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虎难下》千山了

52、归国前夕

　　纽市傍晚时分，江市正是清晨。赵因玮一觉醒过来，摸索着拿到枕旁的手机，脑袋转了转，给金开发了一条消息。

　　“有一只小鸭子来自相尼勒，今天是它第一次上学。”

　　“同学们都在互相自我介绍，有北京鸭有上海鸭，小鸭子有点害羞，就没有说话。”

　　“于是同桌就问它，你是哪里的鸭。”

　　“小鸭子小声的说，相尼勒鸭。”

　　“同桌没有听清楚，于是又问道，哪里的鸭？”

　　“小鸭子鼓起勇气大声说道，相尼勒鸭，相尼勒鸭。”

　　“你听到了吗？金开女士，我想你了。”

　　赵因玮发完消息等了一会儿，金开没有回复。于是她坐起身穿上拖鞋，去了卫生间洗漱。

　　刷完牙正洗着脸，一个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赵因玮用小拇指滑开接通视频，视频那边整个镜头都被金开的脸占据了。

　　“你起床了，这么早。”视频一接通金开就出声问道。

　　“嗯，”赵因玮回应了一声，擦干了脸上的水珠又擦了擦手才拿起手机对着自己，“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咳，”金开突然重重的咳了一声，“我还在摄影棚，等等，我出去跟你说。”

　　旁边传来背景音，赵因玮听见有人起哄叫金开介绍一下，赵因玮笑了笑，拿着手机到了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坐了下来。

　　金开那边的镜头一阵晃动，然后终于平稳了下来，看起来她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赵因玮心想道。

　　金开将手机捂在怀里，婉拒了一群师妹的围攻，从棚内走出来找了个角落举起手机，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小得意，“才一周你就这么想我吗？”

　　赵因玮喝了口水，慢条斯理的回答道，“嗯，想你，很想很想你。”

　　“这边的事情都收尾了，明天我要去S国拍流星雨，如果顺利的话，周末你就能看见我了。”金开靠在石杆上两眼亮晶晶的说道。

　　有风轻轻刮过，几片雪花飘到了金开的袖口上，她将手机摄像头调转了一个方向，“又下雪了，江市最近冷吗？”

　　赵因玮看了一眼窗外，一望无际的灰白，看来今天的天气不怎么样，“有一点冷，好多年没看到过纽市的雪了。”她有些感慨。

　　“那下次休假，我们一起过来玩怎么样。”金开提议道。

　　“好啊，不过要等到明年去了，年底好忙，明年夏天去看海也不错。”赵因玮畅想了一番，“去灯塔公园那边的白沙滩，落日也很漂亮。”

　　“还能看比基尼美女对吧。”金开有些酸酸的说道。

　　“对呀，你这么一提醒，我突然想到那个综艺今天更新，晚上就又能看见了。”赵因玮假装听不懂。

　　金开一时间无言，只能闷闷的举着手机，“雪下大了。”

　　赵因玮看着屏幕里越来越密集的雪花，突然问道，“你的肩膀怎么样了，要注意保暖知道吗。 ”

　　“千句关心不如一次……”金开有些恹恹不乐。

　　赵因玮接了下去，“不如一次行动嘛。我知道啦，那等你回来。”说着她盘起腿，将杯子放回桌子上，“嗯……还有一件事，照片是你故意放在书桌上的吧。”

　　金开顿时不做声了。

　　赵因玮掐着下巴，有理有据的分析道，“平时连电视柜下面的玩具都要分ip放得整整齐齐的人，怎么可能把相册就这样随意放在桌上，而且还有一张特意没有放进塑封里。”

　　“然后呢，你继续说。”金开坦然承认了，等着赵因玮继续说下去。

　　赵因玮缩了缩脖子，刚才分析时的自信荡然无存，似乎是知道自己理亏，她语气弱了不少，“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不知道我喜欢你？所以你就能一走了之？”金开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你也没有再来找过我嘛……”赵因玮有些气虚的狡辩道。

　　“那是因为……”金开一时语塞。

　　“因为什么？”赵因玮凑近了屏幕。

　　金开并没有把摄像头转向自己，而是照着外面开始积雪的台阶，因为你那时候和郁淙在一起，她有什么资格。

　　金开的沉默让赵因玮有些心慌，她突然感觉到这似乎是金开的心结，于是又追问了一遍，“因为什么？”

　　“因为郁淙。”金开的声音有些低落，但还是选择诚实面对。

　　“郁淙？”赵因玮一下子反应过来，她当年因为残存的感情和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并没有公开和郁淙的分手。

　　“你不会一直觉得……”赵因玮开始憋笑，脚趾都忍不住蜷缩起来，替金开觉得尴尬，“自己做了我的小情人儿吧。”

