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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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克提出请求的时候，阿米莉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一直跟那头你骑着飞出霍格沃茨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待在一块，”她说，“然后现在你希望我去舍伍德森林替你喂它？”
“我不是巴克比克的饲主。”布莱克解释道，“他是我的朋友，难兄难弟，随你怎么说。他救过我的命。”
阿米莉亚想象了一下：身形巨大的不祥之兆领着一头更加巨大的怪兽在夜色中潜行，她一时不确定自己是想把这场面画下来，还是觉得它像什么马戏团项目一样引人爆笑。
“你指望我做什么呢？”阿米莉亚说，“先强调一下，我没修过神奇生物保护课，根据我所有的常识，接近一头因为伤害学生差点被处决的动物并不明智。”
“小马尔福会被巴克比克抓伤完全是因为自己太蠢！”西里斯恼火地说。
“将这种级别的危险生物用于第一节课的教学，教师得负大部分责任。”阿米莉亚忍不住指出，“你不能指望一个缺乏相关知识的十三岁孩子自发理解神奇动物的危险性。”
布莱克明显是想反驳的，又把话咽回去了。
“你该不是投多数票同意处决巴克比克的法官之一吧？”
这人就是能把“法官”说得像“婊子养的”。
“我没参与那个案子，超出我的专业领域了，也没达到需要全威森加摩投票的级别。”
“是啊，一头怪兽而已，”布莱克讽刺道，“连宝贝马尔福公子的一根头发也比不上。”
“你不能指望所有人对神奇动物都有和你一样的同理心，害怕一头会伤人的猛兽是很自然的。我不支持主动去赶尽杀绝，但就宁愿不被它们伤害这部分，我完全赞同。”阿米莉亚回答，“而且我还是不明白你想让我做什么，让你住这里已经够冒险的了，我不可能再养一头鹰头马身有翼兽。”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布莱克的嘴唇因为强压笑意扭曲，意识到自己把话说得仿佛她在养（pet）西里斯一样。不等她想出什么话来补救，布莱克抢先说：“我理解，你的房子对于两只大型宠物来说太小了。”
阿米莉亚迟疑了一下，见布莱克哈哈大笑，她才笑了起来。结果布莱克笑得一发不可收拾，他的笑声太有感染力，导致阿米莉亚说话都带了颤音。
“所以，”她努力地说，“我希望你的目的不是让我当送上门的美餐，好霸占我的房子。”
“我还怕你的硬骨头会卡他的喉咙呢。”布莱克深呼吸镇定了一下，“主要是去看看他，给他带件有我的气味的东西，还有吃的。既然我现在出不去，最好让他赶紧喜欢上你。如果没人照看，他的野性会表现得越来越强烈，行动范围超出原来的安排，森林就藏不住他了。”
“你有意识到你在要求我窝藏另一个逃犯吧？”
布莱克给了她一个颇为厚脸皮的笑容，显然阿米莉亚要是不同意，猛兽朋友的安危就成了绝佳的越狱理由。
“既然邓不利多要求你留在这里，”而且还直接忽略了这房子既不属于他也不属于布莱克，“难道不能给你朋友找个好去处？”
布莱克面色阴沉了一点，“邓不利多不是我的保姆，他可没那个空闲。通常是他主动在我采取什么行动的时候联系我，找他求助是我的最后选择。”
听上去，布莱克对邓不利多同样深感不满，是因为校长不知怎的对他的反应了如指掌，还是——
“你生他气么？”阿米莉亚问，“你誓死追随他，但在那个时候他什么也没做？”
“誓死追随，”布莱克乖戾地说，“听起来我就像某个觊觎女主角的蠢货，直到白白惨死大概只有三句台词不是‘我爱你’。”
她只得抱起手臂，等着布莱克把自己从突如其来的闹脾气中解脱出来。他有的时候看上去是真的很年轻，年轻而疼痛，像个被辜负了的孩子。他或者也曾经心怀信仰，在那漫不经心的表象下刻骨铭心地相信，阿米莉亚很好奇那时的布莱克是什么样子。
“我知道他是为什么，我干过蠢事。”布莱克看向一边，“他没把我怎么样，但那之后他就清楚我有成为杀人犯的潜力了。我和詹姆把保密人换成彼得时瞒着所有人，包括他……”
