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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7 ...

  •   爆豪胜己出院的时候,也是水磨梨央来接他的。

      本来就是小伤,观察个三四天也就可以出院回去工作了;这点伤势,小到爆豪妈妈根本就没当回事,只打了个电话来叮嘱爆豪“回家时顺便买两块新鲜的鸡胸肉晚上做菜用”,其他半句话都没多说。

      也只有水磨梨央,很紧张兮兮地跑来听医生的叮嘱。

      “不能沾水,从事英雄活动的时候得小心再小心一点,别的就没什么了。”穿白大褂的医生推了推眼镜,“哦对了,爆豪光己太太特地要我们转告一句,让你多多看住他——就是这样。”

      “啊?诶?”梨央愣了下,刚想否认自己和爆豪只是普通朋友,但医生很忙,已经转身离开去查看下一个病人的情况了。

      梨央没办法,只能朝医院的大门外走去。爆豪胜己站在路灯下,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一副不耐烦的架势,嘟囔着说:“都说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啊……”

      冬天就要来了,天气更严寒,风干干冷冷仿佛一把刀,把树上的叶片都刮落。梨央呵一口气,嘴里便呼出一团白雾。爆豪胜己套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很普通的款式,想来是他妈妈帮他挑的——从学生时代起爆豪就不太在意穿衣打扮,眼光直男的不能再直男,在学校里就是西式制服、体育服和战斗服来回换,自己的私服是T恤和纯色的背心,根本没什么花样。但好在他身材好,人又高腿又长还肌肉发达,再简单的衣服也能被他穿成T台上的高定。

      两个人朝街道上走去,已经是12月了,到处都能看到圣诞节的广告语,也有店铺提前喷上了麋鹿雪橇和圣诞老人的喷漆。

      “那个……爆豪君,真的不考虑和妈妈解释一下吗?”梨央还在担心这件事,“我到底不是爆豪君的女朋友,一直误会下去会难以收场的。”

      “啊?”爆豪还是那个反应,“没什么好解释的啊。”

      梨央真的头大。和爆豪胜己沟通为什么这么困难啊?她比划了一下,很困惑地说:“我和爆豪君的家境和能力都大为不同,我们是不可能再交往的啦。”

      到底不是学生时代了嘛。

      “为什么不可能啊?”爆豪歪头问。

      梨央拿他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毫无办法。她沿着人行道朝前走,低头说:“首先,我和爆豪君的社会地位相差太大了。再其次,我比普通的人还要糟糕一些。我属于‘没有资格去奢求幸福’的那一种人。”

      背着这样可怕的债务,她根本不敢想其他的事情。能活着继续现在的生活,那就很好了。她也没有那些天降的幸运,忽然暴富或者忽然拥有强大的个性之类的——她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人了。

      而爆豪胜己呢?

      身为知名英雄的他,已经是现在的她一点都不敢想象、不敢去触碰的存在了。

      爆豪听她这么说,心底的火气就冒起来了。

      不可以这么想。
      你的想法是错误的。
      别就这么认命啊!

      爆豪很想摇着梨央的脑袋,在她耳边吼这几句话,但他不敢那样做。他只能反反复复地去想去回忆,年少时的梨央是怎么样的来着?

      “……你终于不废话了啊?”

      第一次和梨央接吻后,爆豪胜己很煞风景、很没风度地丢下这句话。

      因为嫌弃水磨梨央不够乖乖听话,竟然敢反驳自己,他一时冲动,将少女抵在墙上,用嘴堵住了她说话的嘴。

      都是十五六、十六七岁的年纪,两个人都没有接吻的经历,因此他只是固执地用唇抵住她不让她说话而已,也没什么别的行为,但脸就是不听话地变红了,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许久之后,爆豪才松开了梨央,撇过头去,低声丢下了那句“你终于不废话了啊”。天知道,他的脖子已经从衬衫领口红到了耳朵根,和他的凶恶、纠结又复杂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水磨梨央僵僵地靠在墙上,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一张白嫩的脸也红的彻底,人彻底不会说话了,像是出了什么故障的蒸汽机一样。

      爆豪很少见她这么安静,当时便有些尴尬,低低地吼道:“喂,怎么不说话啊?又生气了吗?”

      水磨梨央终于回神。她的脸还是红的可怕,于是她一边假装整理着校服的袖口,一边说:“说,说什么啊……”

      爆豪就噎住了。

      说什么啊?能说什么啊?

