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点甜》陪你去刷五三

34、交出兵权（修）

　　纪云舒回到府上已经月上柳梢，不节不假的大门上还挂了崭新的红灯笼。门口的小厮还是从前的小厮，半梦半醒间看见熟悉的身影一激灵立马清醒了过来。

　　“小侯爷，小的可终于等到您回来了，您可不能再外出那么久了，这些日子您不在夫人也不在，府里一个主子没有，小的们日日担惊受怕……”

　　也不知道是受了纪母的熏陶还是如何，这小厮怎就这么多戏。

　　纪云舒也不惯着他，挥手就是一巴掌招呼到后脑勺上：“府上没主子你担惊受怕没看出来，倒是惯的越来越能贫嘴，别折腾了，叫其他人下去歇了吧。”

　　“要是厨房准备了吃的也都分下去，我在宫里吃过了。”

　　次日，纪母来了书信，这次为了筹集大量粮草借用了许多郑家商行的力量，如今打完仗虽不用再筹集粮草，但也不能直接一走了之，需得好好收了尾才行，让纪云舒好好京中待着，不要惹是生非，自己月余就会回京。

　　纪云舒一方面有些想念纪母，一方面又松了口气。当初一腔热血敢执意要上战场，纪云舒心里对纪母全是不舍和愧疚，想来母亲一直在为此担惊受怕。不过现在她全须全尾回来，还不知道母亲到时候得怎么折腾，估计这口气不顺下去不会消停。

　　这些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这次越国被南北夹击发生的太突然，其中有些地方实在反常。尽管在纪云舒的印象里，唐睿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可纵观全局，只计较当中的得失，这场对于越国和越国百姓来讲十足十的苦难，只单单从唐睿的角度来看，却未必。

　　福尔摩斯有句很经典的话——‘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

　　唐睿或许碰到付清月是个实打实的恋爱脑，但此外，也很可能是个面厚心黑的皇帝。可怕的是，现在的大部分朝臣恐怕还只觉得，新帝不过是年轻气盛，尚不知天高地厚。

　　可不管唐睿的真实打算是什么，纪云舒也不是很在意，她现在手上唯一能让唐睿看重的也就那点兵权，或许有人舍不得，但这些人肯定不包括纪云舒。她可是初心不改，打定主意继续在纨绔子弟的路上一往无前。

　　次日，皇帝召见。

　　大概是防着他们合力窜谋划，唐睿只单独召见了纪云舒。准确来说，唐睿带着他心爱的皇后单独召见了纪云舒。

　　“今日并无他人，爱卿不必多礼，落座就是，我们边吃边说。”唐睿笑的亲易近人，一点看不出有什么其他心思。

　　纪云舒也不推辞，直接谢恩落座。

　　接着唐睿传了午膳，一边给给付清月剥荔枝一边说道：“此番多亏爱卿临危领命，大败贼子，才使得我越国百姓免受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之苦。”

　　纪云舒想起那些路上碰见逃难的百姓，还有靖州各地十室九空，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真是应了那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战争打不到皇城下，高坐龙椅的皇帝恐怕难以真的体恤黎民百姓，所以一句轻飘飘的免受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脱口而出。

　　可惜，她既不是经天纬地的治国之才，也不是敢揭竿起义想改天换日的豪杰。只能在这个时代下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末将不敢领功，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纪云舒本还想说两句场面话，早点应付完，大家体面散场，最后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语气便显得有些生硬。

　　好在唐睿心里还琢磨着别的事，在他看来这对纪云舒是有些亏欠的，这些旁枝末节根本不用在意。反而纪云舒的态度反而让他有些轻松，像这样的愣头青，可比朝堂上那些老油条好摆弄的多。当然，就是不好摆弄，他也有手段达成目的，但毕竟是有功之臣，他也不好太强硬。

　　唐睿一边想着，脸上的笑容越发柔和：“虎父无犬子，爱卿有当年定国公之风。不过……”唐睿话锋一转，“定国公英年早逝，膝下只有爱卿一子，此次领命出征实属情况危急。战场刀剑无眼，便是无战事，边关也条件艰苦，小侯爷本就大病未愈，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朕属实愧对先烈。”

　　这是唐睿第一次提到‘小侯爷’三个字，纪云舒心里便明悟了，看来只是要收回兵权，小侯爷这个空爵位也是时候名正言顺、正式地落在她头上了。至于大病未愈，这也算纪云舒和纪母后来商量留的退路，她们都觉得长久留在军中经营并无异议，便又弄了一出病根未完全根除的传言，只等平安归来能够因病而退。如今倒是让唐睿主动提出来了。

