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她得往前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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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君柠眯起眼睛：“不过……曝光陈荷的一组照片也是你们过去时拍到的了？顾竟成可真聪明。他算准了即使盛唐公布消息说公司是你们砸的，舆论也不可能倒向他们。甚至，会有相当一部分人喊好。他们干脆就自己认栽，把屎盆子扣在那些陈荷的黑子身上。这样不仅能给自己赚点同情分，也避免了一群人为了声援你，对盛唐造成二次伤害。”
刘君柠的后半段话，凌嫣根本没听进去。
她在乎的，只有顾竟成的腿伤——毕竟，他的伤恶化，是她造成的。
还有，他要被解约了。
仿佛被扼住喉咙，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陈荷说一会儿要过来谈补偿吗？”刘君柠没注意到她的变化，只自顾自地吃包子：“嗯，生活还是要继续的。你每天在这么贵的病房住院，医药费可不能咱们负担。咱要好好敲他们一笔。”
隔壁的顾竟成一大早就起床了，去找连医生接受治疗。
一套治疗结束，右膝几乎没了知觉。他拄着拐杖回到住院部，却在经过电梯口时，碰见了陈荷。
陈荷带着助理，俩人拎了好几个果篮和一大捧花，从下电梯到来到病房这一路，给自己赚足了关注度。
他显然精心打扮过，头发一丝不苟、服服帖帖地梳在头顶，眉毛化得又浓又锋利，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他趾高气昂地下了电梯就径直去了凌嫣的房间，并没看见走在身后的顾竟成。
顾竟成拄拐的动作顿了一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一身病服宽大，头发随意搭在眉间，右腿缠裹着厚重的纱布。他有几天没刮胡子了，下巴大概早泛了青。
此时的他只剩颓废，连让那个杂碎远离她的能力都没有。
路过凌嫣的门口，他没控制住，往里面看了一眼。她换了好看的连衣裙，粉色薄纱拢着曼妙玲珑的曲线。
虽说住在同一家医院，到底他才像个病人。
顾竟成垂眸，慢慢走回自己的病房。
“嫣嫣，看你面色红润，这两天恢复得很好吧。”陈荷在在她床尾的沙发坐下，指了指满当当的果篮：“这些都是我挑的，让店家现包的，都是你爱吃的水果。等会儿叫君柠洗点吃。”
凌嫣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不浓不淡：“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说吧。”
“我想，今天微博的热搜你也看过了，是我恳求公司把被砸的事情给压下来了。公司的全部财产损失，由我一人承担。”
凌嫣知道，十有八九是盛唐出于多方利益决定压下事情的，大概他陈荷根本没这个能量左右这些。
她眉角挑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做人渣做得淋漓尽致，漂亮话说起来也一套一套的。”
陈荷面上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嫣嫣。你知道当初你没有成功跟公司签约，是要付违约金的。我承认，虽然我跟Joanna的事情是对不住你，可我认识她的那天，也是为了去谈一个合同……那时候，我为了爬上管理层，为你摆平违约金问题，可以说是绞尽脑汁、想尽办法。那段日子太苦，Joanna就这么趁虚而入了。”
凌嫣伸手打断他的话：“陈荷，你说想跟我谈谈赔偿的问题，听你的意思，还想让我赔偿你？”
陈荷忙摇头：“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我真恨不得手边有个针线盒，好把你的嘴缝上。”凌嫣伸手抚了抚他送来的百合，指尖一用力，一朵开得正艳的花被她掐下：“违约……你是觉得，我连个律师也请不起吗？虽然我跟盛唐的合约里写了，如果不能成功出道，我就要赔违约金。但那是我为过错方的前提下，这一条才会生效。三年前我被车撞了，我也不是车祸的过错方，虽然这个事实不能构成不可抗力，但一定会被认定为导致合同目的不能实现的免责事项。又哪来的赔偿金？所以，你别想蒙我。”
