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富宠爱》班班婷

4、第四章 启程上元

　　此次前往上元，谢师爷与余公子影萏一路同行，一则是为了保护，二则是中秋将至，谢师爷也要前往上京述职。一路上叽叽喳喳地好不热闹！
　　因为路途雨多，抵达上元正是中秋傍晚，街上张灯结彩，高挂红灯笼。灯影与江南水乡重叠，温柔清新，别有一番韵味。路上也有不少提着灯笼，拿着花灯出街的年轻女孩都朝一个方向走。
　　“她们都是往哪里去？”谢师爷问道。
　　“她们都是去往城南城隍庙旁的因漯河放花灯，祈求家人平安，在上元这一代，中秋节也被称为女儿节。”影萏答道。
　　“那要不我们也过去看看吧。”谢师爷说道。
　　“我腿脚不太方便，你带余公子去看看吧。”
　　“这有何难，你我共乘一骑，我带你过去。”
　　“谢师爷，你这话可说得不对，人家苏姑娘怎么可能和你一骑！”旁边一直照顾影萏的“小翠”丫鬟说道。
　　“琅西，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怎净帮着外人说话。”
　　琅西朝他做了一个鬼脸。
　　马上的余公子未做言语，只是伸出一只手给影萏，影萏微微发愣，净鬼使神差将手覆了上去，她很轻，余公子稍稍用力，揽住她的腰，就将她带上了马。那二人还在争吵时，两人就已经出发。
　　抵达因漯河，余公子将影萏扶下马，扶着她慢慢朝河边走。
　　“公子，买盏灯放吧，祈求平安姻缘都可以。”
　　余公子本对这事一点也不感兴趣，只不过那人缠得着实烦了，随手给了个铜板，拿起一盏荷花灯递给影萏。影萏有些吃惊接过：“多谢余公子。”
　　河边灯火璀璨，有少女挽着袖子在荷花灯上画画写写，愿得一人，白头不离；愿父母身体康健；愿家庭美满；愿父兄早归……余公子递给影萏一支笔，影萏想了想，不知道写什么直接将荷花灯放入水中。
　　“为何不写？”
　　影萏笑到：“我愿望太多了，只愿万事如意吧。”
　　余公子看向影萏，灯光下尤其温柔，简单装束更衬得她清雅别致。宛如灯笼画上的仙子。因为人潮涌动，影萏被人推挤了一下，脚下不稳，余公子赶紧接住了她。
　　“没事吧。”余公子问怀中的人。
　　影萏连忙推开他：“无事，我们还是去上元客栈吧，这里人太多，不大适合我这个残障人士。”
　　余公子笑了笑，便与她一同回去。
　　上元客栈
　　“你这可有过从平江来的马姓商人，大约40岁左右。”
　　“请问您贵姓？”
　　“姓苏。”
　　“这是那位先生留给您的信。”
　　影萏立即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于是展开信，仔细阅读后又折了起来：“马二叔没事了，但是见我们半月未到，以为我们出了什么意外，已经回平江告诉父亲准备救我们，昨日出发的。”
　　“没事就好。”
　　“恩。”影萏看着他笑了笑：“现在夜色也晚了，我们暂且现在这里住下吧。”
　　“好。”余公子拿出银子对老板说：“两间客房，再准备点小菜送过来。”
　　“好的，这就给您准备。”
　　余公子送影萏上楼，扶她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水，她浅浅喝一口：“余公子，我们现在也算同患难，共生死，还想请问余公子的名字。”
　　“余沐。”
　　“那远山是？”
　　“字。”
　　“哦哦….”影萏点头：“我叫苏影萏。”
　　余沐看向影萏说道：“我知道。”
　　影萏只得再次尴尬点头。此时店家小儿将吃食送上来，两人借吃掩饰尴尬。虽说上元客栈乃是上元最好的客栈，但这吃食真不怎么样，咸的咸，淡的淡，两人都没吃多少。正好谢师爷和琅西回来了，还带着许多小食，这上元的小食还是蛮也别好吃的。
