也是好的。”

　　说话间林清音已经到了，皇后便命通传。

　　上次见皇后，她是盛装出席，妆容也非常精致。但今天大概因为不是出席宴会，没太妆扮，面色就显出些病态。

　　不过即便是病态，也是不折不扣的病美人。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娴妃娘娘。”

　　皇后抬手道：“免礼，赐座，上茶来。”

　　宫女抬了锦凳来，林清音谢恩虚坐下去。

　　“叫你来也没别的事。你和从嘉既已定亲，将来和宫中走动定然不会少。如今都在别苑避暑，咱们不妨先熟络起来。”皇后笑吟吟道。

　　宫女上了一盏香茶，“林姑娘请喝茶。”

　　林清音颔首，“多谢。一向听从嘉说娘娘为人宽厚、周到，臣女见了您也是心生亲切。”

　　挺奇怪，她和小江氏、江国舅都有仇，居然见到他们的长姐还会觉得亲切。这位皇后娘娘真是亲和力满满。

　　娴妃道：“不要说你了，就是本宫每每见了皇后娘娘也心中亲切呢。六宫之主能是娘娘这样宽仁、厚道的，是我等后宫嫔妃天大的福气。”

　　皇后道：“打住、打住，叫你来不是让你给本宫灌迷魂汤的。”

　　娴妃嗔道：“臣妾说得都是心底话。对了，小师妹，听说你私下在跟着孙太医学医术，尤其精于针灸？”

　　林清音听她连这都知道了，便清楚娴妃该是皇后的人。这后宫自然也是有派系的。哪怕皇后和贵妃都是一家出来的姑娘，但居一品四妃之位的还有三位呢。后宫肯定不可能是铁板一块的。

　　“回娴妃娘娘的话，臣女拜师的时日尚短，只有针灸粗通。其他的都还在摸索当中。”

　　娴妃蹙眉，“这样啊。”谦虚成这样，她都不好往下劝了。

　　她望向皇后，皇后道：“前些日子你师傅给本宫诊脉，开了针灸的方子。也是那时听他提及你在跟他学针灸，说待你入门就可为本宫扎针。这两日本宫感到身子沉重，这才想到了你。不妨事，就是按照你师傅写好的行针方案下针。”

　　娴妃听到这里就明白了，小师妹其实早知道皇后召她做什么。她如此谦虚，万一回头真出了岔子，那也是皇后坚持的，板子打到她身上不至于太重。

　　既然皇后把自己叫来了，自己也不好不出声。于是道：“是，小师妹你就勉力一试。娘娘身体不好，不仅皇上担心，就是我们也担心得很。”

　　就不说别的，万一皇后真病倒了，按规矩后宫事务是交给贵妃打理。贵妃可远没有皇后宽厚啊。在她手底下过日子，不那么容易。

　　话说到这里，林清音道：“皇后娘娘，那臣女就勉力为之。”

　　她是空手而来，皇后便命人取了脉枕、金针等工具出来。

　　林清音伸手给皇后请脉，“臣女斗胆问一句，娘娘身子骨不好可有胎里带出来的症候？”

　　江国舅和皇后可是一母同胞。

　　“没有，我们江家只有阿离有胎里带出来的弱症。”

　　那就都是后天导致的了。

　　林清音诊过脉，又看了师傅的诊断书。

　　“请娘娘宽去外衣，容臣女施针。”

　　皇后今日没有戴凤冠，只一些钗环卸掉、外袍脱掉便好。

　　娴妃也上前去帮忙，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完全就像普通人家的侍妾伺候主母一般的做派。

　　林清音坐在一边，闭眼感受金针。这套针她不熟悉，找找感觉。

　　给皇后扎针真的不复杂。都用不到梅花针法，让四婶来其实也可以。不过，皇后除了是试探自己的医术，也是要帮着掩饰自己给皇帝诊治的事。

　　四婶对于见贵人一惯有畏怯之心。大概和她童年时就遭逢大变有关。这种事肯定不能难为她。

　　而且，师傅开的方子，自己来行针最合适不过。

　　林清音捻起金针，全神贯注的开始下针。

　　她声音轻柔平缓，下针之前会告诉皇后自己要扎哪处穴位，有什么用。然后以指腹按压穴位，再以适当力量把针扎下。

　　这样的态度，让皇后和陪在一旁的娴妃心头都跟着镇定了不少。

　　下到第七针的时候，有人闯了进来。

　　“姐姐，你怎么随便找人给你针灸啊？”

　　是小江氏。

　　林清音这一针才刚刚触及皇后皮肉，赶紧抽了出来。

　　“贵妃娘娘，臣女在给皇后行针，险些让您吓一跳。这幸好是还没扎进去......”

　　皇后脸上也有恼意，“是谁让你来的？来就来，还这么大呼小叫的！”

　　小江氏道：“姐姐，您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怎么能让这样的半壶水在您身上施针？林清音，本宫问你，你学医多久了？”

　　“已近两月。”

　　小江氏冷笑几声，“那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胆大。学医二十年的老大夫也不敢随意给皇后诊脉开方呢。本宫再问你，你至今治好了多少人？又在几人身上下过针？”

　　“臣女尚未出师。”

　　“那你说本宫叫停你可有不该？”

　　林清音道：“即便要叫，是不是该等两针之间的间隙？针灸一事，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就臣女方才扎的这个穴位，万一失手扎向了旁边的穴位，是会造成严重后果的。各位娘娘，臣女是学医的人，比较严谨。所以说话也比较直接。这种事，真的可一而不可再。再一次，未必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小江氏一滞，没想到自己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还敢针锋相对，甚至还暗含指责之意！

　　今天其实是哥哥得到消息让自己来的。

　　林清音的医术实在不值得信赖，姐姐可是千金之躯。而且哥哥病弱，江家能有今日的荣光更多还是来自姐姐，万一她出了什么岔子......

　　宫里四妃，自己的资历最浅，又是庶出，压不住人的。要是姐姐有事，皇上就为了后宫和前朝的安稳都不会封自己为继后的。

　　到时候新帝之母怕是就要换人来做了。

　　“姐姐，不如先在别人身上试试？”

　　皇后坐了起来，“林姑娘又不是太医，更没有向本宫献艺。如今是本宫找她帮忙缓解病痛。”

　　“学成文武艺，本来就该售于帝王家的。”小江氏理直气壮地道。

　　林清音看看皇后，“娘娘，其实行针最好是一气呵成。那些穴位针灸了是要同时发挥作用才好的。咱们还要不要继续？”

　　皇后道：“来人，送贵妃回住处。以后没有本宫召唤，任何人不得擅入。今日贵妃擅闯中断本宫的治疗，罚禁足半月，罚俸三月。当值的侍卫不力，全部降一级留用。若有再犯，一并处罚。”

　　“是。”

　　皇后已经发话，女官们连拉带劝把贵妃带了出去。

　　小江氏出去前愤恨的瞪林清音一眼。

　　一旁的一直没出声的娴妃心道：皇后娘娘可一定要长命啊。不然落得在小江氏手下讨生活真够糟心的。

　　她看一眼林清音，这还需要自己来给她壮胆色？她的胆色再壮没有了。

　　这宫里诸妃都没人敢当面这么不给小江氏留余地呢！

　　林清音道：“娘娘，我们继续。不然疗效不但要打折扣，还容易起反效果。”

　　皇后娘娘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样，反正听了她的话确实是觉得身上更不舒服了。于是依言又趴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