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番外（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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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梭。
一转眼，金凌已是十五六岁的少年。
得到了父母的宠爱，再加上同样宠爱他的小叔叔，他是愈发的娇纵了。至于他脾气火爆的舅舅江澄嘛，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了……他和他另一个舅舅魏无羡的关系倒是很好，大概是因为魏无羡有“魏三岁”之称，能跟他玩闹到一块儿去。
“云梦双杰”并不曾决裂过，但金光瑶估计魏无羡还是弯了……
金子轩这个新的金家宗主当得很合格。自他掌管金家，金家再也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了，偷偷议论金家想成为第二个温家的人也都闭了嘴。
蓝曦臣和金光瑶之间的感情还是那么好。
只是最近，蓝曦臣发现金光瑶偶尔会露出有些忧虑的神情。
“阿瑶，怎么了？”蓝曦臣曾经这样问过，“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没有呀。”金光瑶立刻露出温暖的微笑，摇摇头，“最近一切都那么顺利，也很少听到有人骂我了……我还烦心什么？”
蓝曦臣笑道：“你辅助你大哥为大众做了那么多好事，谁还那么无聊去骂你？我看，其实就连大哥也早就认可你了，只是他当初说不想再见到你，不好意思不算数罢了。”
金光瑶笑道：“你别心心念念你的大哥了，我都早把他给忘了。”
蓝曦臣笑道：“你连我和大哥的醋也要吃吗？我们又没有多好的关系。倒是你，和你大哥要好，和怀桑要好，还跟莫玄羽也要好……我整天光喝醋都能喝饱了。”如今莫玄羽也一直安安稳稳地留在金家。他是再不需要献舍夺舍什么的了。
“好了好了，不跟你在这边瞎扯了……我得要回家去了。还忙着呢。”
“好，那阿瑶你慢走。我下次过去找你。”蓝曦臣带着温柔的笑，目送金光瑶离开。
金光瑶回到金家后，有很多人过来问他这样那样的事该怎么处理。如今金子轩几乎是分了一半的权力给他，丝毫也不忌惮他的存在，只说任何位置都是能者居之。至于莫玄羽嘛倒是没什么野心，偶尔帮金家点小忙也就罢了。
金光瑶处理好一切后，天已经暗下来了。
他端着一碗饭，去了一个每天都会去的地方。
那个地方，就连金子轩和金夫人现在也不是每天去了。
——那就是金光善的房间。
每天面对一个不能说话不能动的活死人，当然是没有什么趣味的。所以现在金子轩也只是隔几天去看望父亲一次而已。
金光瑶却每天都会去给金光善喂晚饭。
连他自己都搞不懂自己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因为愧疚？他可真丝毫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对金光善愧疚的。
曾经，他找过一个人到金光善的房间。
那是他调查过了兰陵的所有青楼，才调查出来，之前相对最受金光善宠爱的，是一个叫红舞的妓女。
“金公子，你把我带来这里，是……？”红舞有些惶恐地看着金光瑶。
“你不用紧张，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金光瑶非常和善地笑笑，“只是父亲这般喜欢你，他见了你或许能心情好些。再说，你兴许也很牵挂他。不如就在这里跟他说说话吧。他能听见的。”
“……这……这个……我要跟令尊说什么才好？？祝他早日康复？？”红舞显得非常为难。
“看来你并不想跟我父亲说话呢。”
“………”红舞沉默了。这大概算是一种默认。
“那这样吧，你告诉我，你的姐妹当中，有没有人特别想念他，特别想跟他说说话？”
“……我暂时不知道哪里有这种人。不过我会去帮金公子问问看的。”
“那劳烦了。”金光瑶微笑着点头，转头看了一眼父亲失望的目光，然后重新看向红舞道，“就不勉强你跟我父亲说话了。不过，专程把你大老远叫来，就这么让你走了也说不过去，不如再闲聊几句吧……我有些好奇，你要是不小心怀了我父亲的孩子，会生下来吗？”
“……啊？！”红舞被这个问题给吓了一跳，“我当然不会生呀！金公子，你不要误会，我对金宗主绝对是没有非分之想的！！”
金光瑶笑道：“我只是随口一问，你紧张什么？你生不生孩子，对我又有什么影响呢？父亲都已经这样了，难道我还要去跟个小婴儿抢什么吗？我纯粹只是个人好奇而已……那我再换个问题吧，如果不是我父亲，是另一个有权有势的客人……你会给他生孩子吗？”
“这个……如果我生了孩子，有希望被他收房的话，也许会生吧？不然我不是傻吗？带着个孩子还怎么做生意？”
“那，你判断得出那个男人会不会把你收房吗？”
“能判断得八九不离十吧。干我们这行，天天能遇上多少男人呀，难道能对常客的为人连点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虽然你判断出那个男人把你收房的概率很低，你仍然愿意为他生孩子？”
“……这个……”红舞凝思了片刻，“有倒是有，不过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我真的很爱那个男人。所以我愿意为他生孩子。”
“……！”听到这里，金光善的神情有异。
