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扶摇路》橙与白

7、怼人

　　许是劳累了一整日，叶青穗倒床上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了公鸡打鸣。想到今日还得去镇上卖罐头，她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刚洗漱完准备去做饭，就见叶二生从外头回来了，脸上难得带着笑意。

　　“爹，您回来了，一大早这是去哪了？”

　　叶二生笑着说：“我刚刚去地里看了看。”

　　昨儿半夜浇的地，黑灯瞎火的，啥都看不清，他就怕把麦子弄歪了，亦或者是浇得不均匀，麦穗倒了。

　　想到昨日自己干过的事情，叶青穗屏住呼吸，有些紧张地问：“如何？”

　　叶二生笑着道：“昨儿浇得好极了，地里的庄稼长得很好。”

　　此刻秦翠花也从屋里出来了，着急地问：“倒的多吗？水浇得咋样？”

　　叶二生摇了摇头，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兴奋：“几乎没有倒的，就地头上有几棵让人弄歪了，水浇得很好，长势喜人，之前卷起来的叶子全都舒展开了，地里也没有积水。”

　　农民靠天吃饭，地里的粮食就是他们的命根子。听叶二生这般说，秦翠花脸上也露出来笑意。

　　“孩儿他爹，你快回屋歇一歇，喝口水，我做饭去。”

　　叶青穗擦完脸上的水渍，道：“娘，您歇着吧，我去做饭。”

　　可惜家里穷，没啥擦脸的东西。原主倒是有，但瞧着那些擦脸的都不是什么好货，就怕擦了之后增加脸上的负担。好在现在天热，不咋干脸。等以后赚些钱，可得去买些好的擦脸油。

　　“不用，你昨儿也累着了，娘去。”秦翠花虽然很欣慰女儿会做饭了，但也心疼女儿，不想她太过劳累。

　　叶青穗拒绝了她。

　　既然秦翠花和叶二生这几年便会去世，那说明他们身子并不好，此刻身上定然是带着病的。灵泉虽然能养身子，但她也不确定能不能养好。在他们二人身子好之前，她不想他们太过劳累。

　　“还是女儿去吧，做饭时我顺便把桃子罐头也做了。”

　　秦翠花还欲说什么，却被叶二生拦住了。

　　叶二生虽然心疼女儿，但也希望女儿能早一日长大。从前女儿主意大，被爹娘惯得不听他们的话，他多说两句女儿就跑了。如今女儿能想开，自然是好事。

　　“女儿知道孝顺是好事，你也不用太拦着，太宠她也不是对她好。”叶二生看着长女忙碌的身影沉声说道。

　　秦翠花也想到了女儿小时候公爹婆母对女儿的宠爱。因为女儿长得好看，公爹婆母就觉得女儿将来定会嫁个有钱人，几乎把她宠上了天。可在他们这种穷苦人家中，这样做并不是什么好事。

　　“她已经及笄了，这几年就要嫁人了，也该锻炼锻炼了。”叶二生狠心道。他也很疼女儿，可他要比秦翠花冷静几分，明白什么对女儿才是最好的。

　　“嗯，我知道了。”秦翠花应道。

　　叶青穗今日熬了一锅米汤，为了增加汤的浓稠度和饱腹感，她往里面加了一些面水，果然加上之后汤浓稠了很多。想到昨日备受欢迎的凉拌苋菜，她今日又凉拌了一些。

　　正做着凉拌菜，外头想起了虎子和隔壁大牛激动的声音。

　　“娘，娘，您快来看，咱家今日的鸡蛋好大啊！”
　　“虎子哥，这个也大。”

　　叶青穗往外面看了一眼，只见虎子和大牛手中的鸡蛋确实比平日里大一些。

　　“哎呦，是怪大的，看来你们这几日喂的不错。”秦翠花接过来鸡蛋，摸了摸儿子的头。

　　随后，秦翠花把鸡蛋拿了过来，递给了叶青穗。

　　“煮俩鸡蛋吃吧，到时候分开，一人一半。”

　　剩下的俩鸡蛋秦翠花拿着去了堂屋，放到了篮子里。这几日攒了十多个了，可以拿到镇上去卖了。

　　叶青穗看着手中的鸡蛋，一边搓洗一边陷入了沉思。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便是她昨日把刷锅水倒到鸡喝水的盆子里去了，看来她身上灵泉的威力是真的很大啊。

　　这是不是说明，再用几次说不定叶二生和秦翠花身上的病就能好了？

　　一想到这点，叶青穗身上就充满了干劲儿。

　　鸡蛋放入锅中煮，叶青穗拿过来一颗大蒜，她先把蒜放在案板上拍了拍，把蒜拍扁了。这样皮很容易就去掉了，拍扁的蒜放入石臼中，又放了些盐。

　　剩下的工作叶青穗交给了闲得无聊在逗猪崽子的虎子，让他尽量捣碎些。

　　蒜捣碎后，这时俩鸡蛋也差不多煮好了。叶青穗没像秦翠花说的那样切成四份，而是捣碎了，准备做个鸡蛋拌蒜。

　　鸡蛋打开，她发现里面竟然是双黄的，两个鸡蛋得到了四个黄。

　　虎子又是一阵开心，去跟秦翠花说这个喜事了。

　　石臼中加入鸡蛋后，又放了一些盐和熟油，叶青穗把这些混在了一起。

　　鸡蛋拌蒜味道着实好，今日大家最喜欢的就是这一道菜。

　　蒜泥和鸡蛋混在一起的味道很是神奇，蛋青富有弹性，蛋黄和蒜泥混在一起又没那么噎得慌，而且味道十足。特别是夹在热腾腾的馒头上，味道好极了，让人吃了一口还想吃第二口。

　　做法虽然简单，但叶二生和秦翠花活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吃过。二丫和虎子自然也没见过。