　　金开不明所以，赵因玮却是笑出了声，“回国前我和郁淙就分手了，那时候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金开女士，你的担心非常多余好吗。”

　　“可是你们后来……”乍然听到当年的实情，金开内心五味杂陈。

　　后来又复合了，可是在现任面前谈这个话题显然十分不明智，赵因玮狡猾的移开了话题，“我和她哪有后来，我只和你谈后来。”

　　虽然有点恶心，但金开的表情明显对这话十分受用，赵因玮继续顺毛捋，“我很喜欢那张照片，请问我可以拥有吗？”

　　“看你表现。”金开挑挑眉。

　　“那我可要好好表现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去准备去公司了，拜拜。”赵因玮挂断了视频。

　　你就是这么表现的，金开有些气恼又无可奈何，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指，收起手机往棚内走去。

　　“师姐你也太小气了，大家都好奇是谁能拿下我们师门这朵高岭之花呢。”汪洋一看金开进来凑了过来，“你怎么藏着掖着的。”

　　“等以后正式场合再给你们介绍。”金开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们这么多人我怕吓着她。”

　　“师姐可真会心疼老婆。”汪洋羡慕的说道，又哀嚎了一声，“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老婆啊。”

　　“加油，好好工作，你也会有的。”金开拍了拍汪洋的肩膀，笑容深藏功与名。

　　“不过师姐，你决定回国这件事还是让我觉得好惊讶，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就和相机作伴了。”汪洋有些感慨。

　　“重要的东西出现的时候就要果断抓紧，这就是我的人生信条。”金开笑了笑，一副成功者的姿态，全然忘记了自己曾经的畏畏缩缩。

　　“和你的相机一样重要吗？”汪洋睁大了眼睛，期待着金开的回答。

　　“这不一样，工作怎么能和生活混为一谈。”金开摇摇手指，示意汪洋闭嘴。

　　汪洋没有善罢甘休，“可是老师说你对摄影是投入了感情的，如果一定要二选一呢。”

　　金开笑了笑，“我想我的工作还没有可怕到要和感情二选一的境界吧，小孩子就别问了，专心工作。”她支使着汪洋去一旁确认灯光，为汪洋这个无厘头的问题摇了摇头，小孩子才要二选一，成年人当然不做选择。

　　赵因玮挂断视频后就出门了，她跟金开说最近很忙确实不是开玩笑，要到年底了，公司有很多款项要结算收回，还有度假村的项目也进展到下一个阶段了，大大小小的事情纷至沓来，赵因玮已经连续一周一到公司就忙得脚不沾地。

　　刚到公司，方昭就迎面而来，“玮玮姐，这是度假村那边最新的资料，预付款已经打过去了，财务那边都核算过了没有问题。”

　　“好，”赵因玮接过资料，“另外几家合作商的结算款也核对过了吗？”

　　“都对过了，一直在催款，估计这周就能收回来。”方昭回答道，这几家合作商都是以前合作过的，发展稳定，并没有拖欠结算款的先例，所以她也只是按惯例每天催促一下对面对接人。

　　“我先看看资料，一会儿再来找你。”赵因玮拿着资料往办公室走去，又朝方昭说道，“先去忙吧。”

　　赵因玮坐在位置上翻着各种资料，签度假村江市独家代理合同的时候，在李经理的建议下，宸游又拿下了游船项目的独家经营权，这是她经过仔细考量得来的结果，只要度假村后续发展跟上，这笔生意稳赚不赔。

　　前期预付款打过去之后，年前还有一笔款项要交过去，赵因玮仔细看了看公司各种报表，财务状况良好，流动资金虽然有一点危险，但只要将剩余款项收回，就不会有大问题。

　　而此刻，几家合作商的老板却接到了来自于世集团李经理的问候。

　　李彬摸了摸光滑的脑袋，放下电话，怎么也想不明白上头的意思。不过领导的话，照做就是了，怪就怪宸游运气不好吧。

　　于世二十一楼总经理办公室里边，世蓝望着窗外，“我承诺的做到了，倒是你，不会心软吧。”

　　郁淙坐在沙发上，端起面前大理石茶几上放着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我会按照约定做下去，不过我可以问一下，你对付宸游是出于什么目的吗？”

　　“既然是合作伙伴，我想我们应该彼此坦诚一些。”郁淙放下茶杯，向世蓝说道。

　　陶瓷茶杯在大理石茶几上磕出“咚”的一声闷响，世蓝转过身来看向郁淙，“宸游对我来说就是蚊子肉，我要的可不只是这些，与你无关，你不必知道。”

　　“你只需要知道，我对于宸游没有兴趣就是了。”世蓝温和的笑着伸出了手，“合作愉快。”

　　郁淙站了起来，浅浅的回握住世蓝的手，“希望我们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