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富宠爱》班班婷

20、皇宫之中

　　影萏带他回了给他拧了帕子擦脸，又拿了热水给他兑热水洗脚，余沐笑着说：“江湖上说苏家大小姐雷厉风行是个狠角色，我看你倒是很温柔贤淑嘛。”
　　影萏用手舀起水泼向他说道：“叫你笑话我！”
　　余沐笑了，眼底流露出狡黠对她说道：“这么小气干嘛？等你以后七老八十我也照顾你。”
　　影萏神色闪过瞬间一滞，转而：“你非要等到七老八十了才肯照顾我啊，余沐你怎么可以这样。”
　　余沐伸手拉住她说：“我错了，从今往后我都照顾你好不好？”
　　影萏这才点头应道：“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余沐伸手抚摸了一下左肩说道：“我没事。”
　　“回京城之后是一场硬仗，不想好了？”
　　余沐转念一想确实如此于是脱下上衣，那伤口只是轻微结痂，连血迹都还没清理掉。影萏见那他肩膀上黑色的小洞不自主地皱起了眉头，竟然伤得这样深，重新拿了帕子为他清洗伤口，又拿了药仔仔细细为他敷上，深怕他疼还轻轻地吹着气。余沐见她如此温柔的样子也是动了情，手不自主地抚上她的发丝，柔顺清凉，像一块美玉在手。灯火浮动，叠影重重，她温柔的眉眼在他心中刻上了一幅画。
　　第二日清晨，一行人准备回京，众人皆驾马而行，原本余沐坚持让影萏缓行，但影萏想着有些话要对余沐和余江说，又得避开云文彻所以坚持一路同行，所以在影萏坚持下随大部队回京。
　　因为一路疾驰，影萏的身子确是有些承受不住，此刻正接着方便离开大部队，寻了一处隐蔽处，倒出两粒药丸服下，靠在树旁大口呼吸，只听身后一阵叹息，影萏害怕是余沐于是强撑精神扯出一个微笑，转过身却见是云文彻，默不作声转身回来继续闭目休息。
　　“你就是这样为了余家奋不顾身的？”
　　“不干你的事。”
　　云文彻冷哼一声说道：“命是自己的，你做事不得为自己想想？”
　　影萏有些烦，只想寻一处清净之地，没有气力与他争吵，于是起身，云文彻拉住她继续说道：“我的药是让你拿来保命的不是催命的，这药是有奇效，但你可知道如果过度服用会有什么后果？”
　　影萏看着他问道：“什么后果？”
　　“轻则是你一旦适应了大剂量的这种药丸，其他的药将会对你不起任何作用，到时候可就没有所谓的救命药，重则寿命减半，你也不在乎？”
　　影萏垂眸沉思，心中沉闷不已，轻声说道：“我自有打算。”说完甩开他的手离开。
　　“如果你再不珍惜自己，我就讲此事告诉余沐，你觉得他会如何？是会恨自己将你牵连进来，还是会怨恨自己不曾发现你糟糕的情况？”
　　“不要告诉他。”
　　“那你就好好珍惜自己这条命。”说完甩袖离开。
　　休整好之后，众人正要出发，云文彻却说道：“我看苏小姐气色有些不好，苏小姐还是缓慢回京吧。”
　　余沐看向她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影萏看向云文彻，他神情坚定，不容拒绝只好说道：“确实有些不舒服。”
　　余沐赶紧下马扶着影萏问道：“药呢？”
　　“已经吃过了。”
　　“我扶你那边坐下。”转而对余江说：“大哥你先走，我待会追你们，贵叔麻烦你留下来照顾影萏。”
　　“是，公子你放心”
　　于是余江一行先行离开，留下余府几人照顾缓行的影萏，余沐扶着影萏坐在山坡上，清风徐来，人也清爽了许多，影萏靠在余沐肩上，手里摘下一朵花想要给余沐戴上，余沐伸手接过笑着说：“哪有男子戴花的？”
　　“那你给我戴上。”
　　余沐闻言伸手将花插在她的发髻上，虽然是男儿身打扮，但她本身长得清秀，戴上显得整个人都亮丽许多：“好看。”
　　“花虽好看，但总有归入尘埃的一天，我们只需记住她的美好就行，不用伤感它的消逝，你说是不是？”
　　余沐看了她一眼说到：“这是我视若珍宝，视之如命的花，你叫我怎么不伤心。”
　　“虽然伤心，但也要勇敢面对以后的日子你说对吗？”
