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回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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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前后淮河上的船工便都不行船了，要等来年开春后才继续出船，所以纪云舒带了雪羽和纪母派的几个护卫骑马穿过扬州北上，风尘仆仆抵达京城已经是腊月三十。
府上的人得了信已经上下洒扫过等小侯爷回府过年，门口挂着大红灯笼，她的松涛苑更是到处张灯结彩。
即便边关战火连连，京城过年仍然一派喜气洋洋，大街上乞讨的人甚至比她离京前还少些。纪云舒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她从前年纪不够还不用上朝，如今这个时节回来却刚好赶上节假日，越朝每年腊月二十五到正月初八，所有官员都放假回家，与家人团聚。即便今年南北都战事吃紧，也没影响京官休假。她求见皇帝消息递了进去，却被告知唐睿正在大祭先祖，若要求见初八以后再说。
从宣武门回来，穿过热闹的街市，纪云舒听着马车外的喜庆人声，却觉得从心底发冷，靖州离京城也就隔了一个扬州和一条湛江，她回来的路上看见扬州不少百姓正在迁徙，也不知这京城的太平还能维持几时。
唐睿可真是个好皇帝，这般情况还能如今这个时候不思量对策反而大祭先祖，还特地召了妍妍回来，恐怕打着送她出去和亲的主意。上辈子和亲那是在赢了的基础上，所以北蛮能老老实实的。如今四面楚歌，便是送出一个公主和亲也无济于事。妍妍那般聪明应该也想到了，所以才会有那封‘分手信’吧，也不知最后那几封信她没能回，妍妍有没有不高兴……
她总想着把自己从混乱中摘出来，如今反而乱象都加快了进程，这样的因果让她觉得胸口如压着块巨石般，沉甸甸的连呼吸都艰难。
“去公主府。”纪云舒长长吐了口气，吩咐道。
马车调头往皇宫的方向去，唐珺妍这次回京却不是在宫里，唐睿竟破例给未婚公主赐了一座公主府，就在皇宫外的朱雀街，前身是高祖为最喜欢的小儿子修的王府，也是唐睿的太子府，他登基便空了出来。
看门的小厮不等她开口便挥手，“公主今日不见客，公子还请回吧。”
纪云舒拿了个荷包递过去，“还请代为通禀，定国公府纪云舒有要事求见公主。”
小厮又看她一眼，满脸堆起笑来：“原来是纪小侯爷，公主已经交代过了，请小侯爷进去便是。”
纪云舒闻言仍旧把荷包递过去，小厮笑的越发真切，欢喜领着人往府里走。
唐珺妍正在书房，坐在书桌后写着什么，见她进来便停了笔。
“你们先下去吧。”
屋里便剩下两人，纪云舒看着她这会儿反而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站在门口没有动。
唐珺妍起身走过去，端起圆桌边的茶壶倒了两杯茶，杯口冒着浅浅的热气，她端起一杯抿了一口，“这茶换了三壶，我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又想你最好不要来。”
纪云舒望着她依然没动。
唐珺妍在椅子上坐下，也不看她：“我已经在信中说的明明白白，你现在回京却是要做什么？”
九月的回信突然断了，她也能理解，这个时局纪母拘着小侯爷以免出去生了祸事也是应该的，但后面竟传出纪小侯爷病愈还赶往京城的消息，唐珺妍却不太能想通了。
纪云舒没有回答，反问道：“唐睿召你回来做什么？”
唐珺妍若无其事道：“皇陵太苦了，皇兄怜惜我。”
纪云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真要怜惜又何必等到这个时候，不过是连亲妹妹也想利用罢了。”
唐珺妍猛地看向她。
纪云舒也看着她，慢慢走过去挨着她坐下，轻声道：“妍妍，我已经十四了。”
十四了吗？
上辈子的小侯爷这时候已经去北边了……
唐珺妍电光火石之间脑子里把最近的事连成了一个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的可能，但偏偏这样所有的事情又能解释的通了。她心头一跳，纪云舒已经自然而然靠在了她身上，“我什么都懂，你别怕，只要我在我就不会让你去和亲的，我会去把那些蛮子全部打回去。”
唐珺妍忍住心底的不安，问道：“你不是想当一个厉害的女商人吗，上战场干什么？”
纪云舒道：“其实我最想当个游手好闲的纨绔，不过越国要是没了，我就什么也做不成了。”
“可你一个文弱书生去了战场又有什么用？”唐珺妍下意识忽略掉纪云舒越发出众的身手。
她不能这样，明明一切都变了，她怎么还会走上这条路。难道从头到尾，她其实什么都改变不了，也没有，是她把一切变得更糟了……
两辈子的记忆突然重叠起来，唐珺妍瞬间手脚冰冷，额头上一阵一阵冒着冷汗。
纪云舒吓了一跳，伸出胳膊半揽着她安慰道：“妍妍别怕，我不会让你去和亲的，不会的啊。我可厉害了，不把那群蛮子打哭就不回来……”
脑子里嗡嗡的，耳边的声音时远时近，唐珺妍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身边的纪云舒已经急得要出去叫大夫了，她转头按住纪云舒，慢慢问道：“你拿什么上战场？”
纪云舒静下来，想了想才开口：“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底气，但我自小熟读兵书，勤练武功，小时候便是奔着成为大将军去的，现在时机到了，我便去。”
虽说那个人不是她，但那个人却会陪着她，那些匆匆略过的兵书行军布阵之道在脑海里越发清晰，她甚至开始产生一种错觉，上辈子那个驰骋疆场的纪云舒就是她。
唐珺妍道：“纪夫人同意吗？”
纪云舒点头。
“一定要去吗？”
纪云舒还是点头。
唐珺妍反而冷静下来，“我能做些什么？”
“见皇帝，拿到虎威军的兵权尽早出兵。”纪云舒说着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她最不解的一个地方，当年纪朗是平定了北蛮才病故的，副将押送灵柩回京的同时也交了大半的兵权出来，被宣德帝改为虎威军分去各州充作府兵。这部分人加起来有二十多万，上辈子她便是和付健将军领了这支兵伐北。如今各州的府兵去年年初便已经调走，唐睿六月却非要调镇南军去北边，那这支虎威军去哪里了？
唐珺妍一脸嘲讽：“虎威军早被他调去西北了，他眼里哪还有越朝。”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回京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