　　看着奇思妙想极多的长女，想到见多识广的三弟，叶二生萌生出要让三个孩子多读书、多去外面看看的想法。

　　“今儿的鸡蛋真是又大又好吃。”秦翠花道，“跟蒜拌在一起更好吃了，都没那么大的蒜味儿了。”

　　虎子吃太快噎着了，他低头喝了一口汤，道：“汤也好喝，稠糊。”

　　此刻他有一个梦想，他希望长姐每天都做饭，这样他顿顿都能吃到好吃的吃食。可是他不敢说出来，他怕娘又如昨日一般说他嫌弃她。

　　他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贪吃了些。

　　叶青穗真的是太喜欢现在的生活了，家中氛围极好，每个人都在努力生活着，每个人都在为家里着想。

　　吃饭时，叶二生又问起了昨日卖罐头的事，叶青穗跟他说了说。

　　饭后，叶青穗打算去做桃子罐头了，今日叶二生和秦翠花跟她一起去，他们要多做一些。

　　刚开始洗桃子，村东头荷花爹就过来叫叶二生了。

　　“二生哥，你这会儿忙不？”

　　叶二生看了一眼在井边洗桃子的妻女，道：“咋了，大兄弟，你说就行。”

　　“是这样的，荷花过些时候就要出嫁了，我打算把家里的猪卖了给她买些首饰当嫁妆。可我这也没啥经验，不知道给的够不够秤，想让你过去掌掌眼。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卖猪的话一会儿就能结束，不耽误他们去镇上。

　　叶二生道：“你这是说的啥话，卖猪是大事，走走，我这就随你去。”

　　其实即便是耽误了，叶二生也不会犹豫的。他就是个热心的，谁家有困难他都去帮，在村里人缘极好。

　　今儿不知咋的，过了一会儿又有人找上门来了。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叶二生的大哥叶大铁，以及叶大铁的妻子钱氏。

　　想到自家那块只比荒地好一点点的所为的良田，秦翠花脸色立马变了。

　　“大哥，大嫂你们来了。”

　　“大伯，大伯母。”

　　虽不喜这二人，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二生在家吗？”叶大铁问道。

　　钱氏则是在打量着他们的院子，看到他们正在洗桃子，脸上立马露出来鄙夷的神色。

　　“不在家，刚刚被荷花爹叫走了。”秦翠花道。

　　“嗯，你去把他叫回来。”叶大铁道。

　　秦翠花抿了抿唇，道：“荷花爹有事才把他叫走的，不知大哥有啥急事儿？”

　　见秦翠花没听他的安排，叶大铁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他想找个地方坐一坐，但左瞧右看，见那板凳破烂不堪，也懒得坐了。

　　“我听说昨儿晚你们两口子把自家地和老三那块地都浇完了？”叶大铁问。

　　秦翠花心里咯噔一下，已经猜到叶大铁下面要说啥了，她强忍着没点头，也没做声。

　　果然，叶大铁接下来的话印证了秦翠花的猜测。

　　只见叶大铁居高临下颐指气使地说道：“你知道的，我在镇上还有生意，忙得很，抽不开身。你俩今儿顺便把我家那块地也浇了吧。”

　　叶青穗听到这话，微微眯了眯眼，看向了站在面前的叶大铁。

　　秦翠花握了握拳，开始弱弱地反抗：“孩儿他爹最近身子不好，怕是……怕是干不了那么多活了。”

　　这是秦翠花第一次反抗。往常没分家时，家里的活儿几乎都是他们两口子干的。叶知许若是放农假回家，干活的就变成他们三个人。

　　除了叶知许偶尔会反抗，叶二生两口子从来没说个不字。

　　如今分了家，竟然开始反抗他们了。

　　这可把叶大铁两口子给气着了。

　　叶大铁还没开口，钱氏先冲了上来。

　　“好啊，你们两口子给老三干，却不给我们干，这是啥道理？难道老三是你们兄弟，我们就不是了？这也太偏心了！莫不是瞧着老三是读书人，将来会有出息，所以提前巴结着了？哼，做你们的白日梦去吧，就老三那块木头疙瘩，再给他十年他也考不上，你们就养他一辈子吧！”

　　叶大铁冷脸道：“不光给老三干活，这不还帮外人干活去了，就是不帮我们家是吧？去把二生叫来，我要当着他的面问一问，他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

　　叶青穗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今日算是长见识了。若真把她爹叫来，她真怕她爹会答应下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叶青穗慢条斯理地把手中洗干净的桃子放入一旁的筐子里沥水，抬手拉住了急于辩解的秦翠花。

　　“大伯说得对，不帮谁也得帮大伯，毕竟你跟我爹是亲兄弟嘛。”叶青穗缓缓说道。

　　听到这话，叶大铁和钱氏的脸色转好，而秦翠花和二丫眼里有不赞同。

　　只听叶青穗又道：“不过嘛，大伯应该也知道，我爹去年从屋顶摔下来了，落了病根儿。昨儿干活太累了，又咳了一夜，吵的人甚是烦躁。我听我娘说他早上都咳出血来了。他老是说家里没钱，不想去看病，整日咳得一家人都睡不好。正好大伯急于去镇上，你走的时候把我爹也捎上吧，带着他去镇上去看看病。你也知道，我家没钱，你跟我爹是亲兄弟，钱你就付了吧。等他看好病回来再去给你家浇地。”

　　这一番话把院子里的人都说愣了。

　　叶青穗转头看向虎子，道：“虎子，还不快去荷花姐姐家叫爹，就说大伯要带着爹去镇上看病，走得急，让他赶紧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