      “比如……”爆豪咬咬牙,硬着头皮说,“感觉怎么样……之类的……”

      梨央的肩头在颤抖:“就,就这样……而已。”

      “哈?”爆豪的期待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他顿时不高兴了,咬牙切齿地问:“就这样?而已?”

      “不然呢……”梨央低声地嘀咕。

      “你这家伙!!”爆豪炸了,当即把书包丢了,又把她按到墙上亲。他是一点都不会接吻的那种人,既没看过肥皂剧里的吻戏也没从小说里读到过相关的桥段,就只是遵循本能像野兽一样啃啃咬咬的,险些把梨央的嘴角都咬破了。

      终于,梨央认输了,一点办法都没有地大喊道:“好啦好啦!爆豪君很厉害!超厉害的!”

      “我说嘛!”爆豪哼了一声,用拇指擦了擦嘴角,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既然亲都亲了,那你以后就是我的女朋友了。你这弱的不行的家伙也能被我看上,是不是高兴得快流眼泪了?”

      谁知道,梨央只是眨眨眼,说:“可是,在恋爱这件事上,爆豪君和我也没有区别呀。为什么我要高兴得流眼泪呢?”

      “哈?你说什么?”爆豪不允许她的这种挑衅,“我就是比你厉害!”

      “我说的是实话嘛。”梨央的脸还是很红,“爆豪君的个性是很强大没错啦,但你也只是没谈过恋爱的无经验者而已。换句话说,在除开个性以外的所有事情上,我们都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呢!”

      她特别擅长雷区蹦迪,一句话就完美戳爆了少年爆豪的炸点。那天那个放学的午后,梨央被爆豪拽着在小巷子里待了很久很久,直到她被迫承认“爆豪在恋爱和接吻方面就是比梨央厉害”,梨央才可以从他的魔爪里逃脱。

      那天晚上,梨央是肿着嘴巴回家的。

      不过话虽如此,但那个时候的水磨梨央始终信奉着那句话——在除开个性以外的所有事情上,大家都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全都是公平的。

      只要有付出,就会有回报。她是这样坚信着的。

      只要认真努力地读书,成绩一直保持在前列的话,就能考上优秀的大学接受教育,成为律师或者医生,改变自己的命运。

      只要耐心地对待家人,即使父亲如何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她也会仔细地一遍遍劝说他去寻找工作糊口,那终有一天父亲会被感动融化,担当起一家之主的责任。

      那个时候的梨央还很年轻,不知道大学的入学考试时有“个性潜在贡献指数”这个指标,会直接将无用个性报考者的分数拉低;她也不知道有的男人就是一团渣滓,再多的温情也无法感化,不仅不愿承担责任,还会给人添麻烦。

      想起过去自己的天真单纯,二十三岁的水磨梨央叹了口气。她理了理围巾,对爆豪胜己说:“对了,18点的时候店里就要开门了,我一会儿就要走了噢。爆豪君请照顾好自己。”

      马路上车流不息,掉光了叶子的梧桐树光秃秃地立着。旁边有一对情侣闲聊着走过,似乎在说“去看什么电影”之类的话题。爆豪胜己看着她若无其事的脸,只觉得心里有岩浆在翻滚,烫伤的热度让他很不高兴。

      “……梨央。”他咬咬牙,说,“我知道,现在的我来说这些话,你肯定不会信的。”

      “爆豪君?”梨央有些疑惑。

      “但是,我是说真的。我不会让你继续再过这样的人生了。”他陡然捏紧了拳头,表情很可怕,眼底是十二万分的认真,“我会,让你重新笑起来的。”

      父亲骗她背上债款然后失踪逃跑,是吗?他不信,身为英雄的自己连这样的事情都无法解决。

      一定可以的。

      梨央愣愣立在原地。

      “什么,什么啊……”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下一刻,这位大名鼎鼎的职业英雄就把她按在墙上,表情凶巴巴地吻她。

      他到底是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初吻时不知所措的少年,现在他会把人搂在怀里,桎梏得紧紧,不给分毫逃跑的退路;再攻城略地,直到对方落败下来,没有精力再反抗为止。

      这个吻结束后,梨央没出息地窝在他的怀里。

      不知为何,她有那么一点点地想哭。

      果然,时隔多年,她还是一样——因为个性弱小而得不到重视,被欺负又无人会伸出援手的她,还是一样的,会向往那些闪闪发亮,就算表情凶恶也像太阳一样耀眼的人。

      果然,她还是很喜欢他。

      这大概就是英雄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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