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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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哥，你是心情不好么？”曲嫣抬手摸摸他的脸，踮脚慢慢地看向他的眼睛。
那里面平静的像是一滩洒在桌子上的水。
“你，还好么？”曲嫣又问了一遍。
姚越闷闷地嗯了声，转过身按住她肩膀，微弯腰对上她探寻的眼神，咬了下嘴唇，神色有些压抑：“乖，先去客厅等我，收拾完过去找你。”
曲嫣点点头，转身往外面的客厅走，走了几步后回头看到姚越已经把门关上。
她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但也只能自己走到沙发上坐下。
人坐下了，但是心还没有，眼睛四处地看，这边的装修比古堡更加压抑，整体的深色调里没有半点颜色，甚至连窗帘都是灰色的，就算是在傍晚也是拉上的，透不进来半点光，曲嫣猜测平日里姚越无论白天黑夜都是这样过活。
卧室里姚越站在碎玻璃上，玻璃上有血液正在缓缓向下流，近看着已经成为一滩血。
可姚越就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脚下还在用力。
他昨晚梦到了自己的母亲，梦到了她回来，又走，把他扔给了姚家人。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那个女人根本不懂‘妈妈’这两个字的含义。
过了好一会儿，他听到门外的动静，才终于从碎玻璃上下来，走到床边弯腰从床底下够出双深蓝色的棉拖鞋，穿上后开始快速的把地上的玻璃收拾干净，接着又那抹布随意地抹了抹地板上的血渍。
做完这些后，姚越在地上坐了会儿，门外的曲嫣坐在黑暗里，目光始终盯着卧室的门，终于她忍不住地起身走到门口抬手敲敲门：“姚越，我可以进来么？”
“进来吧。”姚越的语气好了很多，脚底传来的痛感令他平静。
推开门后曲嫣借着月光看到坐在地上的姚越，她这才发现卧室里的窗帘是打开的，正在奇怪时，鼻子里钻进一股血腥味儿，这股味道越接近姚越越重。
她蹲下身来，抬手摸了摸姚越的脸：“是不是划到手了？”
姚越摇头，淡淡地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曲嫣：“要是真划到了，你心疼么？”
“心疼。”曲嫣答：“会比我自己被划到还要心疼。”
姚越看了她一会儿才起身打开卧室的灯，回身说了句：“我去扔垃圾，去床上等我。”
他说完曲嫣脸蛋瞬间泛红，姚越才发觉自己说得好像不对，便改口道：“去沙发也行，总之别坐在地上。”
曲嫣点点头，起身透过塑料袋的顶端看到里面玻璃一角，那上面有血迹。
但是很快闪过，姚越已经勒紧袋子拿着它们离开。
门被关上，屋子里只剩下曲嫣一个人，她仔仔细细地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儿，发觉已经没有源头，因为源头已经出门。
坐在床上心里琢磨着姚越到底是伤在哪儿。
很快，姚越从外面回来，她闻到淡淡的丁香花香，说：“外面的花开了。”
“你闻到了？”姚越像变魔术似的从身后伸出手，他干燥的手掌心里躺着三朵小花，很香很漂亮。
曲嫣两手对在一起，做出碗状：“谢谢你呀。”
姚越把花倒给她，坐到床上，双手撑在伸手，笑看着小姑娘的后脑勺，这个场景曾经发生过，在市高的操场。
小姑娘安安静静看着小花，突然蹲到地上将姚越的拖鞋拿起来。
那上面的血迹明显，曲嫣蹲在地上都快哭了，不用看姚越的脚单看拖鞋就知道他伤成了什么样儿。
姚越愣了三秒后忙抬手把曲嫣捞到床上，眼睛一瞬不动地盯着她看，小姑娘的脸上是压抑痛苦的表情，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儿，但她狠狠地咬住嘴唇不让它们掉下来。
过了好半天，曲嫣才把想哭的情绪压下去，但她的声音依然有些颤抖：“我们去医院处理一下，其它的事回来再说。”
“不用，我经常这样，已经很习惯。”姚越抬手用手心碰了碰她的脸，他的手心里还带着花香。
“师哥！”曲嫣的声音又恼又娇，还拉了长音，她每次求他什么事儿的时候就会这样撒娇，但是这次还带着点怒意，怒意里面又藏了担忧。
姚越摇摇头伸手拉过枕头躺在上面，又拿手指划过曲嫣的脊背：“嫣嫣，我今天不太想见太多人。”
“医院人多，我不愿意去。”姚越又说。
曲嫣看着他，感受他温热的指尖划过自己的背，她稍微想了下才说：“不去也行，那我下楼买包扎用的药。”
姚越又摇了摇头：“不用，等会儿代妄过来让他给我包，他是学医的。”
这是曲嫣不知道的事，但是看到姚越明显的抗拒，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顺着他躺在了他身边。
曲嫣枕在姚越胳膊上，月光从窗外透进来洒在两人身上。
她抬手指尖慢慢地在他的嘴唇上游走，他的嘴唇很烫，曲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口没有及时处理而发烫，她的头向前吻住姚越的嘴唇，这下感觉更烫了。
姚越没动曲嫣自己经验不足不太会，胡乱吻了几下便松开，可刚松开姚越便翻身压在她上面，什么话都没说，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眼里有很淡的温柔，他闭上眼低头吻了上去。
