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记仇且撩拨[快穿]》地上有烟花

41、等价交换（4）

　　另一处。房间里。

　　请问还有什么比醒来后，看见自己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旁边还睡着一个姑娘更刺激的事？

　　游千易想了想，觉得能与之媲美的，大概就是落水穿越后发现自己在生孩子吧。

　　只是不知道为何，明明这应该是游千易落水后第一次睁眼，她却觉得很累，好像自己已经这么穿越过了好几次一样。

　　不过，当务之急大概就是要先对付眼前这个叫关鹿的姑娘。

　　游千易沉下心来，理了理脑子里被灌入的记忆，然后就一口老血憋在心里，快要吐出来。

　　她和这个姑娘，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是邻居加青梅竹马的关系。

　　这没什么，重点是游千易小朋友从小就喜欢跟着关鹿跑，自己眼里小小的世界中只有关鹿一个人，嘴巴里总是喊着“姐姐”，“关鹿姐姐”这样的称呼。

　　在游千易还单纯如昨的时候，关鹿的家里却悄然发生了变故，简单来说，父亲出轨，母亲暴病而亡，然后父亲不要脸地占了母亲留给关鹿的房子。

　　自此，一个品学兼优的关鹿就彻底走上自我放纵的道路。

　　小她两岁的游千易好像对此浑然不觉，还以为这是那个会给她糖吃，偶尔和她一起睡，逗她玩的关鹿小姐姐。

　　在关鹿突然消失了半年以后，游千易在电视上看到了关鹿，虽然只有几个镜头。

　　别的邻居议论说，关鹿是抱住了金主的大腿才混到娱乐圈里，饶是如此，她也没有多么地红，十八线而已。

　　邻居们议论着女儿如何如何不堪，这让关鹿父亲的脸色也变得越发难看。他每日阴沉着脸带着他的小娇妻出入，尽量不去理会别人。

　　某天，游千易和妈妈出去买东西回来，恰好碰上要出门的关家。擦肩而过时，母女二人听见一旁站着的女人们低声议论说：

　　“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她爸爸就是这么不要脸，难怪女儿也不要脸。”

　　四天后，关家就搬了家。

　　那时候游千易怀疑地想，关鹿是不是故意的，毕竟她是她爸爸的女儿，这谁也否认不了，她的名声越臭，就越能给父亲的脸上抹黑——虽然这做法也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一些。

　　这是游千易唯一聪明的一次，后来她把自己聪明的地方用在了别处，用在了学习上面，顺顺利利地考上大学。

　　考上大学，然后见到了关鹿。

　　游千易有些诧异，因为关鹿并没有上过大学，并且更不可能和她所上的那所大学有什么联系。

　　于是游千易天真地想，关鹿姐姐是来专门找她的。

　　那天游千易在校门口遇见穿着黑色长裙的关鹿后，简直是开心到飞起，拨拉出自己那八百块生活费里的六百块，拉着关鹿姐姐的手，哀求她和自己吃一顿饭。

　　关鹿嫌弃地看着学校门口的小店，最后指定了一个酒楼，这下，游千易不是付出六百块了，而是直接负债一千。

　　饭桌上关鹿心不在焉，游千易却说个没完没了，说够了，她才注意到关鹿的筷子漫无目的地划着盘子里的凉菜。

　　“关鹿姐姐……”游千易小心翼翼地看她的脸色，“你不开心吗？”

　　“不是，不是不开心。”

　　关鹿扔下筷子，往后一仰。话说大概是因为当了小明星，关鹿自打进来起就戴着墨镜，进了包间里也不摘。

　　游千易看不到她的眼睛，只能看到在她黑色的墨镜镜片上，折射出的扭曲的，小小的自己。

　　现下关鹿好像也有些累了，摘了眼镜，露出她那戴着直径很大的美瞳的眼睛：

　　“嗯，千易你明白吗，你刚才说的学校里的事情，真的——有些无聊。”

　　“你说的那些学校里的破事，在我这里，什么都不算的。”

　　关鹿难得地心情好了一些，主动地和她聊起自己。

　　不过关鹿所说的，其实和她自己没有多大关系，无非就是娱乐圈里的一些料，有些料听得游千易一愣一愣的，握着筷子都忘了夹菜吃菜。

　　关鹿说得尽兴了，就问游千易：

　　“好了，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游千易觉得她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我没什么事要找姐姐你啊。”