　　“如此绚烂的事物，失去它就等于失去了我人生所有的色彩。”
　　影萏觉得心酸，眼角湿润：“那我把它养起来，每天给它浇水，让它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陪你更久一点好不好。”
　　余沐揽过她的肩膀说：“好，她一定会坚强地活下去，陪我一辈子。”余沐偷偷擦了一把眼泪，将头靠近她，感受清风，花香，世间纷扰尘嚣统统远离了他们，片刻宁静他流连不已。
　　影萏整理思绪，伸手擦干自己的眼泪说道：“余沐，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余将军被囚禁一月有余，无论是琴国还是边界都一定修书呈禀皇上，那为何余将军没有得到任何救兵？”
　　“我曾考虑过，但想是觉得父亲当时入狱，救与不救都无妨。”
　　“不对，当时谁也没想到余老爷就一定会定罪，就算会定罪，余将军乃是一军首领哪有谈都不谈的不救之理，更何况余老爷的旧友无论是处于情谊还是为国着想都不会对这件事提都不提。”
　　“有道理。”
　　“所以现在最大可能可能就是有人提了，但是皇上没有采纳，那如果是皇上没有采纳就有两种原因，一是他自身意愿，二是他人强迫，但我回京城时，余夫人未曾提过有人胁迫皇上，所以此事让我觉得皇上又很大的问题。”影萏沉思继续说道：“想当年传言皇上还是六皇子时就体弱多病，太医都束手无策，但从皇上登基以来已是七年光景，我从未听说过皇上又病情加急现状，只是反反复复一直不见好，但无论是国事还是家事一切都处理得井然有序，就连仁庆王爷造反对，他也是波澜不惊，我怕就怕我们这个皇上不简单，连我们都被算计在内。”
　　余沐叹气说道：“我与皇上仅有数面之缘。但从父亲与兄长的谈话中皇上一直都是体弱多病，反复无常。”
　　“那究竟得了什么病呢？”
　　余沐摇摇头。
　　“所以很有可能是大家都习以为常，最后连他究竟得没得病都不知道。余沐，你回京城以后与余将军说说这事。”
　　余沐摇摇头说：“我兄长是忠诚之人，他是绝对不会怀疑自己的皇上的。”
　　影萏点点头说道：“也是，但你也要稍稍提醒一下余将军，余老爷的事，你们的事一定要讨个说法。”
　　“好。”
　　影萏拉着他的手说道：“虽然我不舍得你离开我，但家中事要紧，你先回去吧。”
　　余沐摸摸她的头说：“你缓缓归来便是，不用担心。”
　　“好。”
　　余沐上了马，与她挥手告别，扬鞭快马去追余将军他们，影萏这边也上了马，听从余沐的话骑马缓行回京。
　　进了京城城门余沐与余江想要先回家拜见母亲，再回宫周旋父亲的事，于是与云文彻告别，余江对对云文彻说道：“还劳烦云兄替我向八王爷的谢意，改日定会登门道谢。”
　　云文彻点点头，对余沐说道：“那我就先离开了，改日再会。”
　　余沐点点头，看着云文彻的背影若有所思，经余江提醒这才缓过神来说道：“回家吧。”
　　回家之时看到余沐萧条不已，紧闭门户没有半点之前的富贵生气，余江心中一沉，余沐也是皱着眉头，推开房门，几位打扫的下人对于两人的到来都是先是一惊，当看清来人时，扔下手中扫帚高声呼喊道：“夫人，公子们回来了！公子们回来了。”
　　余夫人在祠堂这边抱着余老爷的牌位，眼泪落了一地，听着外面吵吵闹闹，问秦雪：“他们在外面吵什么？”
　　“夫人，奴婢这就出去看看。”秦雪还没有走出门，这边也听清楚了是公子们回来了，余夫人立刻站起来还没放下灵牌就往外跑去，泪眼摩挲，看不清来路，一路跌跌撞撞，她的儿子们回来了，老爷你的苦终于有人做主了。
　　余江转角就看见自己一身玄衣的母亲，连忙过去扶，余夫人伸手握住他的手说道：“儿啊，你终于回来了。”
　　余江与余沐一听皆是心酸，一向坚强的母亲这两个多月究竟是怎么过的？失去丈夫，儿子又了无音信，朝中更是无人可以帮助，又要承担起家中的一切，可想而知是多少个无眠的堆积起来的。
　　余江扶起余夫人，从她手中拿过余老爷的令牌，郑重的端起来，伸手抚摸着说道：“父亲，儿子们没来得及给您送终，今天就让儿子们送你回祠堂吧，您放心您的冤屈我和远山定会为您平凡，您守护的家我们也定会为您守护，那些害您的奸人我们定会为净景铲除干净！”