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布莱克惊愕地住了嘴。阿米莉亚也是一怔，此前无论她怎样软硬兼施，布莱克都坚持不肯承认自己是无辜受屈，结果却在这样一段对话里，随随便便地说了出来。
“这就是世界消亡的方式——并非一声巨响，而是一阵呜咽。[1]”
阿米莉亚平时不会专门去读诗，但偶尔读到小说中引用的句子，也常常过目难忘。此时这句跃进她脑中，她便顺口说了出来，布莱克一副有听没有懂的表情，他当然没什么空去读诗了，更别说要是阿米莉亚没记错，它是麻瓜写的。
“我可一滴眼泪都没流呢。”布莱克阴郁地说，肩膀垮下来了一点，“得啦，你打败我了，司长。高兴吗？”
阿米莉亚摇摇头，觉得暂时不要碰这个话题比较好。
“所以，你希望我能安抚巴克比克，好让他继续留在现在的地方？”
“他喜欢那儿，只需要稍微限制一下活动范围。”布莱克回答，“到冬天可能麻烦一些，捕猎小动物的难度会加大。之前我没把他自己留在野外这么久过——可能他都不在原处了。他有自己的主意。”
他的声音有些焦虑，对那鹰头马身有翼兽，布莱克是真当成朋友相待，不仅担忧保护，而且尊重。阿米莉亚下了决心。
“我该怎么做？”她问。
布莱克便一步步教了她，怎么寻找巴克比克活动的痕迹，怎么呼唤巴克比克靠近，怎么向对方鞠躬行礼，怎么给鹰头马身有翼兽食物。对于骑巴克比克飞一圈这事阿米莉亚敬谢不敏，她骑扫帚都腿发颤，对所有需要双脚离地的运动全无好感。但据布莱克的说法，初次见面时拒绝巴克比克的示好没准会有麻烦，看来阿米莉亚只能指望那鹰头马身有翼兽对自己的第一印象没那么好了。
“接下来你只需要在他吃东西的时候告诉他就行了。”布莱克继续道，“关于我跟你在一块，我很安全之类的，多说几次。他能理解大部分人类语言，虽然我不能肯定是听出来的还是闻出来的。”
没选修课程是真，但阿米莉亚对神奇动物并非一无所知，毕竟作为司长，她虽说不可能当所有领域的专家，但也不能在面对问题的时候表现得像个白痴。就她所知鹰头马身有翼兽不是那么聪明的生物，不过跟布莱克争论这个没什么意义。
“有什么话想叫我带给他吗？”阿米莉亚问，布莱克给了她一个被逗乐的眼神。
“我有听到你在脑子里叫我白痴来着。”他说，“你真的不用这么配合。”
“我过去三十年人生中没有跟鹰头马身有翼□□过朋友还真是对不起。”阿米莉亚板起脸，又说，“这段时间我陆续储存在这里的食物足够吃半个月的，别的也不缺。这周末去找巴克比克，我会告诉其他人我是去度假，然后我就该住回原来的房子了，免得引人怀疑。”
“你要把你的房子送给我？”布莱克惊讶地说。
“暂借而已，我可没富有到那种地步。”阿米莉亚道，“我对这里下了些功夫，很难被查到，防护措施你也熟悉，一旦有什么情况，可以直接从篱笆逃走。待会我去把限制变形的咒语解除。”
她对此不是很热心，天知道布莱克会需要住多久，无论这事如何了结，她事后都得卖掉这所房子，给自己的假期寻个新去处（或者因为失业和罚款不得不靠卖掉房子的钱度日，她希望不要）。只是当下没有更好的办法，比起一处很少住的居所，自然是那个一旦被抓住就会无辜经受摄魂怪之吻的人重要些。布莱克没有魔杖，在外逃亡终究太危险。
“你会回来吗？”布莱克却问，阿米莉亚不禁看了他一眼，他躲开了，“我的意思是……”
她等了一会，他也没有说他是什么意思，或者现在说并不合适。
“安全起见，没必要我就尽量不再过来。”阿米莉亚回答，“有什么需要，通过火炉给博恩斯宅传个话，我早上六点以前、晚上八点以后通常都在。”
“好吧。”西里斯点头。
不知怎的，阿米莉亚忽然有些感慨，这时却见西里斯站起来，身姿挺拔，大大方方地向她伸出手；明明是离别的预演，却做得像心存喜悦的初见。
“很高兴遇见你，阿米莉亚。”
她站起来，握住他的手。
“很高兴遇见你，西里斯。”
TBC.
[1] This is the way the world ends. Not with a bang but a whimper. 摘自艾略特《空心人》。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