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他总在演我（电竞）》潜渊

49、台下坐着谁啊

　　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肖与哲瞬间炸掉。于是在场所有观众，就在大屏幕上看着肖与哲选着选着英雄，忽然双手捂脸，开始静音笑。

　　解说还以为他锁上了百里玄策，实在太过激动，还跟观众说：“诶，山风是因为选上自己的本命英雄，所以很激动吗？”

　　饶是他立即冷静下来，装作没事发生重新坐直，旁边唯恐天下不乱的艾晓还是给他来了一句：“不就是陈珂来看你么，要激动成这样？”

　　几个人都戴着耳机和麦，他这么一说，全队都听见了，顿时一队人都笑了起来。

　　艾晓：“我听他说过，你是他的粉对吧？爽吧，偶像有一天居然来看自己比赛，哦哟哟哟——”

　　他一哦，剩下几个人跟着哦，肖与哲整张脸都红透了。听不到他们说话声音的解说简直都懵了：“他们几个在说什么，怎么笑成这样？”台下观众也跟着笑。艾晓瞄了一眼台下，知道他们跟着起哄，道：“好了好了，咱们别笑了，等会儿导播挡不住观众的好奇心，把我们这段队内语音放出来，那就完蛋了，全世界都知道Echo过来看你比赛。”

　　辅助学着艾晓的语气：“那就完了！”

　　ADC：“完了！”

　　中单：“完了！”

　　肖与哲急道：“你们别完了，再说真完了，我手抖。”

　　也许是这个舞台所给的压力激发了潜能，也许是Echo在台下看着这个念头给了动力，今天晚上肖与哲的状态尤其地好，几场比赛打下来，还真有些KPL比赛的感觉。就连一直在那里嘻嘻哈哈的艾晓，打着打着也不由自主地认真了起来，仿佛现在他们就身在赛场之上。双方打得十分精彩，BO5的表演赛，双方互有来回，打到了2比2平手，进入最后的决胜局。

　　这一局，肖与哲拿到了裴擒虎。

　　五轮BP下来，对面的打野主播没有那么深的英雄池，加上肖与哲拿到了自己的国服英雄裴擒虎，这局比赛他们毫无悬念地拿下来了胜利。五个人攻破敌方高地塔，进逼水晶的时候，艾晓忽然说了一句：“山风啊，之前他们说你可能认识了个大神，所以游戏水平突飞猛进。那时候我还不信，现在我觉得我知道那是谁了，”他看向肖与哲，“就是珂哥，对吧？”

　　肖与哲说起陈珂的时候神情总会有些细微的变化，自然而然的，那掩不住的些许欣喜，便已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艾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俩之前明明没怎么一起打过，但就是特别有默契？你真的很像他，从第一局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现在这个节奏，就是我们以前APG的节奏。珂哥和张扬还在的时候，我们APG就是联盟里出了名的打架战队，就是你现在这个打法。”说着说着，他的语气中有几分感慨：“跟你打得我都有点想珂哥了，”说完笑起来，骂一句，“我一番心意请他来，他还跟我说看球好过看我，亏我想他，混账东西！”

　　说得几个人都笑起来，气氛却有些伤感。

　　笑着笑着，队里的辅助说了一句：“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想他，当年他还在打比赛的时候，我还是替补。那时候就盼着能交手一次，没想到最后这样。可惜啊，我这愿望是实现不了了。你说他还有可能回来吗？”

　　“等等——”

　　艾晓忽然想起什么，但他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对面的水晶就已经炸掉。

　　舞台上喷出漫天的金色礼花，和拿下冠军之后的庆祝方式一模一样。看着这纷纷扬扬的金雨，大家仿佛都成了登顶KPL的冠军选手，一时之间，没人还想得起艾晓说到一半的话。

　　五个人摘下耳机，从座位后面走出来，走到舞台中央。舞台周边的射灯很亮，在台上打出一道道金色的光路，光里尘埃在翻滚，礼花在飘荡，肖与哲站在舞台中间，不由得想起陈珂。

　　他盼着这样一场金色的雨，盼了很久罢？

　　没想到最后看到金色的雨落在身上的，却是自己。

　　主持人正在采访获胜的一组队员，麦从最右边的辅助开始传。肖与哲在走神，他在舞台晃眼的灯光里找台下的某个人。内场坐满了人，他一行行数，找到了他的那一排。张家俊他们四个发现他看过来了，都举起场馆发的荧光棒在晃。陈珂就在张家俊旁边，他坐在那里，刚刚欢迎他们出来，他的手还保持着鼓掌的姿势，没有放下。

