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林》今夜来采菊

28、第二十八章

　　赵林到酒吧的时候，许扬已经在那里了，他穿着一件极其骚包的紧身黑衬衣，将头发尽数抹到脑后，疏的溜光锃亮，歪着身子和一个卷发美女搭讪，若忽略他若隐若现的啤酒肚，这画面也仅仅是油腻而已，不至于让赵林觉得有点恶心。
　　“许哥。”
　　“欸！看，我小弟来啦，怎么样，不是吹牛逼吧，长得精神吧！”
　　卷发美女常年混迹在酒吧里，帅哥早已司空见惯，可看到赵林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放下身段热情的朝他笑。
　　许扬撩了半天不如赵林一露面，难免有些酸脸，他不是好眼色的瞄了一眼赵林说，“京城的整容医院就是好啊，恢复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许扬就是随口胡掰的，他连姑娘双眼皮是先天还是后天的都看不出来，可做过削骨和鼻综合以及面部填充的卷发美女却觉得他是在阴阳怪气的讽刺自己，一时恼羞成怒，端起酒杯起身走掉了。
　　当然，许扬也是等赵林等的无聊才会撩妹打发时间，赵林来了，他也不会再去死缠烂打，只推过来一杯底部浑浊的鸡尾酒，“你得自罚三杯吧。”
　　赵林酒量本就比许扬差很多，这酒虽不知名字，但造型花里胡哨的十分复杂，度数显然不会低了去，三杯下肚保不齐就要躺下了，“怎么说？”
　　“当然有说法。”许扬言辞凿凿道，“第一，我在这等了你半个小时，你自罚一杯不过分吧？第二，你都到京城来了也不知会我一声，再自罚一杯不过分吧？第三，我和妹子聊得好好的，你一来人家就走了，再再自罚一杯不过分吧？”
　　许扬每说一条就推过来一杯酒，且都是颜色质感各不相同的酒，想要把赵林灌醉的意图简直写在了脸上。
　　或许是来京城后所面对的人实在惹他生厌，平时他反感的许扬这会看起来居然有些可爱了，赵林心里非常清楚，虽然自己是被驱逐出京城，流浪到绥远，但时至今日，绥远已经成为了他的家。
　　他笑笑，将其中一杯度数最高的推了回去，“前两条我认了，可那姑娘走和我有什么关系。”
　　许扬的自罚三杯留足了讨价还价的余地，赵林能喝一杯他其实就满足了，两杯简直意外之喜，“行行行，你许哥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两杯就两杯，喝干净了啊，别在这养鱼。”
　　酒吧里灯光昏暗诡谲，空气中布满刺鼻的烟酒气味，一个橘色头发的女孩懒洋洋的坐在舞台中央，她拿着麦克风浅浅低吟，歌声带里着些许忧郁和对这个世界的厌倦，能轻易勾出人心底压抑着的情感，而漫漫长夜，正该在此处宣泄。
　　赵林两杯酒喝完，女孩的开场歌曲也唱完了，她利落的从舞台上跳下来，从台下一个同样打扮的青年嘴里扯出半根烟，两个人勾肩搭背的嬉笑。
　　赵林视线在一处停留的太久，被许扬察觉，他凑过来打趣，“呦，人家小姑娘貌似有对象了啊，不过你要是相中了，我可以去帮你问问，就我林哥这长相，什么墙角挖不倒。”
　　“……胡说什么。”
　　“看小姑娘就看小姑娘，有啥不好意思的。”许扬端起酒杯一脸神秘道，“其实啊，我和燕龙他们背地里还猜测过你是不是ED，不然这么多年咋没见过你处对象，今天没别人，就咱哥俩，你说说，到底为啥？”
　　绥远就那么点大，能玩到一块去的就那么几个人，背后说人坏话三天之内必传到当事人耳朵里，他们可不单是猜测赵林ED，还跟玩故事接龙一样的集体编造出一段包含“青梅竹马”“车祸癌症”“痛失所爱”“远走他乡”“独自疗伤”等等狗血元素，堪比古早韩剧的大戏。
　　赵林悄悄来京城，应约坐在许扬对面的这一刻，许扬虽然表现的和平时无异，但好奇心已经突破了天际。
　　“想知道？”
　　“想知道想知道。”
　　许扬点头如捣蒜，眼睛里迸发着强烈的求知欲，他的眼睛和许念亲真的很像，睫毛很长，有点泛圆，区别在于许念亲的眼神总是懵懂清澈，而他，毕竟是上了年纪，略显油腻。
　　赵林把跟前的几杯酒推过去，笑道，“喝了我就告诉你。”
　　“……真的假的？”
　　“你可以选择不信。”
　　许扬的确是能喝，可在酒桌上心眼比酒量要重要，赵林一个套路一个陷阱的，就把他给绕进去了，他喝完，把酒杯往桌上一扣，敞亮的抹了把嘴，“说吧！”
　　赵林道，“那小姑娘看着和你弟差不多大。”
　　许扬掏了掏耳朵，几乎是把脑袋贴到赵林嘴边上问，“啥玩意？”
　　赵林自然沉默，许扬气的站起来敲桌子，“大哥你玩我呢？我是问你这个吗？”