　　总的来讲，和预料的大差不差，不过纪云舒心里忍不住有些腻歪，合着你知道我辛苦，但最后还是准备拿我的东西再奖励我一遍，这做事未免有些太不讲究。

　　不过唐睿还是要脸的，接着又道：“此番大战，前线粮草告急，多亏纪夫人多方奔走筹备，等纪夫人回京朕便册封其为一品诰命夫人。”

　　这里面就有些说道了，对于一个公爵夫人来说，多不多一个诰命在身，其实是不太重要的。

　　但是，纪母的情况又有些特殊，丈夫早逝，娘家不是什么权贵，和婆家更是直接闹翻了。说是公爵夫人，先皇在时确实念着纪大将军的功劳，有些分量。但是纪母不是个爱专营的，甚至好些年都不和别家走动，时间长了，大家都快忽略这么号人物。

　　哪怕后来纪云舒小有名气，在京城这块权贵如云的地方，孤儿寡母的定国公府底蕴太浅，还是不够看。但如今又不一样，纪云舒是正经立了功的，要说纪母在其中提供粮草这件事，便可大可小了。

　　唐睿说的好听，纪云舒却不能全当好话来听，纪母的所为其实也算授人把柄。粮草这个东西真从京城押送到边关的实际不多，大部分还是在作战地附近补给，但镇南军此前直接烧了几个仓，靖州人心惶惶十室九空，有银子也难以补给。何况朝中还有人在粮草上大做文章，压根没有及时送到。如不是纪母和郑家多地协调，纪云舒只为大军粮草便能愁死。

　　问题也就出在出在这里，能调出这么多物资，纪母不仅是有能耐，而是太有能耐了。上位者不得想，今天你能供得上这么些大军打漠河，那下次说不好就能供得起一支大军造反？先不说马匹武器之类，光是这人脉财力就连皇帝也难免眼热，尤其现在这个还内库不丰。

　　不过唐睿说开了，便也算表明揭过这一茬，至于代价，就看纪云舒识不识相了。

　　纪云舒合计了下，更加觉得唐睿不单单是个恋爱脑，这话好像在威胁她？纪母对此当然不会毫无准备，不过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何必非要跳起来显得自己能耐呢。

　　纪云舒面上一犹豫便应道：“多谢皇上体恤，臣确实只愿在京中做个富贵闲人。”

　　兵权交就交嘛，母亲的诰命该得也要得。

　　纪云舒如此不恋栈兵权，唐睿是相当满意的，纪云舒也很满意。兵权这个东西其实也很微妙，你要说应该归皇帝掌控也对，你要说实际归将领掌控也对，这里面就看这个将对兵来讲有多少掌控力了。虎威军对于纪云舒认可肯定是认可的，但要说完全掌控就差得远了。

　　也是纪大将军名声过盛，才让唐睿对这个纪小将军也颇为看重。而且他真正想掌控兵权做什么，这谁又知道呢。

　　重要的事情谈妥了，便是边吃边闲扯，唐睿一会儿问些行军作战中的事，一会儿跟纪云舒讨论对漠河氏的看法，最后还提了提纪云舒有无心仪的女子，他可以赐婚云云，又是一番闲扯。

　　等到纪云舒离宫，已经是差不多一个时辰后。

　　正值午后，夏日的太阳不仅刺眼还闷热，连风带过的衣角都是发烫的，不过纪云舒走在出宫的路上却心情不错。

　　这次谈话结果算是皆大欢喜，唯一一点小矛盾大概是皇后似乎有些不满。这么一来，本来挺高兴的唐睿也开始心生不满。

　　不过到底是皇帝了，反倒不像从前那般随性和按捺不住。脸上还挂着笑哄付清月，心里已经开始合计上了。付清月对这个纪小侯爷的过度关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上次回京前召见他就发现了，不过两人看起来也不像有什么纠葛，寥寥几次见面，似乎他都在场。

　　相比于付清月藏不住的打量，那小侯爷表现倒是正常。多的眼神一个没给，偶尔瞄到了也不是太喜欢的样子，这和朝中大臣很像，付清月成了新后那是受尽了骂名。不过也就如此了，唐睿强势压下了一切，他允许底下人不满，但要借机生事就得看命够不够硬。

　　但越是这样，唐睿越是不高兴，他的皇后对一个外人过分关注是怎么回事。

　　取了湿帕子净手，唐睿漫不经心问道：“月儿怎么看这个小侯爷？”

　　“嗯？”付清月愣了下，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心底更是不可遏制地生起一股愤怒。唐睿明明已经有了她还是注意到了那个人呢。

