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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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历经磨难以为获得幸福时，世界总会再给你残忍一击。
金木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头顶上白色的炽光灯冰冷而刺眼。金木直愣愣地看着它，感觉身体一会儿轻飘飘的，一会儿又如坠入海底般沉重。
他不明白。
前一个小时他才刚刚跟喜欢的女孩告别，想着回家要如何向严厉的家长交代自己的晚归。现在却被打断了双腿双脚如小白鼠一般躺在了手术台上。
金木想着，他应该没有给有马先生和千夏小姐丢脸。他拼命战斗了。
掩藏了身份的SSS级喰种胡乱之母，有四种赫子的SS级喰种JAIL。金木被他们带走才是事情的正确走向。
“温暖，幸福，美好……这样的笑容让人情不自禁想毁掉呢。绝望，挣扎，残忍……这样的气息才是能让我感到快乐的养料。” 化名为萝玛的胡乱之母轻轻在金木的耳边说道，“金木君，你的内心深处正在散发着这些味道哦。”
不是的，没有。
我已经……我已经得到救赎了。
眼前闪过好友永近英良的身影，古董店的大家，朝他笑着的董香，代替了心中父亲位置的有马先生，温和亲切的千夏小姐……还有，还有利世小姐……
金木最终看到了曾经为他手术的嘉纳明博用冰凉的针尖刺透了他的皮肤。有什么东西被注射进入了他的身体。
身体开始发出抗议，骨骼咯吱咯吱作响，断掉的手脚恢复如初。如此带来的痛苦是巨大的，金木不断挣扎痛吼出声，最后又渐渐归于平静。
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痛楚了。
恍惚中，金木发现身旁的画面变了。
白色的花海在微风中摇曳，他看到了神代利世。不是那晚向他扑来时狰狞的面孔，是在他们初见时温婉宁静的样子。
“金木君，真好呢。我们终于见面了，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等着你来将我全数吞进入腹。”
“利世小姐……为什么，为什么你还存在着？” 金木喃喃问道。
“因为你需要我的力量啊。” 神代利世此刻犹如诱惑夏娃偷吃苹果的那条毒蛇，丝丝吐出了自己的舌信。
“你看，你不正是因为太过于弱小，才被抓住遭受这些折磨吗？只要你吃掉我，就可以将给予你痛苦的那些人杀掉了哦。”
“我不需要！” 金木踉跄着后退，他想要逃走。他明白，如果吃掉了神代利世，他作为人类的那一部分就会消失掉了。
“金木君，你逃不掉的。” 利世的声音如剧毒跗骨，一直贴在金木耳边重复着仿佛要将他拖入地狱。
金木的抵抗大大出乎了嘉纳明博的预料，喰种化的速度实在太慢，他又往金木体内注射了一管刺激RC细胞增长的药物。
金木是嘉纳明博人体化喰种实验的成功案例之一，他迫切需要金木的实验数据，但是金木从来没有真正的喰种化过，所以他才会亲自用外力的方式来刺激金木。
白色的花海变红，从花蕊中一滴一滴地滴下鲜红的血液。金木低头一看，印入眼帘的画面让他目眦欲裂。
他的脚下，踩着的是重要之人的尸体堆积而成的尸山。他看见躺在手术台上挣扎的人变成了永近英良，变成雾岛董香，变成了所有他重视，想要守护之人。
“无能者，即保护不了自己，也无法守护重要的东西。”
金木的眼神终于变了，不再是逃避和隐忍。是要撕碎一切，疯狂而冰冷的眼神。
“那么，如你所愿。利世小姐。”
咀嚼的声音响起，红色花海的颜色又更加暗了一些。这大概就是人类跌入地狱时的样子吧。
嘉纳明博见金木开始喰种化，脸上的神情越发激动。