和她胡乱的亲吻不同，他的亲吻克制且温柔。
一点点的，慢慢的探进去。
两人呼吸加重时，姚越将她放开，翻身倒在床上，双臂张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曲嫣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从她答应和他回来的那一刻起，已经做好准备，所以她不明白姚越刚刚为什么要停下来。
“嫣嫣，你要找到肯为你这一生负责的男人才能让他碰你。”姚越说。
“你不就是么？”曲嫣翻身胳膊肘撑在床上抬头看他。
过了好久，久到曲嫣觉得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才听到他说：“嗯。”
就这一个字，但这个字让曲嫣在心里偷偷高兴了好半天，甚至把脸埋在被子里偷笑。
姚越看着她晃晃的马尾，忍不住地笑出声，很干净很短的一声笑，但是听起来很开心。他伸手弹弹她的马尾，曲嫣停下来，重新仰头看着他，很快从床上坐起来：“姚越，你也坐起来。”
小姑娘的声音有点严肃，姚越觉得好玩儿，很配合地坐起来。
“你稍微严肃点，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是关于我心里的秘密。”曲嫣说。
“好。”姚越收起笑意，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神情也被她感染了似的，严肃的像是在谈判。
曲嫣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是她从没和任何人说过的关于她的秘密。
“姚越，我没有爸爸。”她说。
姚越愣了愣，其实以前他因为曲嫣从来没提过自己的父亲猜测过，但是听到曲嫣自己说还是很震撼。
他想了想，才说：“我也是。”
两个人就像是过家家的小孩子在互换秘密，但过家家的小孩子互换的秘密不过是自己的零食藏在哪儿，自己喜欢班里哪个女孩子或者哪个男孩子，而他们互换的秘密却是几十年不愿意提及的最心底的角落。
“我父亲是边疆军人，在一次赴南极考察中失踪，再也没有消息，”曲嫣慢慢地说，她的声线轻柔，可带着无法忽略的悲伤：“我母亲当时怀着我，外公让她把我打掉，可是母亲不愿意，她觉得这是她唯一和父亲的联系，所以，我生下来就是没有爸爸的小孩。”
姚越的心猛地收缩，像是针在上面扎了一下，很疼。
曲嫣扯出一抹苦笑安慰他似的说：“其实没事，我只见过他的照片，很黑很高的一个人，我和你说这些是想说，我母亲很想念他，一直以他的名义向边疆捐赠，可是她不管怎么做都不会再见到她喜欢的那个人了。”
她停下来，屋子里很静很静，静到可以听到两个人的呼吸。
“所以我们，在可以彼此相爱的时候好好爱对方好么？毫无保留的爱着对方，我想你的一切痛苦可以告诉我，我陪你承担。”曲嫣想说的是这个，她把自己的伤口扒开给他看，就是为了告诉他：“我在你身边呢，你的一切我都可以接受，你不要伤害自己。”
“曲嫣。”姚越嗓子发哑，他不会不懂她的意思，可是想到昨晚的梦，姚越觉得自己没办法呼吸，大脑昏沉，整个人像是缺氧。
但他还是红着眼睛，想要说出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曲嫣。”叫完她的名字，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姚越只好她抱进怀里，这次比任何一次的拥抱都要用力，力气大到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感觉到怀里的小姑娘正在推他，姚越清醒过来，抱着她的胳膊松了松，她的胸膛感受到他的，他的心脏正在疯狂跳动，整个人都在发抖，曲嫣不知道这些是因为什么，但是她愿意陪着他，愿意永远的陪着他。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彼此，沉浸在彼此的温度里。
过了会儿，门外传来开门声还有窸窸窣窣地脚步声，曲嫣有些怕的抱住姚越：“谁啊？”
姚越刚要说话，那人猛然加快脚步，紧接着卧室门便被推开，代妄的声音响起：“那个。”即便有了心里准备，但在听到人声的时候曲嫣还是吓了一跳，姚越把她松开，满眼戾气地看向卧室门口。
代妄靠住门框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着二人：“弟妹我解释一下啊，姚越说他脚坏了，我想着按照他每次的自残风格，担心处理晚了他会破伤风，所以直接过来了。”
说完，想了想又加了句：“怕他钻牛角尖想不开，我们这一圈朋友都知道他家里的密码。”
“他经常自残么？”曲嫣顾不上照看自己刚被吓到的狂跳的心脏，只关心代妄话里的自残。
“啊。”代妄看着姚越投过来带着警告的目光，摸了摸脑袋说：“先过来沙发这儿处理伤口。”
往外走了几步又退回来，探着头说道：“还能走路吧，不能走的话让弟妹扶你。”
“......”姚越站起身搂住曲嫣的肩膀不太想说话。
他给代妄发的消息是‘脚伤了，我媳妇在我家，你晚点过来帮我处理下。’姚越有点儿后悔加中间那句‘我媳妇在我家’了，要是没这句，代妄应该明天才会来。
好好的和媳妇袒露心扉，坦诚相待，都他妈被毁了。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十六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