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夜情话》李暮夕

14、深夜

　　第014章深夜

　　温靳寒那辆银色的欧陆驰入小区时，连门卫大叔都不免多瞧了几眼，似乎是在咋舌，这破小区还有这种豪车出入？

　　在单元楼下停下后，徐婉荞跌跌撞撞地爬下来，还差点跌了一跤，好在温靳寒在门口扶了她一下。
　　因为惯性，她不慎撞到他怀里，滚烫的脸颊甫一触及他的西装，冰凉的布料很舒服。

　　“对不起！”

　　“没关系。”他用手臂的力量支撑着她，扶着她站稳了。

　　屋子不大，只有不到60平，客厅角落里的天花板还在漏水，连带着吹进室内的风，都带着一股霉味。
　　设施陈旧，连空调和暖气都没有，浴室的浴霸还是坏的，没来得及修。

　　温靳寒进来时，锃亮的黑皮鞋踩在脏兮兮的地毯上，有些无从下脚。他这个人，和这里明显格格不入。
　　孟祁接过他递来的西装，很识趣地退到了门外，顺便把门给他们关上了。

　　徐婉荞扶了扶发疼的脑袋，不敢回头去看他。

　　以前在一起时，她过的是金尊玉贵的生活，出行有配备的司机、生活助理，还有造型师和美容师，每次开沙龙，那些贵妇名媛也都是争相巴结，礼物不断。
　　分手的时候，虽然闹得不大愉快，他还是给了她一笔钱，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果她后悔，可以回来找他。
　　年少轻狂的她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差点把那张卡拍到他脸上，扬言一定会过得很好，请他勿挂念。
　　她走了，头也不回，然后撞得满头包。

　　好在她是个随遇而安的人，而且，相比于小时候更加困难的生活，如今好歹签了经纪公司，事业也有了起色，并不算一事无成。起点不同，没必要跟他这样的人比。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跟邵恺，跟蒋浩、江赫然、夏禾……他们才是。

　　愣怔的功夫，温靳寒从厨房回来，递给她一个杯子：“喝点热水。”

　　徐婉荞说了声“谢谢”，接过来。

　　温靳寒看她一眼，感觉她没什么生气，似乎有心事。他轻叩桌面：“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她愣了会儿才抬起头，在老旧昏黄的白炽灯下望着他——望着这个恍若隔世的人。

　　她有两年没见他了，他和记忆里一样，似乎并没有改变。有那么一刻，好像还停留在过去里。
　　可是她偏偏没办法开口，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再看见他。当然不是讨厌，而是一种自我逃避的心理。好比此刻，他旁若无人地闯入她的一亩三分地，用审度的目光挑剔她现在的生活。

　　哪怕没有任何鄙夷、讥诮，他本身的存在，就是在嘲讽她，告诉她，她离开他以后过得不好。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半晌，她只憋出了这么一句。

　　四周更加安静。

　　夜深了，小区的隔音却不好，这边的几栋楼紧挨着马路，夜空里传来不间断的鸣笛声。

　　徐婉荞更觉难堪，闭紧了嘴巴。加上头晕，她又抿了口水，往沙发里靠了靠。

　　“累吗？去睡一下吧。”

　　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他打横抱起来。瞬间的失重，吓得她下意识勾住了他的脖子。
　　她天生吃不胖，哪怕吃得也不少，一直都是那个体重，被高大的他抱在怀里，简直轻若无物。
　　不是没有这样亲密过，但是，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这一刻，鼻息间被他温热的气息包裹，冷淡的男士香水，混杂着一点淡淡的烟草味，侵袭而来，好似要钻入她全身的毛孔，她有点无法呼吸。
　　隔着薄薄的衬衣，脸颊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她一颗心好似要跳出胸膛，脸颊更红。
　　还没从混沌中清醒，他已经把她抱到了卧室。