“这样的再生速度实在太棒了，就算是人类的身躯也可以做到！”
萝玛在一旁歪着头，用着天真的语气说：“好像还不止呢，这个样子感觉是要变成赫者了。不愧是金木君，真的很厉害呢。”
腰部的鳞赫开始野蛮生长，四周的锁链被全数震碎。金木的脸被赫子覆盖形成了面具一般的样子，黑发变白，单只赫眼闪着红色凶残的光芒。
此时的金木就是一头失去理智的猛兽，出现在他面前的皆是猎物。
筱原幸纪带着作战部队过来的时候很明显就感觉到了来自地下战斗的动静。这下连探路都省了，直接带着人往动静最大的方向走就好。
一路上经过地下通道让一众搜查官们极为咂舌。这里的墙壁和24区地下迷宫是一样的，都是有赫子做成的。
嘉纳明博才接手这栋住宅不过几年，按理说应该达不到这样的程度。这栋住宅在之前是由和CCG合作的安久家所拥有的。当初安久家被灭门是喰种所为，现在看来倒是不一定了。
不过作战的搜查官们暂时想不到这些。就算有些许察觉的也不过是职位更高些的筱原幸纪等人。
曲曲折折的地下通道中还隐藏着一些怪物，在搜查官眼里这就是嘉纳明博人体实验后的罪证。这些怪物在之前和他们一样，皆是人类。
留下足够的战力筱原幸纪带着几个上等搜查官和铃屋什造，亚门钢太郎等人继续往地下通道的下层走。
地下通道的尽头是最宽阔的地方，此时地面皆是裂缝，周围墙壁倒塌的七七八八。
嘉纳明博被两个少女护着，亚门钢太郎眼神一凝，发现她们是曾经失踪了的搜查官学校的学生。铃屋什造也是如此，他认出那是曾经的同学。
在混乱中战斗的是SS级喰种萝玛，JAIL这两个从库克利亚逃出来的喰种。而和他们战斗厮杀的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半赫者。
“两个喰种打一个？感觉有点过分呢。” 铃屋什造跃跃欲试，“我们也直接加入战斗吧。”
“什造，不要擅自行动。” 筱原幸纪面色沉重，两个SS级喰种，一个半赫者，对他们来说有点难对付。
为什么嘉纳明博会和才从库克利亚逃出来的喰种有来往？
“哎呀，搜查官先生们来了。” 萝玛轻巧避开金木毫无章法的攻击，语气有些嫌弃，“可是人家想和金木君玩，不想跟你们打。死堪，你去和搜查先生们打个招呼吧。”
只独一个JAIL的话，有筱原幸纪和亚门钢太郎就可以拦下他。
“亚门，小心这家伙有些特殊，他可以使用四种赫子。”
铃屋什造则是目标明确地直奔安久姐妹而去。
“黑奈，奈白，我们来开同学聚会吧。” 如果不是铃屋什造的声音有些癫狂，手中的库因克毫不留情地了下去，这个话大概会可信些。
筱原幸纪真的是要被气到血压直飚一百八，“这个什造！”
打屁股！等战斗结束后一定要狠揍那家伙一顿！
嘉纳明博释放出了更多失败的实验体，其他搜查官更是疲于应对。
不管不顾和萝玛战斗的金木这时有了变化，他向亚门钢太郎的方向看了一眼。失去的理智似乎回来了一些。
趁着他失神的片刻，萝玛的赫子贯穿了他的身体。痛苦和恨意再次占了上风，类似于野兽的吼叫响起，四条鳞赫一起动作逼开了萝玛。
暴涨的RC细胞快速修复着伤口，赫眼更加血红，金木爆发出更强的力量又冲了过去。
就算身边没有了护卫嘉纳明博也不急着逃走，和他合作的可不止这两个自称是小丑组织的人。青铜树的人应该也快来了。
高槻泉以艾特的身份和多多良先一步到来，嘉纳明博和小丑的合作她并不知情，到了之后才发现原来她看好的后辈也在这里。
等等，后辈不是被有马贵将送搜查官学校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高槻泉很想马上给有马贵将打个电话，问问他这又是什么情况。
青铜树的出现无疑让筱原幸纪他们陷入了更艰难的境地。他们现在的情况就像是被包了饺子。前面突不破，后面撤不走。
“支援叫了吗？”
“已经叫了。”