　　余江与余沐一步步送余老爷的令牌回到祠堂，郑重地放下，又为余老爷上了香，磕了头，余夫人很是欣慰，扶起两位儿子说道：“你们能够回来真的是太好了。”
　　余江与余沐回握住余夫人，余夫人擦擦眼泪说道：“影萏呢？没有与你们一同回来。”
　　“她回来途中身子有些不适，我让贵叔与她缓行。”
　　“苦了她了，倒是来到我们余府就没有安定的时候。”余夫人拍拍余沐的手说道：“你可不能亏待人家。”
　　“不会的，母亲您放心。”
　　“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我在这陪会老爷。”
　　“母亲，身子要紧。”
　　“我有分寸。”
　　出了祠堂，余江对余沐说道：“我待会就回去宫中问皇上这件事，你先去看看奶奶，伤心必定不会比母亲少。”余江转身看了看还在垂泪的母亲，心中究竟是不忍心，转身离去。余江回屋换了一身孝服，他自嘲想这颜色原来这样刺眼。
　　皇宫内。
　　“余江叩见皇上。”
　　座上那人咳了几声对他说道：“爱卿，平身。”
　　余江一双剑眸看着堂上这人，他实在想不通为何两个月余沐没有等到救兵，最后等到的确实苏姑娘与八王爷的人，难道堂上之人根本就不在乎他这位大将军的死活？要是他死了的话，手握重兵的石忆苒定会不顾一切也要讨个公道。但石忆苒那边风平浪静，定是没有接到父亲与他的消息，究竟为何没有接到消息，那就要问问堂上这人是如何想了。
　　“皇上近日身子可好些了？”
　　“老样子。爱卿受苦了。”
　　看来不是不知道，也不打算有过多的寒暄。皇上又是一阵咳嗽说道：“爱卿可是在责怪朕没有及时救你，没有保住你的父亲。”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想要讨个公道罢了。”
　　“爱卿，你说说看这朝中局势如何？”
　　“微臣不敢妄议。”
　　“无妨。”
　　“臣斗胆，朝中大臣各方势力均衡，而当年先皇在时，皇位属意的有三，其二自然是仁庆王爷和八王爷，仁庆王爷造反之时就被当场擒获，皇上仁善放他一命，但也掀不起来风浪，而八王爷更是闲情逸致也无意于皇位，所以皇上治理有方。”
　　“治理有方？”座上之人冷笑一声：“朕如今残破身子，又无子嗣，你觉得没有一人再打这个位置的主意吗？”那人走下来，逐渐走向余江说道：“若是没有，他们为何要针对你父亲，阻碍朕救你，余江这样道理你不明白吗？”
　　“微臣愚钝。”
　　皇上冷笑一声：“父亲给朕这皇位又怎样，朕治理得再好又怎样？这样一副残破的身子又能坐到几时，他们也未免也太心急了些！”说完又猛地咳嗽了几声。
　　“皇上注意身子。”
　　“余江，你父亲是忠义之臣，朕信他，朕也对不起他，所以朕希望你能帮朕铲除那些有异心之人。”皇上握住他的手说道：“朕的江山，容不得他们来抢！”皇上看向余江说道：“你可愿意帮朕守住？”
　　“臣定当竭尽所能，死不足惜。”
　　“好！余家的人果然忠心义胆，凌璎郡主如此，你父亲如此，你也如此，朕甚是欣慰。”皇上再次扶起余江说道：“朕给你手谕，令你彻查你父亲的事，揪出其中所有涉案人员。”皇上看着他说道：“你可不能徇私哦。”说完从案上扔给他一个手谕，转身离开。
　　余江对最后一句话甚是不解，拿起手谕突然有些颤抖，抬眸看了一眼皇上的背影，难道余家也有人牵连其中？
　　回到家时，余江从大理寺调取了所有父亲案件的所有档案，正在房中研究，余沐从外面进来说道：“兄长，可有眉目？”
　　“暂时还没有，奶奶那边如何了？”
　　余沐叹了一口气说道：“奶奶很是伤心，这几日也是昏昏沉沉地。”
　　余江闻言也是一阵叹息：“我明天去看看。”
　　余沐点点头：“对了，大嫂那边你可传话过去了。”
　　“已经写过信了，刚送出去，说了我们这边的情况，让她暂时守住西域，不用回京，待我处理好这些事之后与她汇合。”