　　休息了一夜，影萏打开窗户透气，看见余沐正在楼下院落中练剑，短剑在他行云流水，刀锋极快，变化莫测，与苏沫所习长剑不同，招式精简，动作极快，步伐短而急促，没有一丝破绽，影萏见余沐在院中刷刷刷将一棵树给剃得精光。
　　“哎呀，我的公子呀，这可是店中的发财树呀，您这给弄得，小店可怎么经营下去啊。”
　　影萏笑着关了窗户，心想这真是个愣头青。几人吃过早饭后，就收拾好东西，各自告辞，琅西很舍不得影萏，影萏也十分感谢琅西的照顾依依惜别，两个大男人却是拍拍肩膀互道后会有期。
　　影萏与余沐前往长卷街的苏家商铺，影萏此次之行在于，苏家这几家商铺经营不善，岌岌可危，影萏此次前来，就是要发现其中问题，寻找商铺可经营下去的方法。
　　这一日影萏与余沐住进苏家名下的一座小院子，推门而入格局十分简单，就三间休息室，一间书房，院中搭着一个葡萄架，旁边还种着辣椒、茄子和胡豆，看起来像一个温馨的小家。院落中种着不知名的花草，还有些杂草，看起来已经有月余没又来人打扫了。
　　“余公子，你就住这间吧。”影萏打开一扇房门，里面装饰简单，但处处精致透露出主人的用心。“我就住在隔壁，从明日开始我就要处理商铺的事了，余公子要是无聊的话，可以出去走走，看看上元的美景，多尝尝上元的美食。”
　　第二日开始，影萏就开始比照这十家商铺的账单，笔笔清楚，看不出任何破绽。次日便前往商铺查看，十家商铺也是井然有序，不像是经营不善的迹象。影萏很是奇怪，于是第三日安排宴席，分列两列。影萏坐上席观察入座，见十个均是相互寒暄，井然有序入座两列。
　　影萏坐于书房中，百思不得其解，正冥冥苦想，忽听见外面有笛音传来，出门查看。月色明亮笼罩在余沐身上，他长身玉立穿一身墨蓝色长袍，月色映在他身上自带柔光效果，笛声低沉舒缓，让人不自觉地放松靠近。
　　“余公子还没睡呢？”
　　那人放下笛子，铺展开桌上的荷叶，浓郁的肉香散发开来逗得影萏口水直流。
　　“荷叶鸡。哇！好香啊！”
　　余沐拿出一把匕首，给她划拉了一个鸡腿，影萏开心地接过说道：“谢谢！”
　　“商铺的事可有进展的。”
　　一提起这事，影萏就觉得头疼，一点胃口都没有了，放下鸡腿说道：“毫无头绪。”
　　“我今日去买荷叶鸡的时候，有听过一些事，想要听吗？”
　　“你说说看。”影萏又拿起鸡腿，一副看戏的表情。
　　“这十家店铺，虽主营业务不同，但十家商铺互相都很较劲，你今天降一文，我明天就让一丈，你今天送一斗，明天我就送一金，虽然都是小事，却也觉得这十位掌柜可能并不像他们所表现的那么和谐。”
　　“你这样说我就起来了，金店、布店、药店、茶店和糕店是一同进来的，米店、油店、肉店是一同进来的，且对前五家店仅为客套寒暄，敬酒之时这两派也是毫不相让。而后进来的瓷器店与木店似乎无意与两派结盟，所以均是客套婉转。所以这十家店不善经营，可能是内部不合。”
　　“经商的事我不懂，这事还要你仔细查探。”
　　“多谢。”影萏扯下另一个递给他：“给你的奖励。” 余沐接过无奈一笑。
　　影萏再次查看账簿，十本账簿中八本皆有重复之处。比如金店卖簿上写：八月初六，玉雕花钗一对，进10两，而进簿上写到：八月初十玉雕花钗一对，出10两，诸如此类的记账甚多，你但看卖簿和进簿完全没有问题，店铺上交苏家的营业额也十分可观。原来都是这般自产自销。
　　第二日，影萏再次将十人招齐。询问这一情况。
　　“你这女娃娃，真是不懂，难道就不许我今日玉雕花钗卖得好，明日再进一对嘛，做生意讲究的是大众审美，卖的好的货就要多进才能多出。”
　　影萏一笑：“钟老板，虽说我确实是一介女流，但晚辈不才却有点经商头脑。那你如何解释你家这账簿，出货额减去进货额，全全等于你向苏家报的收益额呢？”
　　“你这女娃娃，收益额不就是这么算的嘛。”说完堂内哄堂一笑。
