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相公是杀猪匠》鸩离

31、第三十一章

　　肖行风走后，没多久，秋菊就起床了，她睡眼惺忪地走到灶房，看见秋竹正在烧火，便靠在灶房门板上问：“大姐，刚刚大姐夫是不是来了，我迷迷糊糊地听见他在说话。”

　　“是啊，他来看看我。”秋竹往灶膛里添了一把柴枝，转头看她眼睛都水肿了，忙说：“你快拿帕子弄些热水把眼睛敷一敷，你眼睛肿得都跟核桃一样大了。”

　　秋菊最是爱美了，闻言啊呀了一声，忙去寻了张帕子敷脸去了。

　　等林母悠悠醒来之时，院子里静悄悄地一片，她穿好衣裳，拿着一把木梳子，边梳着头发，边走出堂屋门口一看，鸡舍里的鸡喂了，猪圈里的两头猪也吃饱了，院子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秋菊正坐在院子里搓洗自个儿的小衣。

　　看她醒了，秋菊说了句：“大姐看你睡得香，没忍心叫你，早饭放在锅里，您洗漱完直接吃就成了，一会儿我来洗碗。大姐带着秋梅去割猪草了。”

　　林母就知道，能不用她吩咐就把家里家外的活儿做得井井有条的，也只有大女儿了。

　　一时心生感慨，秋竹虽长得不如两个妹妹，可品性脾气绝对是三姐妹中最好的一个，如今她嫁得好，又有人伺候了，回到娘家还像从前那般干活，林母倍感欣慰。

　　用完早饭，林母把锅一刷，找出前两日在村中游医那里弄来的草药，熬了一锅黑乎乎的药汁，端进小南屋里去看林老邱。

　　经过几天绝食、夜里故意吼叫，磨人又磨己的林老邱，昨夜一直在卡在床缝里，没有盖被子，今早起来就发了高热，瘦削凹陷的脸上通红一片，被秋竹从床缝里扒拉了起来，灌了一碗去风寒的药汁，然后把他放在床上呆愣楞地躺着。

　　看见林母进来，林老邱暗淡无光的眼睛闪出几分阴狠之色，一张嘴，却是模糊不清地骂：“你......你这个......黑......黑心肝......”

　　林母想起自己嫁他二十多年来，日日受他磋磨打骂，从未过过一天好日子，如今他要死不活，话都说不清楚，还像以往那样骂她，林母气不打一处来，扔下手中的药碗，爬上床，照着林老邱的脸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的打，边打边骂：“我忍了你这么多年，你以为我好欺负是不是？泥人还有三分脾气，你以为我会忍你一辈子?!”

　　林母是长年下地干活的人，这一巴掌一巴掌地打下去，林老邱疼得鬼哭狼嚎，想还手，奈何自己感染风寒，全身无力，双腿又折了，只能拼命在床上板着，发出一声声哐哐哐地撞击木板声。

　　左邻右舍听见林家的动静，纷纷探头问怎么回事儿。

　　秋菊把自己的贴身小衣拧干，挂在院子左侧靠枣子树的晾衣绳上晾着，气定神闲道：“没啥，我爹又犯毛病，我娘正给他治毛病呢。”

　　邻居们了然，纷纷回到屋里，跟自家人感慨，林老邱以前有多横，对妻女有多不好，现在就有多凄惨，都说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林老邱落到今日这步田地，也是他咎由自取。

　　邻居家两个婶子便趁此机会，旁敲侧击自家男人，让男人对自己好一点，否则哪一天病了，走不动了，小心她们像林母那样对他们。

　　另一边，肖行风像往常一样，拎着杀猪刀到回兴镇西一处屠宰瓦屋前，体型颇胖的胡屠户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看他这么早就过来了，胡屠户有些惊奇道:“肖兄弟，你今日竟然这么早？李农户还没把猪送过来呢。”

　　往常胡屠户卖猪，最喜欢让肖行风自己下农户家里去收猪，或者自己上山打猎来卖，这样成本就很低，能赚不少利润。

　　如果实在收不到猪，也猎不找野猪，这才买镇上一户养猪大户李农户家养得猪，自己杀来卖。

　　不过李农户家的猪卖价不低，若收了他的猪，得的利润至少少了三层，因此不到万不得已，胡屠户是不会买李农户家的猪。

　　肖行风这两月为照顾家中妻子，几乎没有上山打过猎，这段时日乡户人家养得猪都不肥，都不愿意卖，胡屠户实在收不到猪，只能多花点钱买李农户家里的了。

　　回兴镇上有四个卖猪肉的屠户，猪都是自己杀，自己卖，只是一头猪买来之时不低于一百五十斤，膘肥体健，必须要好几个人配合着把猪摁住，才能安全击杀，不然一个人杀猪，猪吃痛全力挣扎，很容易被踢伤、咬伤，到时候受伤是小，过后内伤死亡才是大事，这样一来，请人摁猪又得花上几个铜板。