陈荷的表情一点点变得僵硬，最后，整个笑容都垮在了脸上。
他认识的凌嫣，是世界上最柔软的女孩儿。
她曾经在很冷很冷的冬天，坐在没有暖气、没有空调的屋子里，裹着棉被织围巾给他。围巾又厚又暖，她的小手却冻得通红。
她曾经用自己吃饭的钱给他租录音室，一晚上一晚上地陪他改词、调音。
印象里，她从没生过他的气。无论他对她做了什么，却没有什么事是一句“对不起”不能解决的。
只要他低下头说，凌嫣，对不起，她就会柔柔地笑起来。
他以为，她可以包容他的全部。
他以为，这次也像往常一样，她会原谅他的。
可面前的凌嫣嘴角挂着可以割伤人的锋利笑容，一遍遍地提醒他，他那个柔软的女朋友已经死了。
为了救他的命，死在了三年前的车祸中。
如今在他面前的，再不是那个只知道在他身边绕来绕去的小姑娘了。
面对陌生的她，陈荷哑了嗓音：“嫣嫣，你把我当了什么洪水猛兽了吗？”
凌嫣摇头：“别抬举你自己了。”
陈荷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了张支票出来：“嫣嫣，我跟公司谈过了，他们愿意提供公司管理层的位置给你。并且你不用承担任何实际职务，按月领工资就可以了。先付十个月，这是你应得的。”
“这算你跟Joanna的封口费，还是算我救你一命的报酬？”凌嫣直视着他的眼睛，眸光似冰棱：“如果是封口费，不好意思，我不要。我不会替你们掩盖哪怕一丁点丑闻。如果是报酬，那么陈荷，你的命也太贱了。”
陈荷捏着那张小小的支票，恨不得咬碎一口后槽牙。他被她激怒，眼睛都泛了红：“那凌嫣，你到底要怎样？”
“我要盛唐的职位。”凌嫣笃定地说：“我要进艺人开发部，得到经纪人的预算。”
“经纪人？”陈荷眯起眼睛，眼底有提防划过：“为什么？”
“因为我有想要签下的人。因为，我要捧出世界上最红的歌手，然后——”她轻描淡写地将那朵百合花攥在手心，花朵立刻蔫成了一个团。她把花朵残骸扔在他面前：“把你击垮。”
陈荷哑然——柔软怯懦的凌嫣终于变成了一只刺猬。而她身上的每一根刺，都是他刺上去的。
他是把她伤透了。
许久后，陈荷站起身子：“好，我会叫助理拿中级经纪人的合同给你。并且在签署合同后、你出院前，你可以带薪休养。”
凌嫣也站起身，重重拉开病房的门：“不送。”
十分钟以后，凌嫣整理好心情，轻轻扣响了顾竟成的病房。
她从小窗口偷偷望进去，见男人冷着脸正在看书。她敲门的声音并不轻，但他就好像没听见一样，并没回答。
咚咚咚，她又敲了三下。
顾竟成这才将书放在一旁：“进来。”
她把门开了一个缝，小心翼翼地挤进来，他却连头也不肯抬。
明明是他说的，他就在隔壁，她可以过来呀。怎么这会儿又好像一百个不欢迎的样子……
“我给你洗了几个桃子。”她的声音软软，带着试探，仿佛生怕他生气。
“刚才来探病的人拿太多了，吃不完么？”顾竟成依旧没抬头，声音却带着不屑与鄙夷。
她一个愣怔，明白他指的是陈荷，于是赶忙上前解释：“不是的，这是我托朋友从家门口买的，很甜的。”
映入顾竟成眼帘的，是一个粉色的大饭盒，桃子还挂着晶亮的水珠。一共装了五个，从饭盒冒出了尖来。
凌嫣又委屈道：“探病的人送的那些，我都扔出去了，一个也没留。”
清凌凌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讨好语气。
顾竟成无言，稍稍坐直了些。
“以后我也不叫人来探病了。”凌嫣乖巧地把饭盒放在他的小桌板上，拿了一个桃子，咔嚓一声掰开，把没有核的那一半递给他：“顾先生，这段时间，我们就一块在这休休假吧，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他知道，她想说，要留在这里照顾他。但考虑到他的敏感和自卑，她没有这样讲。
但是凌嫣啊，他想做的是英雄。
不是拖油瓶。
以后的路，恐怕没有英雄可以带她走了。
她得往前看。
作者有话说第7章 她得往前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