“谢谢你的回答。”金光瑶的心中则有些酸涩。虽然对那个答案，他早已经从母亲曾经的一言一行中猜得八九不离十了。“那，红舞姑娘你就先走吧……不好意思耽误了你的时间，这些银子你拿着吧。”
“……哎哟，不过是说几句话，这么多银子我怎么敢要！”红舞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却已经瞬间脸都快笑烂了，慌忙把银子接过去揣起来，“……金公子，我既然来都来了……不如我多陪你一会儿？”她忽然眼波流动，现出些妖媚的神色来。
“………”金光善见此一幕，顿时脸色铁青。
“不用了红舞姑娘。”金光瑶微笑着，心道：在金光善面前做这种事倒也别有一番趣味呢……只可惜，我现在对女人不感兴趣了。“来人，送这位红舞姑娘离开。”
“是。”立时有人进门，“红舞姑娘，请吧。”
“金公子，那奴家就先走啦！下次可以来找奴家玩！”红舞还是没忘记拉拢这个金主。此时金光善已经瘫痪了一年有余，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认定他再也动不了了，所以红舞并不惧怕他痊愈后会找自己算账。
随手，红舞就跟着那下人离开了。
“金光善啊金光善……”金光瑶看向父亲冷笑道，“真心爱你的女人你不珍惜，如今就等着当孤家寡人吧！你如今早已又老又胖，你不给钱，谁会多看你一眼！”
“………”金光善一时间神情复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即，他的眼神又变得愤恨，仿佛在说：要不是你把我害成这样，我会只能天天躺在这里无限度长胖吗？！
他越愤恨，金光瑶就越有一种复仇的快感。
不过他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狠了点……这样报仇，就是让金光善生不如死，或许比杀了他还要过分。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金光善的眼神倒是越变越柔和了。或许是因为他早已经绝望，觉得生气也没用了。
金光瑶也很久都懒得再说什么刺激他的话，每天去了，就只管安静地一口口喂饭。
今天也一样。
忽然，金光善的左手稍微动了一下。
“……！！”金光瑶被吓了一大跳。是时间太久了，那种药已经开始失效了吗？是不是该再补一点？
金光善缓慢地，艰难地把左手往上举。
“………”金光瑶高度戒备着他想做什么。不过他自认为自己现在功力还不错，不至于连个还没完全恢复行动能力的人都抵抗不了。
金光善的手在金光瑶脸的位置停了下来。然后，他用颤抖的手在金光瑶的脸上轻轻摸了一下。
“………！！！”一时间，金光瑶呆住了。
紧接着，他把金光善的手塞回了被子里，点了金光善的穴道，转身飞奔出门。
如今每当心绪极其不稳的时候，他只会想找一个人。
“阿瑶？？”蓝曦臣没想到会一天内第二次见到他，而且此刻已经是三更半夜，他料想一定发生了什么，“怎么了？！”
“……他……金光善他能动了……而且他还摸我的脸？？二哥，他是在麻痹我对不对？！我应该赶紧再给他下一点药对不对？！不然等他好起来，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蓝曦臣明白了。“……阿瑶，如果这就是你的判断，你直接这么做就好了，不必心急火燎地来找我，是吗？对于你们父子之间的关系，我只是个局外人，自然是你自己的感觉更准确。跟随你自己的心吧。”
“…………”金光瑶靠进了蓝曦臣的怀中，想从那体温中得到平静下来的力量。“……我的心，现在有点乱……也许我就需要一个局外人帮我分析一下！”
“好，那我就说说我感觉到的吧……这些年，你爹早已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金宗主了，江湖中已经几乎没人还会提到他的名字，就连你家里很多人也都当他已经死了，对吗？可是，只有你还会天天去看他。所以，他或许终于已经知道，谁才是真正最在意他的人！”
“……是我吗？那个人是我吗？？”金光瑶实在是不想承认，他是世界上最在乎金光善的人？？虽然，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听王小晓说过，越是得不到父母之爱的孩子，越是被父母否定得彻底的孩子，越会此生都去执着地证明自己。可这只是个心理学理论。谁会想承认理论就一定符合自己的实际呢？
“阿瑶，你想想……你爹如果真的是想等他好起来对你怎么样，为何要在你面前暴露他能动了？他为什么不等你大哥去的时候示意给他看？他甚至可以拿笔写字告诉你大哥这都是你干的！”
“……可是，他也只是左手稍微能动一动而已！要怎么写字？他只是做不到！又或许他发现自己能动了一时高兴，根本没想那么多！”
“但你却说他摸你是在算计你……这不是已经想很多了吗？”
“可能他最初能动是一时没忍住就动了，被我发现了，所以想要麻痹我！二哥，你是不懂我们这种人，我们总能有一千一万个心思的！”
“……好吧好吧。”蓝曦臣只是笑笑，没有再跟他争辩，“我一早就说了，如何行止，你跟随自己的感觉走就好。你要补药就补吧，我没有意见。”
“………”此刻，金光瑶却发现，自己有些巴不得蓝曦臣能更强硬地坚持己见，以免把这个很困难的决定权丢给自己。
不过他也清楚，其实他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只是会征求一下蓝曦臣的意见而已。接下来要如何做，本就都取决于他的心。
如果一时还决定不了，那就缓一缓再决定吧。
作者有话说第54章 番外（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