　　离得太远，舞台边上的灯很亮，加上现在镜头还在右边的队友身上，陈珂不可能看到肖与哲在看他。

　　但他也许知道。肖与哲想。因为他正在笑。

　　肖与哲一时有些失神。少年时代的他，幻想过多少次，有朝一日，他能认识Echo，他能坐在内场，看着Echo站在舞台上，在漫天飞舞的金色礼花中，与队友一同捧起银龙杯。他幻想过多少次，Echo能站在舞台上，以FMVP的身份，接过奖杯，接受采访……他没想到，最终有这么一天，站在舞台上的人是他，而在台下看着自己的，是Echo。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没发现，隔壁的中单把麦递了过来。

　　镜头已经给到肖与哲，舞台后面三个大屏幕，乃至场馆中间悬着的四方屏上，都是放大的，看着内场区发呆的他。

　　此时的肖与哲太专注了，除了内场区那个小小的陈珂，他什么都没看到。

　　于是他就看着陈珂，莫名其妙地朝他打眼色，但由于距离太远，他并没意识到陈珂想要告诉他什么。台下的人开始有些笑声，陈珂一脸无语，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接着，拿起场馆发的两根荧光棒，举起来就晃。

　　肖与哲一开始还以为他学张家俊他们，他忍不住笑起来。

　　他这一笑，场馆里的些许骚动，登时平息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屏幕里的他。

　　这根本就不是高兴，或是激动。他必定在看着某个人，因为此时，他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连在台下崩溃地像个傻子一样晃荧光棒的陈珂，都看得怔住。霎时之间，偌大一个场馆，万籁俱寂。肖与哲站在灯光之中，台下的陈珂，只能看见金光里一个模糊的剪影。但那一刻，他仿佛感受到两个人交汇的目光。于是，他也把采访的事情给忘了。

　　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彼此的剪影沉默。

　　坐在陈珂旁边的四个人，纷纷看向他。

　　张家俊一张大脸终于把陈珂的魂给吓了回来，他若无其事拿起荧光棒，指向肖与哲的右边。

　　肖与哲这才扭头看去，这一扭头，就对上主持人和旁边中单惊诧又狐疑的目光。

　　跟陈珂相处得久了，肖与哲也学来了些许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他淡定地把麦接过，准备发表感言。

　　主持人却忽然笑起来：“等等，山风，在你发言之前，我，甚至说在场的所有人，应该都有个冒昧的问题想问你——

　　“台下坐着谁啊？”

　　登时全场轰动。

　　张家俊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瞄了一眼，分明看见掏出手机若无其事刷朋友圈的陈珂，耳朵红了。

　　肖与哲捂着良心，心里想一套嘴里回答一套：“没，我就看到我的粉丝，在台下晃荧光棒。想起我刚直播的时候，都不敢想象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有粉丝，就……有点开心。”

　　说着又笑起来，台下他的那撮粉丝纷纷欢呼。张家俊又瞄一眼旁边人，陈珂看朋友圈看了一轮，迅速抬眼瞄了瞄大屏幕里睁眼说胡话的肖与哲，嘴角几不可见地动了动，很快又把笑藏下去，低头看手机，拉到朋友圈顶端，重新把那老几条朋友圈看一遍。

　　坐在旁边的张家俊陷入迷惑：明明他们俩一句话没说，甚至在这刺眼的舞台灯光下，连对视可能都没有，怎么他莫名地觉得，气氛有些滚烫？

　　……

　　活动中场休息时间，场馆上面的便利店里挤满了人。陈先生在人海之中随波逐流，好不容易才挤到收银台前面，后面拥挤的人不停地从左边右边冒出来，他站都快站不稳了，连扫个码付钱都很困难。

　　很好。终于拿过十块钱一瓶的贵价矿泉水，转身想走，一回头却看见黑压压一片涌动的人头的他如是想。夏天来了，又到了晴雨表陈先生化身炸药桶的季节。

　　接近三十度的夜晚，位于市郊开车要一个小时才到的场馆，提早进场观看正好把饭点错过的活动，呵呵。真是难以想象，陈先生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他当时为什么会答应，可能是上头了？嘿！正义取得了胜利，他和屏幕那边的搭档，联手击败了使阴招的小人……

　　神经病。

　　真他妈热死人。

　　他说着“请让一让”从人群中挤出去的时候，内心充满了抄起一把四十米大刀把这里的人全部削掉的冲动。

　　偏偏挤到半路手机还响了，陈珂接起电话的时候，火几乎顺着电磁波窜到电话那边去：“喂？”

　　“你回去了吗？”肖与哲的声音很焦急，说话时还能听到呼吸声，应该是从后台跑出来，结果没找到人，所以才急忙打的这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