　　她这话也把关鹿说得一头雾水：

　　“没有事，没有事你来找我做什么？不觉得浪费你的时间，也浪费我的时间吗？”

　　这下游千易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种只是出于思念而做事的心理，要她如何开口？

　　还好，关鹿看出了她的心思，主动地和她说：

　　“千易，别白费劲了，我们不是一路人的。”

　　“……姐姐，什么叫不是一路人？”

　　关鹿不说话了，她望着游千易的眼睛，望了很久。

　　最后关鹿问了游千易一个问题：

　　“你知道你喜欢我意味着什么吗？”

　　不等游千易回答，她便说：

　　“意味着你身为一个女孩子，却喜欢另一个女孩子，在世人看来这不正常，这是其一。其二，千易，我是这样的姑娘，可是我不喜欢你这种太单纯太文静的小孩子。”

　　“你明白吗？千易？”

　　游千易不懂，可是关鹿等着她回话，等着她说懂。

　　这时一个电话打进来，关鹿并不避着她，接了电话，嗯嗯啊啊地说着。

　　“我正在找她啊，按理来说她这两天应该就到母校了。”

　　“知道知道，这位经纪人不好接近嘛——我会好好努力，求她带我的。”

　　……

　　挂掉电话后，关鹿还没说什么，就只见游千易付了账，逃跑似的离开。

　　少女初次萌芽的炽热的初恋，就这么被人嘲讽地踩在脚底，被人不屑一顾。

　　“游千易。”

　　关鹿还是叫住了她，却是说：

　　“你要是真的只喜欢女孩子，去找别的同类吧，也许每一个人都会比我更好。”

　　在上大学后的六天，游千易通过关鹿，知道了学校附近一个隐秘的酒吧。

　　于是她真的去了那里。

　　记忆自此断片。

　　游千易看完这些记忆以后，想掐死以前的游千易，再掐死眼前的人，真的是一个是舔狗，一个是渣渣。

　　就在她畅想着如何掐死人的时候，对面的关鹿睁开了眼，长长的睫毛随之翻起。

　　“游千易。”

　　她唤她，因为还没完全睡醒而有些迷糊：

　　“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游千易明白了，这是多年后重逢的戏码。

　　对了，这个游千易该不会傻到多年以后见了关鹿，还要献身吧？

　　没关系，现在是另一个游千易，她有信心搞出新的事情。

　　游千易反问她道：“是哪里变了呢？”

　　“不知道。”

　　关鹿眨眨眼睛，然后笑了：“不过你还是不该来找我，我说过，我们不是一路人。”

　　的确，游千易也承认这点。

　　但是她嘴上却说：

　　“姐姐，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这句话的尾音被推门声盖住。

　　游千易和关鹿都是立即起身，而对面，不知何时走进来了一个干练的女人，她抱着双臂就靠在门上站着，嘲弄地看着床上还没怎么睡醒的两人：

　　“怎么，你要和谁重新开始？”

　　一见到这个人，新的记忆涌入游千易的脑海中。

　　糟糕。凌乱。

　　第二天起来后，看着那张程闻玥留下的纸条，游千易直接撕碎了它。

　　然后她可怜兮兮地发了很久的高烧。

　　醉酒。放纵的情｜事。

　　这些都是诱因。

　　如果不是关鹿多嘴说了那个地方，如果游千易没有碰到那个人，也许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但它还是发生了。

　　游千易自认倒霉，自己怪自己没有脑子，却在很多个深夜里，失眠地坐在床上。

　　去想关鹿，也去想程闻玥。

　　这两人都和她截然不同，而游千易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两个人的段位一定都比她高，否则不可能玩弄得了她。

　　与其一昧抱怨，还不如变得强一些。

　　接着几年后，游千易又出现在了关鹿面前。

　　亦再次出现在程闻玥面前。

　　关鹿看见自家的经纪人进来时，只有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并未太羞愧，只是下意识地去挡了一下游千易。

　　而在她身后，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游千易的视线越过关鹿的肩头，意味深长地落在程闻玥冷若冰霜的脸上。

　　游千易心想：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居然让我碰上两个渣过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