　　“难道，不是？那你想问什么？”
　　“我问你，为啥，这么多年，不处对象！”酒吧的工作人员开始暖场子里，音乐声震耳欲聋，即便离的非常近，想要听清楚对方的话也得扯着嗓子大声喊，几个字一顿，像极了打电话的老大爷。
　　赵林又笑，端起酒杯直接递到了许扬的手里，重复刚刚那句话，“喝了我就告诉你。”
　　“操！”许扬坐回到椅子上，点烟的同时摆了摆手，“算了，老子不想知道。”
　　“那好吧。”
　　这轻描淡写的三个字把许扬气的直揪头发，废了不知多少发蜡的大背头被他揪的乱糟糟，由内而外的显示出气急败坏。
　　赵林抿唇，偷偷的笑了。
　　说句很没良心的大实话，把许扬气成这样子，让他心里舒服不少。
　　而许扬一抬头，无意间捕捉了他极为隐蔽的小心思，“操，你这丫的，老子差点被你绕进去，说！为啥来京城！”
　　赵林看了一眼酒杯，意思不言而喻。
　　许扬心想，少他妈在这忽悠老子了，老子喝了你也绝对不可能说。赵林这张嘴在绥远是出了名严紧硬，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会说，要想探听他那些小秘密，非要把他灌醉了不可。
　　两个大男人坐在这干喝，得哪百年才能醉啊。
　　许扬眼珠子一转，生出了绝妙的主意，“咳……我上个厕所去，你先喝着。”
　　“嗯。”
　　他走没两分钟，橘发女孩坐在了他的位置上，“哥哥，一个人呀？我叫荔枝儿，能请我喝杯酒吗？”
　　赵林抬眸，问道，“你多大？”
　　赵林声音是很小的，可叫做荔枝的女孩常年混迹在这种场合，就算看他的口型也能知晓他说了什么，“成年了呦~”
　　荔枝一边用眼神暗示，一边伸手去摸许扬放在桌上的烟，能来这里消费的男人不会缺一杯酒，一支烟，像她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孩，很少会被拒绝。
　　偏偏。
　　赵林按住烟盒，朝她笑笑，缠绵悱恻的灯光下，他的脸精致而又疏离，“抱歉。”
　　荔枝怔了一下，舔了舔自己的唇钉，笑容不是那么自然，“不是吧哥哥！你抽大金砖的！这么小气呀！”
　　赵林没说话，只盯着她看，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隐隐有了驱逐之意。
　　荔枝收回手，站起了身，似乎是要走，可脚步一晃，却是向着赵林的怀里摔了过来，又顺势搂住了赵林的肩膀，掐着嗓子在赵林耳边说道，“哥哥，人家喝多了，脚好软……”
　　荔枝是故意这样的，有人找到她说，只要能让这个男人喝一杯酒，就给她五百块钱，她虽然不缺吃少穿，但这样划算的买卖实在很难拒绝。
　　可当她这样紧紧搂着赵林，心里想的却不再是怎么让他喝酒。
　　“哥哥，你身上好香啊。”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赵林推开她的手忽的收了七分力气，只是握着她的肩膀，软软的将人从自己怀里抵了出去，“好了。”
　　一点温柔，一点纵容，一点如此珍贵的彬彬有礼，让荔枝不禁呼吸紧迫，脸颊酥麻起来，勾引喝酒什么的都被她忘到了天边去，“那我能，在这坐一会吗？”
　　她忽然从一个放浪形骸的叛逆少女变得这么乖巧，甚至有些局促不安，让赵林无话可说了，“坐吧。”
　　荔枝刚刚坐下，许扬一脸坏笑的回来了，“我林哥不愧是我林哥，这才几分钟啊就上手了。”
　　赵林懒洋洋的点了支烟，笑道，“你以为谁都是你，畜生。”
　　许扬的现任女友刚满十八岁，纯粹的老牛吃嫩草，也不是第一次被赵林骂做是畜生了，“操！妹子，你多大啊？”
　　荔枝甜甜一笑，回答道，“二十呀。”
　　“卧槽，真的假的？”许扬怪声怪调道，“我不信。”
　　“我可以给你看身份证！”荔枝说着，还真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将其递给了赵林，“呐。”
　　赵林没接，只扫了一眼。
　　姓名栏里写着黎芝芝，年龄倒真是二十岁。
　　许扬看到了，不由感叹，“那你长的挺显小啊。”
　　“是有很多人这么说啦……听你们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呀，你们哪里的？”
　　“东北。”
　　“东北省啊！”
　　许扬摸了摸鼻子，凑到赵林耳边道，“这妹子行，一看智商就不是很高的样子。”

　　大家过年好呀
（换了新的码字软件，所以格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