　　身体陷入柔软的床铺，她的脑子才有了几分清明，下意识抬头看他。

　　房间里没有打灯，窗帘开着，只有月光安静地洒照进来。温靳寒就坐在床头，高大的影子投射在地板上。
　　房间原本就逼仄，床紧贴着墙壁，他这样坐在了床边，空间顿时变得更加狭隘。

　　她揪紧了被子，把头埋入枕头里。

　　两个人，就这样各自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后来他摘下了领带，扔到一边，低头点了根烟。
　　丝滑的领带，不偏不倚落在她的脸颊边，带来一点滑腻的冰凉。
　　她不自在极了。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什么，很不舒服，脸颊更红，干脆侧身开始睡觉。可过了会儿，又忍不住睁开。

　　冷风从窗外灌进，烟雾迷离里，他的面孔看不真切，修长的指尖夹着烟，微微翘起，是非常好看的。
　　仔细看，他跟邵恺眉眼十分相像，只是更加清冽，修眉长眼，有种逼人的寒意。侧面望去，下颌线清晰分明，窄而削瘦，修长脖颈上喉结突出。
　　不动声色间，充满致命的诱惑。

　　只是，不说话的时候，眉眼冷沉，你永远不知道那双如黑夜般的眸子里辗转着什么，算计着什么。
　　让人胆寒，望而生畏。

　　四年前，她就是不吃教训，一头栽进这个看似美丽的陷阱里。

　　他们一个高高在上，是众人顶礼膜拜的神祇，一个卑微到了尘埃里。

　　“在想什么？”他略略俯低了身子，单手撑在她的颊畔。修长的手掌，骨节分明，陷入枕头中。
　　连带着她的脸颊，也往下陷了陷。

　　头顶是他乌黑沉静的眼睛，似乎含着点戏谑，另一只手随意垂在床边。漫不经心的慵懒，无声的挑逗。

　　她心跳如擂鼓，往侧边一缩，下意识避开他的注视。

　　他伸手把她的脑袋按回来，让她看着他，信手拨开她脸上凌乱的黑发。四目相对，她不能动弹，好似被点了穴，只是徒劳地揪着被子。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冷风更猛地卷进来，她抱紧了被子，打了个喷嚏。

　　“冷吗？”他居高临下地问她。

　　刚刚好像有沙子进眼睛了，徐婉荞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嗯”了声：“有点。”

　　“没事，很快就热了。”

　　她还没睁眼，被子两侧绷紧，好似被一股大力往下压了压。下一秒嘴唇被压住了，热息拂面，滑腻物什卷进来，她浑身绷紧，脑中好像有什么“啪”一声炸开了。

　　好不容易撑开眼皮，头顶是一大片沉沉的黑暗，压着她小小的身子，不能喘息。

　　有那么会儿，她感觉自己是一条搁浅在海边的鱼，浑身炙烤、干渴，偶有浪翻涌上来，才得到些许沁凉。

　　她开始挣扎，难受地呜咽出来，爬起来，想要逃离。他干脆掀开了被子，把她抱到怀里，劲瘦的手臂牢牢扣着她，低头，鼻尖撞在她的鼻尖上。
　　颠簸中，她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他吃痛，皱眉，然后猛地把她翻了个个儿，领带反剪住她的手。
　　她的脸颊被他摁在枕头里，头顶是他的叹气声，好似充满怜惜，只是，相比于平日的冷静，更多了几分喑哑：“不要乱动，否则，你难免要吃苦头。”

　　他解开衬衣，皮带扔到一边，俯身压她。她揪紧被单，背脊弓起，要往前爬，纤腰被他一手掌控，轻易捞回来。

　　“我比不上邵恺吗？嗯？”他把她的脸掰回来，牢牢按住，黑暗里，冷眼睨她，居高临下，“我比不上那个杂种？！！！”

　　“温靳寒，你变态！”她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只虾，热汗浸透，发丝黏在皙白的脸上。

　　她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他低笑，捏起她的下巴，作势要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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