　　被心绪影响，付清月笑的就有些勉强了，“不知道皇上怎么突然这么问？”

　　“就我们两个人，月儿还是唤我阿睿吧。”唐睿把人揽过来，有一下没一下摆弄着她的头发，“恰好你今天也在，就问问你的看法。”

　　是的，付清月只是‘恰好’在。

　　‘恰好’得知了唐睿要召见纪云舒，‘恰好’在纪云舒觐见前过来送上自己亲手煲的汤。自然而然也就留了下来，顺便一听君臣闲话。

　　付清月一听便有些心虚，哪怕心里憋了一肚子纪云舒的坏话，最后也只能随口敷衍两句夸奖：“小侯爷文武双全，是个人才。”

　　唐睿笑了笑不予置评，似乎当真是随口一提，只轻轻拍了下付清月的手，俯下头把脸贴到她微微隆起的肚皮上。轻声呢喃：“再有几个月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朕要给他个完整的越国。”

　　付清月仍然放心不下唐睿对纪云舒的过度关注，不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顿时有了莫大的底气。她已经找御医看过，这胎是个男孩，以唐睿现在对她的喜欢，孩子只要一生下来就注定是太子。到时候不管是谁，也不能再轻易撼动她的地位。

　　如果有一天唐睿真的变心了，大不了……

　　付清月心里一动，却突然对上唐睿直视而来的目光，后背蓦地冒起冷汗。

　　唐睿急忙起身，关心地问道：“月儿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来人，传御医！”

　　付清月借势靠在唐睿身上，勉强笑着拉住他：“许是今日太热了，我回去歇歇就好。”

　　唐睿满眼心疼：“辛苦月儿了，我让人送你回去，顺便让御医好好看看。”

　　宫中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折腾，唐睿甚至为此推了下午召见付成宇，这也是个心大的，一点没多想，转头兴致勃勃跑到定国公府见纪云舒。

　　纪云舒本来正在屋里写信，正写的十分高兴，听见小厮来报也只得起身过去看看。

　　“纪将军！”付成宇正在厅里吃东西，都是纪母吩咐商行从天南海北捎过来的零嘴，“你府上这些小玩意不错啊，等下给我打包些回去哄老夫人开心。”

　　纪云舒忍不住斜了他两眼，也是一路上回来两人混熟了，懒得说他，便直接问道：“你这会儿过来是做什么？”

　　付成宇一边吃一边从怀里掏了本小册子丢过去，“这可是好东西，不用谢我。”

　　册子不过比巴掌略大，约莫两指厚，装帧颇为讲究，纪云舒上手转了一圈才翻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少女小相，下面是几行简介——礼部侍郎次女，何清漱，年十三，善琴艺，精女工，性恬静。

　　纪云舒抬头对付成宇眨眨眼，付成宇也笑着对她眨眨眼。

　　纪云舒：……

　　“这什么东西？”

　　付成宇又眨眨眼才道：“京城适龄女子图鉴，这东西可不兴给别人看啊，也就是我俩过命的交情，才给你备了一份。”

　　那我可是谢谢你了。

　　见纪云舒不以为意的表情，付成宇顿时认真起来，“纪将军许是对京中婚嫁之事不甚清楚，除了门当户对还得看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就京城里又是姻亲又是同门又是师生情谊，指不定哪天就被你连襟拉下水。但有了我这图鉴可就不一样了……”

　　付成宇嘿嘿一笑，“能上这个册子的闺秀，不管能不能为你将来提供助力，但几乎不会拖后腿。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都不是攀高枝的人，这东西不就用上了。而且只要我家还没去提亲，你看上谁都成。”

　　“时候也不早了，我本来打算明天送来给你的，也是赶巧皇上没空召见我，这才有时间过来一趟，赶紧给我打包些吃的回去孝敬老夫人了。”

　　纪云舒白他一眼，还是叫了人重新打包了些零食给他，“这些你吃就行，改天我上门拜访老夫人再另外带些去。”

　　打发走了付成宇，纪云舒又回到书房写信，写到一半小厮又来通报，这次却是唐珺妍上门。

　　两人私下关系好，唐珺妍却也没直接去后院找人，而是和付成宇一样在前厅等着。桌上的零嘴已经换过一盘新的，一本小册子端端正正放在桌正中央。

　　唐珺妍不算个好奇心重的人，不过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个小册子很顺手就拿起翻开了，也就顺便在纪云舒过来之前把这京中适龄女子浏览了一遍，然后原封不动放了回去。

　　才刚放下，纪云舒已经走了进来，忍住想上前的冲动，隔离几步笑道：“许久未见，公主风采更胜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