　　余沐点点头又问道：“兄长今天见过皇上可说了什么？”
　　“皇上也觉得父亲之事有蹊跷，给我手谕彻查此事。”
　　“皇上对兄长你的事呢？可有什么解释。”
　　“说是朝中有人阻拦。”
　　余沐闻言若有所思：“倒也说得过去。”
　　“怎么了？你怪怪的。”
　　“不是，我在想我们的皇上会不会不想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是人人皆可欺负的傀儡皇帝，会不会是那种韬光养晦暗自铲除异己的皇帝。”
　　余江笑了笑，拿起书卷说道“父亲从小看皇上长大，若他是这样的人，父亲会不知道吗？有这瞎想的功夫倒不如帮我看看这些卷宗。”
　　余沐想了想，倒觉得应该是影萏多疑了，于是拿起卷宗看。
　　“说起来，苏小姐他们走到哪里了，你知道吗？”余江拿起茶细品道。
　　“不知道，我送她的信鸽也没带在身边，怕是难得照顾的原因吧。算日程的话，应该会比我们晚上大半月了吧。”
　　“大半月？那离你们的婚期就很近了。”
　　余沐这才恍然，还有二十多日就是他俩的成亲日，如今这个局面该怎么办呢？
　　夜深之时，影萏歇在客栈打开窗户透透气，虽然余沐与贵叔吩咐过让他们缓行，但影萏始终还是不放心京城那边的情况，缓行三日后就催促贵叔他们快些走，大概还有六七日便能回到京城。
　　第六日傍晚，影萏一行人也终于到达余府，一身风尘仆仆，因为余江他们回来的缘故，余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庄严。门口侍卫见到他们的人又惊又喜，赶紧回传通报余沐。余沐闻言赶紧出来，心里想到影萏又不听话，这与他设想的日子足足提前了五六日，待会定要好好说说她。
　　他还没见到人，倒是母亲先接到了影萏，像是迎接自家远出的女儿一样嘘寒问暖，影萏知道余夫人这也是强装镇定，她与余老爷那么恩爱，心里指不定多痛，于是安慰道一切都好，倒是秦雪提醒夫人到：“夫人，苏姑娘刚回来，一身风尘，还是让苏姑娘先梳洗一番再叙旧吧。”
　　“你瞧瞧我，倒是忘了，那影萏你先去洗漱吧。”
　　“多谢夫人，我一切都很好。”
　　余夫人欣慰地看着影萏，伸手抚摸了她的鬓发一脸温柔，影萏也是握住她的手。
　　余沐带着影萏回了暮云楼，吩咐人给她给她洗漱，影萏也同余沐一般穿了孝服，轻挽发髻，一身整洁，出门就碰到了等在门口的余沐，余沐一脸阴沉，定是在责怪她快马加鞭的事情。
　　“余沐，好久不见。”影萏眨巴着眼睛撒娇道。
　　余沐没想到先碰了个软钉子，但还是忍不住，转身就去了余江那里。
　　影萏见此也知道余沐定是生气了，追上去挽着他的胳膊说道：“是要去余将军那里吗？我与你一同去啊。”
　　余沐不说话。
　　一路上无论影萏怎么说怎么闹她都不理自己，好生无趣，却又有些紧张，这说着也就到了余将军院中。
　　余将军将影萏的身影，先是一惊，后笑道：“弟妹回来了？”
　　这一说影萏刷的一下脸红了，这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愣着干嘛，坐啊。”余将军看着一个比一个脸红的两人笑道。
　　两人坐下，余沐还是不说话，影萏说道：“余将军，你们给余沐取得这个名字真的太符合他的个性了。”
　　余将军先是没反应过来，又回味了一下笑道：“到确实人如其名啊。”
　　余沐被他俩打趣的好生没有意思：“大哥，你今日去找镇国公他是怎样说的？”
　　“他说他只是接到密信才禀承皇上定夺的。”
　　“线人？这个线人是谁？”余沐问道。
　　“他说他也不知道。”
　　余沐余江一阵思索。
　　“我知道，当局者迷，但我与尹家毫无交情，此事说出来可能会得罪余将军，但我还是要说，竟然是与尹家有关系为何不问问尹珞，或者说为何不怀疑尹珞。”
　　两人都看向影萏，他们确实没有想到这里，或者是根本不敢往这方面想。
　　“弟妹提醒得对，确实应该去见见尹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