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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救人还救出麻烦来了?我起身弯腰凑近他,一字一顿:“阁下自管请便,在我将你扔下山之前!”我自认要笑得比他更肆意,而后极为潇洒地转身离去。
      晚间睡梦中传起一声啾鸣,我腾得起身,随即传来师父的声音:“丫头!”
      “出什么事了?像是信号弹?”我跑去洞口和师父一起搬堵门的石头。
      “听声音就在这山上,总免不了牵扯上我们,赶紧收拾东西,跑!”
      “啊?”
      师父已然跑回自个儿洞里收拾东西,我却冲着山后跑去,跑着跑着又听到方才刺耳的声音,刚拐个弯就见河岸磐石上屈膝而坐的男子,头顶夜空还残留着点点光亮。
      难道是他?
      我朝他走去:“刚才的声音你听到了?”
      他回头看我:“你醒了?”
      如此镇定,果然!这山上除了我和师父便只有他,是因为我拒绝了他的求亲并威胁把他扔下山,便要搬来同伙来围剿?
      思索间见他走来:“跟我走!”
      “什么?”
      “我说过会娶你,会给你一切想要的,好不好?”他的声音甚是温柔。
      我觉得他这番话大有‘先礼后兵’的意味,遂道:“如果我说不同意,你是不是打算让人把我抬走,用轿子还是担架?”
      他似乎一愣:“你说怎样都好。”
      这是挑衅我?我再次开口:“刚才的信号弹是你放的?”
      “是……”
      “好!”我出声打断,“但今日天色已晚,我们明日再说,你先歇着。”
      刚转身却被拦了去路,暗淡月光下,他蓦然凑近:“来不及了,现在就要走。”
      这人还杠上了?反手摆脱他的钳制不料再次被赶上,“没时间了,我不想伤到你,先跟我走!”
      不想伤我?我算是看出来了,他这是明明白白地挑衅我。
      士可杀不可辱,我当即出手攻击却被他躲过,我一直觉得师父很厉害,而我跟师父学了这么久自然不会差到哪去,虽不敢说打遍天下无敌手,也该鲜有对手才是,却不想不到十招被他反剪双手困入怀中。
      “别闹了!”
      他的语气竟像是对无理取闹的小孩子,怎能不让我火冒三丈,却无奈没冒起来,“疼——”我哭丧着脸皱眉,这人的功夫远在我之上。
      “抱歉。”他松开手,“没事吧?”
      距离很近,他身上是少有的独特气息,回过神来灵机一动,道:“你的腿伤不轻,白天的药效不够,我再给你上点,不然不好下山。”不待回答将他推坐在地,直至上完药起身,他蓦然抓住我的手腕,我心下一惊。
      “我没想到……”
      察觉脸侧缓缓靠近的手,我吓得跳起来:“我去收拾东西,你在这儿待着别动!”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离。
      真难为我和师父在此种危机下还不忘把行李收拾个遍,只有实在无用之物才狠心抛下,而后一人扛了一大袋行囊跑路,好在彼时东方露白,不至于在杂草藤曼密布的山林中太过艰难——却也相当艰难了。不过,敢如此为难自己,也实是我和师父对自己足够自信,但归根结底是因为师父太过抠搜,‘雁过拔毛’对他来说要不得。
      下山途中正巧遇到上山的兵士,我和师父只得稍作掩映再启程,至山脚再遇两方争斗,亦有不断上山者。如此情形倒有些奇怪,但急着赶路,我和师父果断借两匹马跑路。
      途中越想越不对,我道:“刚才的两方人马都是冲我们来的?”
      师父捋了捋小撮胡须:“八成是……抓了我们有大额赏金,所以才引起争夺!”
      “您老也太看得起自己,难道你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以至于让人如此不要命地悬赏?”
      不由想起山上被我在伤口撒了药的男子,那才不是什么治伤的药,是为了防止他抓我而让伤口发烧发痛的药,虽不是毒药,却可以让他一天不能走动。
      但,彼时我若知晓日后会发生的一切,必不敢如此待他。
      师父也是没想明白,“管他呢,正好这个山头也住烦了,咱们换一个。”
      “去哪?”
      师父嘻嘻一笑,自以为显得神秘莫测,我明白他的意图所以很想打他,却不料中途因缘巧合改变了方向。

      一月后,元南国。
      我压抑着心中的激动之情,转眼看师父一脸无奈,他本意是明年开春再来此地,却不料我途中梦魇的次数又频繁了些,两次都被师父自树下悬挂的白绫边救起,白绫是我挂的,当然并非我真心想挂。
      终归是看不惯自己如此委屈,我双手抱臂:“老头儿,好歹我也帮你救了这么多人,怎么到我这就这么不情愿?”