　　“钟老板也就是说，你这来回进货，出货地折腾说是为了大众审美，进货卖货赚盈利的计划一点用的没用啊。一月如此，月月如此，这难道就是巧合吗？”
　　“你！”
　　“怎么，钟老板觉得我一介年轻女流就好欺负吗？钟老板，明日你就可以收拾退出了。”
　　“我钟家与苏家，两代世交，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抱养的冒牌苏家女儿说话了！”
　　“钟老板，父亲已将这件事交与我全权处理，我念在钟家与苏家世交的份上，愿意让出一成收益给钟家，并且不收取任何费用，如果钟老板满意，我现在便可给你写契约。”
　　钟老板无言可说。
　　“剩下九家店，限三日之内交上准确无误的账本与我。”影萏一双眼刚毅坚定，看得下面这群年长她许多的人瑟瑟发抖，只好应下。
　　三日后，影萏查看账本，发现十家店其实正是盈利并不高，而其中木店、瓷器店与之前所报上的营业额一致。于是心中大致有了数。但其实这只是知道十家店铺为何会难以营业，想要长久经营下去，还需要有大的变动。
　　这一日，影萏与余沐外出买些生活用品，两人一会去西市一会去北市，好不容易才买齐所需物品。回到家简直累死了。躺在床上的一瞬间就想到，如果将日化所需聚集在同一个地方这不就方便多了吗？
　　影萏立刻拿出纸笔，长卷街位于北市繁华之地，卖日化所需的共20家店，其中苏家独占十家，其余十家，五家与苏家所卖东西一致，剩下两家分别是酒馆和古玩店其余三家皆为客栈饭馆。如果将剩余七家店一起盘算下来，将长卷街变为苏氏日化商业街，也未尝不可。由苏氏直接管理，制定优惠政策，其余时间皆定价出售，那么零散管理也就得以解决，而另一方苏家直接管理财政也不会出现假账事件。
　　如此这样想，影萏也就派人给了解起来，那五家因为优惠力度常常不如财大气粗的苏家，总是连连亏顺，待价而沽。而剩余两家对此不感兴趣。
　　影萏亲自出面与酒家老板谈判，愿以高出市价收购店铺，影萏告诉他，商业日化街无论有没有他的酒馆，发展酒馆在商业考量范围之中，酒馆老板最后细想，愿意以市场价卖给苏家，但在后期酒店营业中药抽取4成利润。原本以为影萏会拒绝谈判，但没想到影萏爽快答应。
　　但古玩店老板对此完全不感兴趣，影萏上门三次，皆遭到拒绝，于是影萏也就放弃了，三日后，苏家商业日化街计划正式启动，关闭商区进行装修改造，半月内没有人光顾。一月后苏家商业日化街正式开业，请来了上元著名古玩家为其剪彩，邀来众多名士前往鉴赏。风光无限，且开业当日所有物品八折起售，上元百姓纷纷前往抢购，当街物品一扫而空。
　　看着良好的开端，影萏自豪地笑了笑。但愿长此以往，岁岁今朝。
　　想来离家已是三月有余，已是入冬之时，也该回家看看了。临走之时，叫来十家老板，任命木店易老板为总掌柜，与苏家直接沟通，陶瓷店老板齐老板暂代金店职位。
　　“苏姑娘，我有一事想与你商议。”
　　“易老板请讲。”
　　“之前那家古玩店老板与我商议，愿以当初谈论的九成价卖与我们。”
　　“过期买卖哪有那么值钱的，六成吧。他若不卖就不卖吧。”
　　两日过后，影萏与余沐出发前往平江，因就两人，所以没叫马车，两人一人一骑，从上元出发前往平江。
　　至梁溪，两人下马饮水。
　　“余公子，你既不承父亲官职，武功高强又不从军，那你的志向是什么？”
　　余沐从身边拿起一块石子，扔到湖中，搅一方平静：“执剑天涯，行侠仗义。”
　　“那家呢？家在何方。”
　　“此生愿孤身一人，无牵无挂。”
　　影萏闻言，低头落寞，此话无论从何种层次理解，都是他心中无人，不愿成家。那么这段日子他对自己确实是侠义之心，不存任何男女之情。影萏心底一痛，如她所想，她对余沐感动、敬佩、景仰、爱慕是这十七年来从未有过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