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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 7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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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拂兰闷哼了一声。
屋内一时静得可怕。
只是眨眼的功夫,楚拂兰脖子底下就多了一把匕首,在场的人都惊愣住了。
“……呜……”
楚拂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直直瞪着阴柔男子。
阴柔男给了楚拂兰致命一击后,便瘫在楚拂兰怀里,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京都第一名角……
借子袭候爵……
荣华富贵……
最终不过一场空。
而楚拂兰口中,脖子伤处也慢慢涌出了大片的红。
楚拂兰喉咙里发出咯咯异响,似乎是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她挣扎了几下,一头栽到阴柔男身上,不甘地睁着眼睛咽了气。
屋子里一时间充斥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
鲁穗儿踉跄后退,杏眼颤动——杀人了,这和小时候在庄子里看人杀猪杀鸡不同,是前一刻活生生,凶神恶煞的人,就这样倒在了她的跟前,而且还是一个接一个的,两个人。
两条人命就这样没了,不管为的什么,都是不值当。
尤其是死去的其中一个,还是她双生的妹妹……原本母亲去后,父亲另娶,她们姐妹两个应该是彼此在世上最亲近的人。
哪想到会变成今日的局面,变成仇人一般。
虽然楚拂兰要杀她,可鲁穗儿方才只想脱险,并没有想过报复,而她们的父亲诚国公尽管薄情,可到底也是想护着楚拂兰的……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
谁都没想到,楚拂兰会死在她的帮手——那个阴柔听话的男子手上。
鲁穗儿生平第一次看见如此惨烈的画面,下意识就往后退,两条腿软绵绵的,眼看着就要跌倒。
就在她身子倒下的瞬间,一双有力的大手撑住了她。
鲁穗儿回头,看到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冰块侯爷。
那双寒星般的凤目,比任何时候都要黑亮,他沉静的目光就像是定心丸,令她纷乱惶恐的思绪停止乱窜,心中渐渐生出一丝清明来。
“侯爷……”
“我来晚了。”
“不,没有晚。”
鲁穗儿的眼泪霎时像绝了提的洪水般奔涌出来,方才小命差点没了的时候都想不到要哭,可是一见了冰块侯爷,一看到他那张脸,她却怎么也忍不住了。
“没事了。”
冰块侯爷抱着她说:“都是我不好,我发誓,以后再不会让你身处险境。”
鲁穗儿呜呜地哭着,这一刻,所有的恐惧不安,慌乱都在冰块侯爷的怀里散去。
身后很快天翻地覆,传来胡氏凄厉的哭喊,诚国公的怒喝,还有卫士们杂乱的脚步声……
鲁穗儿哭了一场,感觉从未这样累过,她想要从冰块侯爷怀里出来,不料刚抬头就两眼一花,接着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
鲁穗儿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
醒来的时候,她人已经回到了国公府的宅子里。
沈娘子守在床边,见她醒来顿时泪流满面,跑到床前朝着她就跪。
鲁穗儿忙起身去扶她:“沈姑姑,你这是做什么?”
“奴婢该死!都是因为奴婢……”沈娘子硬是不肯起来,跪在地上悔恨不已:“若不是奴婢擅作主张,把大小姐和夫人要去珍宝阁的事告知了二小姐……奴婢险些铸成大错,幸好大小姐您福大命大,否则奴婢就是死一百次,也没脸下去见县主……”
“是你把我和国公夫人去珍宝阁的事告诉胡氏她们的?”
鲁穗儿诧异,根本没有想到给胡氏消息的人会是沈娘子。
沈娘子垂泪点头:“是奴婢……当时胡氏暗中找上奴婢,说二小姐被秘密逐出府后,在外面过得很不好……二小姐虽骄纵,可也和大小姐您一样,到底是县主的亲生骨肉,奴婢不知胡氏怀着那样歹毒的心思,只以为二小姐想通过国公夫人向国公爷求情,所以奴婢就把国公夫人的行踪告知了胡氏。”
“沈姑姑对母亲情深义重,只是被胡氏利用了而已。”
鲁穗儿伸手去扶沈娘子,拿了帕子与她擦泪:“没事了,我不怪你,快起来吧。”
“是奴婢糊涂。”
鲁穗儿昏睡了一天一夜,初醒来手脚无力,沈娘子只好先起来,却仍旧懊悔不已。
“胡氏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这奴婢一直是晓得的,只是没想到她心肠竟是那般歹毒。”
沈娘子反手将鲁穗儿扶回床上,擦干泪后唤了侍女进来给鲁穗儿洗漱,又去小厨房里端来就早温着的鸡丝口菇粥,喂鲁穗儿喝了一小碗。
暖乎鲜美的粥一喝下去,鲁穗儿的五脏六腑都开始热起来,她躺在被窝里懒洋洋的,只觉得通体舒畅。
活着真好。
“……二小姐这一辈子,都被胡氏给毁了。”
沈娘子陪着鲁穗儿坐了会,还在唏嘘:“倘若当初没有找胡氏来做二小姐的乳母,倘若二小姐自重些不与那戏子纠缠,倘若县主尚在……唉。”
如今说这些,都已经太迟,世上没有后悔药。
沈娘子再次庆幸鲁穗儿遇此一劫毫发无伤,感叹县主在天之灵庇佑。
那日之后,楚拂兰和她的柳小相公双双毙命珍宝阁,胡氏被下了大牢,罪名是买凶杀主,鲁穗儿早上还在昏睡的时候,胡氏已经被判了秋后问斩。
其实胡氏犯的罪不止这一件,但碍于国公府的颜面,其余诚国公都隐去不提了。
毕竟楚拂兰早已“病逝”,她在胡氏纵容唆使下干的那些事,实在令诚国公难以启齿。
国公夫人周氏回来后就病倒了,现今国公府后宅事务由诚国公的几位妾室代管,鲁穗儿一醒来,听说那几位妾室忙不迭的,争抢着将消息送去前宅邀功。
诚国公得知后立即请了御医过来诊脉,又派人给关内侯府送了信。
经御医诊断,鲁穗儿是受了惊吓,御医开了张安神的方子,沈娘子亲自去拿药煎煮。
关内侯府当晚送了小黑过来,说是给鲁穗儿压惊,鲁穗儿许久不见小黑,一人一猫亲热不已。
鲁穗儿猜想,冰块侯爷是知道她想小黑了。
有了小黑在旁,在国公府的日子变得温馨不少,鲁穗儿的身子骨本就结实,喝了几天的安神药便恢复如初。
沈娘子等她大好之后就去诚国公那领了罚,鲁穗儿起先拽着沈娘子不让她去,说她并没有怪沈娘子,奈何沈娘子始终不肯原谅她自己,最后还是沈娘子趁鲁穗儿睡着了,偷偷跑去前院“自首”。
诚国公只是小小地惩戒沈娘子了一番。
在诚国公眼里,胡氏这个罪魁祸首才是应该五马分尸的,沈娘子是他发妻怀宁县主的贴身侍从,对怀宁县主忠心耿耿,而且沈娘子在国公府多年,是个什么样的人诚国公心里还是有数的。
于是沈娘子被罚了一年月钱,手心抽了三十下就被送回了鲁穗儿的宅院。
沈娘子:“……”
这会儿已快四月中旬,距离鲁穗儿与关内侯五月的婚期越来越近,诚国公留着沈娘子,还指望她在鲁穗儿的婚仪事务上多出把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