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悬空枫叶红5（独立故事）》瑞雪轻扬

49、第 49 章 一去难返

　　离开星月山庄后，程斐润漫无目的地失魂落魄般地在街上走了一阵。
　　等渐渐稍稍平静了些许，他想起要去找叶谨培。
　　可是，他却再也不敢像昔日一般正大光明地踏进叶家堡的大门——如今他已经是星月山庄的弃徒了。甚至因为罪名是勾结魔教，自己还很可能在正派中从此无立足之地。
　　所以，他只能随便在街上找了个人，塞些碎银两给他，让他想办法送信去给叶谨培，让叶谨培出来找他。
　　深夜，在一个人烟稀少的湖畔，叶谨培终于来了。
　　“叶大哥！”程斐润想要扑上去。
　　叶谨培却后退了一步，冷冷地开了口：“事到如今，你还想如何呢？”
　　“……什么？”程斐润立时停住了脚步。他如同被人在心上重重抽了一鞭子。
　　“你还在见杨觉！！你还希望我能对你如何？！”叶谨培冷冷笑道，“你还想我也冒天下之大不韪与你偷偷交往吗？！你值得我这么做吗？！”
　　“……我见杨觉最后一面是为了与他彻底告别！！连你也不信我！！”程斐润霎时间如同整个人都坠入了冰窟之中。
　　“呵呵！又告别？！”叶谨培依旧冷笑着，“你早已跟我说过你跟他说清楚了，你再也不会见他了！！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那么好骗？！”
　　“……哈哈……哈哈哈哈哈……！！！”程斐润忽然狂笑起来，“我曾经坏事做尽，你们却都当我是个贤人！！可如今我是真的决定好好改过自新，你们却要一个一个地来这样来疑我？！！告别的时候再见一面就这么罪大恶极？！这些不能与魔教之人见面的狗屁规矩就这么刻板而不可逾越吗？！好你个名门正派！！好一群大白痴！！我程斐润今日也终于想通了——我不稀罕再当你们的统领，不稀罕再跟你们扯上任何关系！！就当我从来没生在我这么愚蠢迂腐的地方！！！也当我从来没认识过更没爱上过你这样的蠢货！！再见！！——不，是永别了！！”
　　近乎咆哮地吼完这番话，程斐润就转身一阵发足狂奔。
　　他再也顾不得昔日那即使刚受了重刑也要努力维持的仪态与优雅了。
　　——那些东西都是一文不值的狗屁！！！
　　程斐润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远。他只知道自始至终没有人想过要追上来。就像自己离开星月山庄时一样。那个时候，哪怕是父亲追过来抓住自己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责骂自己怎么可以如此威胁叶蓝父子，也比这种从此两不相干的态度要令人心安。
　　“……哈哈哈哈哈……！！！”当程斐润意识到自己原来还在期待父亲和昔日的恋人能来挽留自己的时候，又开始一阵狂笑，“原来我也是天下第一大白痴大蠢货！！！不愧是这种白痴地方养出来的人！！！”
　　这番又跑又笑又哭又骂，终究渐渐用光了程斐润的所有力气。
　　他扶着一棵树喘着粗气，如同一只丧家之犬。
　　“斐润！！！”不知何时，一个最熟悉的人影跑到了他的面前。
　　“……你他娘的还有脸出现！！！”程斐润冲过去就是重重一耳光，“什么爱一个人就是要学会放手？！这他娘的都是你精心设计的计划是吧？！什么还见最后一面，你就是想让我落入今天的境地是吧？！你就是想报复我抛弃你是吧？！好！！如今我这么凄惨！！你是不是很高兴很满意了？！！”
　　“……斐润，我知道你此刻情绪很激动，也很难受……”杨觉一点也不去与他计较，反倒是一脸心疼地凝视着他，“若是打骂我能让你舒服些，你便尽管打骂吧。”
　　“……你少在那边装好人了！！！”程斐润泪流满面地扑进了杨觉的怀中，狠狠地捶打了几拳，“就算你现在对我再好我也不会再爱你了！！我只会恨你！！是你害的！！一切都是你害的！！”
　　“……你说不会‘再’爱我……”杨觉此刻捕捉到的却是另一个信息，“所以你果真还是爱过我的对不对？！你说从没爱过我是骗我的对不对？！！”
　　“……我看你也是个大白痴！！这阵子还计较什么爱不爱的！！我恨不得一剑将你给劈成十七八块！！！”
　　“……呵，那你为什么只是用手打我，却还不拔剑呢？”杨觉闻言却是愈发甜蜜地笑了起来，伸手将程斐润拥住，“斐润，事已至此，便是天意让我们继续在一起了！跟我回辰龙教吧！我一定好好待你！你想要权力是不是？好办！我明天就册封你当我辰龙教的二教主！星月山庄庄主有什么可稀罕的！”
　　“……辰龙教二教主？！你想起一出是一出是不是！！”程斐润这会儿终于冷静了些许，从杨觉怀中挣脱开来，“我若是这么做，就真的只有从此受正派武林唾骂了！”
　　“……所以，你还是想要再回去的，是不是？”杨觉收起了笑，凝视着程斐润。
　　“……………”程斐润低头沉默了良久，“……好，我不回去了！那个地方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留恋了。我也彻底不要什么贤公子的名声了。从此，我便是和你一样的大魔头！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像那些欺辱我的人讨个公道——比如叶蓝和叶依！”
　　“……你想杀叶蓝吗？我可以帮你。但你想清楚……”杨觉并没有贸然应允，“这样一来，你爹恐怕真要从此对你恨之入骨了！斐润，我并不是想你帮我，更不是想你帮我魔教做些什么……我说要封你当二教主，完全是满足你对权力的渴望罢了……就算你担了二教主的名头，也可以不去与正派武林任何一个人为敌。我不是想你受万人唾骂！我只是想和你好好地在一起罢了！”
　　“……谢谢你为我考虑得这般周到……”这番话令程斐润很感动，“……好吧，究竟如何找叶蓝算账法，我会再好好考虑一下的。”
　　“嗯，现在你心绪紊乱，就先不要想那么多了……斐润，时间很晚了，先跟我回辰龙教休息吧？”杨觉柔声说着，伸手搂过程斐润的肩。
　　“……好。我跟你回辰龙教。”程斐润终于点了点头，靠着杨觉与他并肩同行，往辰龙教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这一去，恐怕就真的没法再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