      师父猛地回神:“此话怎讲?”
      我鄙夷:“看你那不情愿的样子!”
      师父老脸一红,训斥道:“没大没小的,为师哪有不情愿,只是为师向来说一不二,既已说了明年来此,便……”
      “便便便,便什么便?难道你金口玉言承诺了天下人?还是出口即誓,违背了便要遭雷劈?”
      师父竟许久没说出话来,我一时见此犹怜,想来师父也算个高人,此等高人必有些我等凡夫俗子不可窥探之事,虽不敢说是天机,好歹在深山老林住了许久,凶厄命数之事也算得出一二,他也这么大年纪,怕死也是可以理解,毕竟还飘落国外。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好了好了,我也不想打乱你的计划,待我病好了,届时多替你扛些人。”
      师父终于点点头,憋了半天的和蔼深情,正色道:“徒儿说的甚是。”
      真不该安慰他!“你走吧,我自个待在这儿还乐得清静。”
      “别啊——”师父跑上来扯我,“为师答应你娘要照看你,当然不能丢下你不管——”
      “此言差矣,现下是我丢弃你。”我使劲扒开他揪我行李的爪子,无奈老头劲儿太大,转头怒视到一脸委屈巴巴的褶皱,无奈道:“我饿了,没力气,你替我背着。”
      “好嘞!”师父兴冲冲地将我的包袱扛在身上,道:“为师也饿了,咱们去哪解解馋?好歹头一次来这儿,问问哪有不错的酒楼,吃饱再歇两天,一把老骨头颠了这么些天,真是累煞我也!”
      前方扛了两大袋包袱还生龙活虎的老头儿,哪有丝毫累煞的模样。
      走了没几步恍觉异样,我不由愣在原地。
      师父跑回来:“乖徒儿,怎么不走了?”
      “……你可还记得下山时,为了收拾这些行李愣是收拾到天亮?”
      “那时天才刚亮。”
      “所以下了山急着跑,正巧偷了那些人的马……”
      “是借用!”师父纠正。
      “嗯,是借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跑得太急,埋在山下的银子忘带了。”我说得轻描淡写。
      师父云淡风轻的脸悄然变之:“银子,一点都没带?”师父满脸希翼望着我。
      我郑重点头:“一点都没带,当时满心思都放在你背上那一包衣服和油饼上——怕是现在已经成了干巴巴的酥饼了。”
      师父沉默良久,抬头时双眸通红:“何怨何愁,何愁何怨啊——”
      我讪讪地后退两步,“师父您悠着点!”
      师父瞠目怒视片刻,将包袱自背上一把扯下掷地,在我未来得及反应时他已瘫坐在地,大喊:“我早说明年再来——”
      此情此景愤天慨人,尤为引人注目,在事态进一步发展之前,我扛起包袱冲开尚且薄弱的人墙,临走时不忘小声嘱咐师父:“您先哭着,我去找落脚地,可别说咱们是平国来的。”
      身后继续哀嚎:“何愁何怨啊——”
      反正我是不晓得师父如何就丢下了他隐士高人的脸面,好在我当时男装打扮,且捎带了满脸的灰尘扑扑,总归没给家父家母丢脸。
      当晚捏着仅有的碎银子找了家极其简陋的客栈,点了两道极其寒酸的小菜,师父说气得没胃口却硬是强迫自己把两盘菜吃得一丝不剩。
      夜晚没处去,城中不比山上风清月朗,师父跑到屋顶聊表相思。
      我甚是明了师父的心思,贴心地跑去安慰他:“咱们在山上住的是山洞,偶尔地势好的才建个茅草屋,吃的也是些平常饭菜,这不是一样嘛!”
      师父哀叹几许,终于开口:“山中无人倒是安全,城中人多却也险恶,吃喝倒没什么,没个落脚地可是连睡大街都会被叫花子赶走。”
      “师父所言极是,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师父如此高人不该为此事烦忧才是,我们这不是有落脚地了嘛!”
      我没戳穿他时常因嘴馋而下去挖银子,后跑去镇上买吃的,更何况他早先向往过元南国诸多美味佳肴,道是必会为此专门前往,此行唯一可以安慰他的怕是那想象中的美食了,只是现下看来……
      “徒儿,为师同你商量件事……”
      “师父早点回去睡,明早早起赶路,如此才好早日回家!”在师父抓住我之前迅速跳下房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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