筱原幸纪在这艰难的局面下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道：“这次说不定真的会死了啊。”
亚门钢太郎凌然回答：“在成为搜查官的时候我们早就做好了觉悟。”
“真是太好了，既然搜查官先生有这样的觉悟，那我就送你们到地狱吧。”
筱原幸纪才躲开JAIL的攻击，他的‘新’已经出现了残破，高槻泉的赫子瞄准了他胸口位置，这一击躲不开的话，他就会死。
铃屋什造有一瞬间的迷惘，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救筱原幸纪。可他一直以来所经历的事情又让他觉得无所谓。
不应该是无所谓的。他不想筱原幸纪死。
可惜对他来说已经迟了。他来不及去救筱原幸纪了。安久姐妹趁此从他手下逃了出去。
高槻泉的赫子还是被挡下来，来自一个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人。
是金木研。
“快……快……走。”
和萝玛的交战让他遍体鳞伤，身上被捅穿的窟窿愈合后留下了大量的血迹。他捂着脑袋低吼，杀人和救人两种精神在脑子里不断碰撞，他开始用头撞击地面企图通过这种自残的方式得到片刻安宁。
我要恢复过来……
那些人……我要救他们。
不能让有马先生失望……
“眼罩……” 亚门钢太郎护在了筱原幸纪身旁，他认出了金木。
筱原幸纪看向金木的眼神复杂，他已经分不清这个人到底是喰种还是人类了。
“真是可怜啊，金木君。” 高槻泉以怜惜的口吻说道，“不如就让我来帮你解脱吧。”
这种程度，就算放水到太平洋也不可能杀得了独眼之王吧。体现不出价值的话，就只能被抹杀掉了哦，金木君。
“这位绷带小姐，金木君是我的。” 萝玛的赫子对准了高槻泉，只要她再接近金木一步，萝玛就会动手。
只可惜被切断了赫子的人是她。
萝玛看着自己的赫子被平整切断，眼睛不可置信瞪大，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是谁？怎么做到的？
“我家孩子可不是你这种渣滓能肖想的。” 千夏站到了金木面前，面上闪过一丝恼怒，金木这个样子她回去怎么跟有马交代？
场面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变得寂静。
不过是眨眼之间，萝玛又受到了致命性伤害。她本人都没有反应就被千夏踩到了脚底下。连变成赫者姿态的时间都没有，千夏就控制金色丝线挖出了她的赫包。
“这个就当做给我家孩子的赔礼吧。”
萝玛勉强抬起了头，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强的如此变态。对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仿佛她只是一只随脚就能踩死的蚂蚁。而现在的情况也确实如此。
原来这就是宗太让他们躲着的人吗？萝玛想起了那个自称是CCG搜查官的可笑小丑。果然被关久了就和时代脱节了，踢到铁板呕死的也只是自己。
千夏一人震慑全场，不管哪方人马依旧是安静如鸡。
面对千夏金木表现出了些许害怕，他微微往后退。不复刚才敢硬刚一个SSS级喰种的疯狂样子。
“失去理智了吗？” 千夏把他逼至角落，四根鳞赫被金色丝线束缚住。
千夏的食指点上了他的额头，金木的呲牙声立即止住。千夏以强硬的姿态进入了他的精神世界。什么利世的诱惑，残酷的未来，悲惨的过往，大手一撕全没了。
精神世界登时变得阳光明媚，春暖花开。
只是两者突然的转换还是刺激到了金木，他的身体做出反应，猝不及防地咬住了千夏的肩膀。千夏手一抖，差点没控制住戳爆他的脑壳。
这时候她也不能躲，一躲金木的精神百分百得错乱。就会直接变成傻子。