　　胡屠户单干的时候，有一回杀猪，有个人力气小了点，没摁住猪腿，杀猪之时，那猪吃痛，一脚踹到了他的肚子上，他的肚子当时就被踹凹了一个坑，在家里躺了一个多月才好。

　　那时候正巧肖行风回胡家村没多久，每隔几天就上山打猎，猎得的野猪、野鸡野兔什么的就扛下山卖，有一回胡屠户也上山打猎，想碰碰运气，能不能猎到一条野猪，结果碰见一窝野猪群，发了疯似得一直追着他，他慌不择路逃命之际，一不小心被地上的树枝绊倒，眼看就要被一只成年野猪尖利的獠牙顶穿肚子，肖行风从天而降，只用了一把短短的砍柴刀，就将那条凶猛的野猪击杀。

　　他下刀之时干净利索，无论那只野猪怎么攻击，都不能伤他分毫，胡屠户看得分明，从那时候就动了要跟他合伙杀猪卖猪的想法。

　　肖行风起初不愿意，后来经由他一番劝说，说要为他母亲考虑，不能老上山打猎一去就三五天没个音讯，让老人家担忧，肖行风这才答应下来，说好卖猪后的利润他六，肖行风四，两人合作了五年多，倒一直相处愉快。

　　因为镇上的市集是辰时开集，李农户便从卯时初从家里赶猪到胡屠户租赁得这家猪肉当铺后的院子里，由肖行风屠宰清理之后，胡屠户这才把骨肉分开，拿去前面的肉铺案桌上，等待客人前来购买。

　　今日镇上并不是赶集的日子，买猪肉的人家并不多，大多是镇上的富户每天定好的肉量，只要在巳时前把肉送去富户后厨即可，往日肖行风不到辰时末是不会来到镇上的，今儿天刚擦亮就来了，实属稀奇。

　　“今日起得早，便来得早了一点，想做完事情早点回去，我下午还有事。”肖行风跟胡屠户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径直走进肉铺后院，将手中半臂长的长刀，腰间的杀猪小尖刀都拿了出来，走到院角把刀磨得锋利。

　　约莫一刻钟后，李农户终于把猪赶了过来，胡屠户招呼着李农户把猪赶到后院里，自个儿从屋里拿出几根麻绳放在院子中间，然后就在院子另一角的土灶旁，烧起一锅热水，等着肖行风处理后事。

　　李农户往日都是赶了猪过来，收了银钱就直接家去了，今天正巧碰见那传说中一人杀猪的肖屠户，想看看他究竟有多厉害，敢一人杀猪，便留在院子里，观看肖行风杀猪。

　　肖行风磨好刀，把刀放在一边，然后端来一根长约两米，宽约一米的超大杀猪板凳，把一个木盆，放在板凳头下，接着大步走到在院子里晃荡的肥猪面前，速度极快地抓住肥猪的四肢，直接举起来，把猪四仰八叉地放到板凳之上。

　　肥猪用力嘶嚎挣扎起来，肖行风两腿跪坐在肥猪身侧，用双腿的力量夹住猪身，使得肥猪无法挣脱他，接着一手死死掐住肥猪的脖子，一手去拿凳子旁的杀猪刀。

　　那肥猪挣扎地更用力了，整个板凳都震离了原来的位置，肖行风也因为用力，脸上手上的青筋爆起，鼓鼓虬扎的肌肉把衣衫都支棱了起来，可见他用了多少力气。

　　胡屠户见状，连忙跑过去，把地上的绳索捡起来，将拼命挣扎的肥猪四肢绑在板凳之上，然后快速跳开。

　　肖行风在他跳开之际，将杀猪小刀狠狠递进肥猪的脖子里，肥猪吃痛，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声，四肢用力挣扎，竟然把胡屠户刚才绑得绳索全给震开了！

　　李农户眼见那只肥猪挣开绳索，四肢用力踢向肖行风，暗道不妙，想上前搭把手，胡屠户看见他动了一下，大吼：“不要乱动，不要给行风肖兄弟添乱！你上前只会越帮越忙，分了他的心！”

　　李农户不明所以，只能看着肖行风全身用力，死死按住那头肥猪，让它的身躯动不了分毫，另一只手把手中的到往肥猪的颈子递进去了几分，就见那只肥猪身上的血哗啦啦地顺着脖子流到板凳下的木盆里，很快接满大半盆猪血，肥猪却挣扎得越来越厉害，好几次差点挣脱肖行风的手，四肢还差点踢到肖行风的后背，依旧没能从肖行风的手中挣脱。

　　渐渐地，肥猪的动静越来越小，到最后完全没动了，肖行风这才从肥猪的身上下来，站在一旁擦刀。

　　李农户看得出了一身冷汗，不由称赞道：“肖兄弟果然好身手，那肥猪少说也有两百斤，力气大的跟头牛似的，寻常四个男子都未必能制住它，你竟然以一己之力把它杀了，实在是武松再世，厉害厉害，在下佩服万分，不知以后我家杀猪，能否请肖兄过来帮忙杀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