金木清醒过来，口中黏腻湿滑的感觉让他下意识一咽。这是一种美味到灵魂可以升华的感觉，那一瞬间，金木理解了月山习追求美味的执着。
如果是这样的味道，似乎做什么都值得。
随后，金木反应了过来，他已经品尝不出来人类食物的味道了。所以他刚才吃下的是人类的血肉。
他抬头，看见了千夏扯出微笑的脸。
“千夏小姐……” 金木愣愣地看着千夏肩膀上的咬伤，鲜血刺激了眼球，那无与伦比的美味感觉再度漂浮上来。口中快速分泌出了唾液，饥饿感传四肢百骸，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吃掉她，吃掉她。
千夏的鲜血味道格外诱人，在场的喰种喉结滚动，全都情不自禁地咽起了口水。就连地上半死不活的萝玛都扭动一下，表示自己想进食的欲望。
这一番动作又让搜查官一方绷紧了神经。
味道极美的女人，看到却吃不到。高槻泉简直郁卒的想死。
千夏不在意被当成了食物，凌厉的气息释放出来，将所有人的欲望碾碎成泥。唯有对金木态度亲切，“我可不会再让你白咬一口哦。”
金木浑身一抖，恐惧带回了理智。他想起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他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他伤害到了来保护他的人。如潮水般涌来的愧疚和恐慌将他淹没。
“对不起，千夏小姐。我……” 要说我不是故意的吗？那确实是他下意识的反应，作为喰种想要进食的反应。可是现在，他居然还想再咬千夏小姐一口。而且他喰种的身份也暴露了，有马先生……还会再让他回去吗？有马先生和千夏小姐会不会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金木记得喰种对策法里写着，包庇喰种，对其处罚可等同于喰种。
越想金木就越自责和恐慌。
他是不是又会被抛弃了？
千夏对金木的道歉和不安置若罔闻，她转头极其严肃地问筱原幸纪，“筱原，被喰种咬伤的话需要打什么疫苗吗？”
“破伤风，防止细菌感染。” 以第一名成绩毕业于搜查官学校的亚门钢太郎抢答。
筱原幸纪：……年纪大了没反应过来。
千夏对呆呆的金木说：“我们先去医院，等事情解决完了再回家。虽然时间可能会有些长。”
回家两个字让金木脆弱的防线彻底决堤了。
他抱着千夏开始嚎啕大哭，嘴里一直说着对不起。千夏轻拍了两下他的后背，安慰的话还没说，他就晕厥了过去。
千夏把抱他起来，掂了掂重量，感觉有点轻。比起同龄人金木实在太瘦弱了。他和千夏一样高，被千夏抱在怀里的时候却像个孩子。
趁着这段间隙，高槻泉让多多良带着嘉纳明博和JAIL跑路了。本来她还想着以后要多磨练一下后辈，现在看千夏对金木的在意程度，她觉得培养后辈什么的，还是交给有马贵将吧。
“金木就是有马带到搜查官学校的人。你们应该查到了他的信息。现在这情况也不适合跟你们多说，你们先处理好这儿的事情吧。” 千夏抱着金木往外面走，同时跟筱原幸纪解释了几句。
“对了，那个喰种的赫包记得给我先存着。” 千夏指的是半死不活的萝玛。
少年的脸大部分都埋在了千夏怀里，筱原幸纪的目光只看得到他的侧脸。少年恢复神智之时，他看到了少年清澈的灰色眼眸。那是和有马贵将同样颜色的眼睛，只是少年的眼中还有光。
就算如此也坚守着心里的希望吗？真是个不错的少年啊。
筱原幸纪解除了身上的库因克铠甲，胸口那个地方有着赫子擦过的痕迹。
“通知医疗班赶紧过来。亚门，你带领一个小队清理战场。真户，你负责对受伤人员的处理。”
“是！”
漫长的黑夜结束，千夏抱着金木走出地下通道，迎上了破晓的第一缕阳光。
嗯，时间正好。这时候通知有马就不用担心会打扰他休息了。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