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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柔情似水佳期梦 ...

  •   王凌昭身着黑色骑装,骑着白马独自驰聘在山谷间,马蹄踏在泥泞不堪的土地上,马腿上溅满黑色的泥点。行进间,满山遍野皆是枯木凋敝之色,毫无生气,两山之间的低凹处,多条清澈的山涧穿插而过,四周皆是茂密的树林,景色宜人。
      马蹄声在山谷中回荡,伴随着清新的山风和鸟儿的歌声,仿佛是大自然的交响乐。山谷中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和绿草的芳香。王凌昭张开双臂,畅怀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享受着天然氧吧给予的馈赠。仿佛能将所有的烦恼忘至九霄云外。在骑马的过程中,放空自己,让思绪随着马儿的步伐起伏。偶尔,马儿会沿着山路小跑一段,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与刺激。
      等走的远了,前方细密的水雾充斥着整个山谷,却由此覆上了朦胧神秘之感,让人意欲探索它深处的无暇之美。她的衣服都润湿了,她骑着马停在一处坡地上,蓦然间,无比幽静的环境里,听到后面有马蹄声传来,王凌昭调头向声源方向寻去。很快他们便在山谷中碰面,王凌昭见到尹子默,笑道:“你怎么来了?”
      “我听高队长说,你骑着马跑到凤鸣山这边来了,还不许任何人跟着。看你最近几天心情不好,大家都很担心你,所以我就跟过来看看,我也是顺着马蹄印找过来的。”
      “我本来就想一个人,安静的找个地方待着。几年前,我在浦顺的时候,每当遇见不顺心的事,或者在城里呆着心烦意乱的时候,就会一个人骑着马到凤鸣山下,白河边上走走。”
      尹子默感触颇深道:“还得多亏了你这一走,救了我一命。不过以后,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一个人把事闷着,独自一人去面对了。可否让我陪着你,哪怕你不让我说话,我就一直静静的看着你都行。”
      王凌昭脸颊泛起红晕,笑盈盈道:“几天不见,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尹子默拿出身后挂着的提篮,俏皮道:“要是光说不做,那也是嘴把式,你看我一来,还带了你爱吃的,软糯可口的芙蓉糕,我们找块干净的地方吃吧!”
      王凌昭梨涡浅笑道:“跑了大老远的路,我肚子真的有些饿了。也难为你这一路,带着这芙蓉糕,想着你马后挎着一个篮子,确实有趣。”
      尹子默说:“恕我愚笨,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了。”王凌昭骑着马走开了,撂下一句话:“你可以理解为连夸带损。”尹子默情不由衷的笑了,拍马跟了上去。
      两人背靠大山,找了一块干燥枯黄的草地,以一人之隔相对仰坐着,他们边上盖着芙蓉糕的盖布被尹子默揭去,他尝了一块芙蓉糕,见王凌昭迟迟没有开动,问道:“专程为你带的,你怎么不吃呀?”
      王凌昭用手箍着双腿,一双乌黑的眸子滴溜溜的转,说:“骑马手酸了,不想拿。”尹子默会意一笑,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说:“那我喂你。”然后拿了一块芙蓉糕,轻巧的放进她的嘴里,王凌昭细嚼慢咽的品尝着,吃完后,说:“好吃。”
      两人吃完那一篮十来块芙蓉糕,各自拿水壶喝了口水,都身心放松的平躺在草地上,王凌昭斜眼瞥着尹子默,说:“这几天感觉怎么样?”尹子默双手扶头道:“累,琐碎的事太多了。”
      “我认为你是得心应手,我看这总司令一职,就由你来当算了。”
      尹子默一脸不情愿道:“当初我也是纯属赶鸭子上架,你要让我当的话,名不正言不顺的,焉能服众。”
      王凌昭“咯咯”笑出了声,说:“不和你说笑了,我原想着让你在当上几天,我在轻松几天的,看来是要忙上一阵子了。我这一上任,新军的操练自然不能落下,只是形式上会有所改变,军队会有一次大的整改。那些洋人在我们沿海耀武扬威,所以我们还要尽快打造一支强大的海军。想靠几门岸防炮拦住他们,是远远行不通的,但建设好海军,至少要花上十年以上的时间才会有起色,任重而道远。”他倾心听她谈论国政军事,她发声抑扬顿挫,娓娓道来,俱是神采奕然,让人沉迷。
      在王凌昭主政四省的半年里,最值得可喜可贺的,是顾梦舒和尹子默拨的云雾见青天,两人总算是喜结良缘,成为一段佳话。此时正值草长莺飞的人间四月天,置身于山水村野间,芳菲菲其弥章。
      这一天,五姨太和王凌昭特意起了一个大早,坐车去城外慈恩寺祈福,在去往慈恩寺的路上,当汽车驶过一间破损的房屋时,五姨太说:“凌昭,如今梦舒和杜先生良缘夙缔,佳偶天成,我看你和子默也赶紧择个良辰吉日,把事情办了吧!”
      王凌昭望着车窗外那一望无际的荒野,说:“娘,这个月,我就要出兵讨伐孙宜兴了,这件事只能往后拖了。”
      “难道讨伐孙宜兴一事,就不能暂缓搁置吗?”
      “这事已经定下来了,若是朝令夕改,何以立威树信。”
      五姨太见她立场坚定,只字不提了。
      因着王凌昭要去慈恩寺,所以寺庙封闭半日,那一条通往寺庙的山脚下的必经之路,由碎石子铺就而成,石面已被过往的香客踩踏的精光透亮。一撮撮的的苔藓嵌在石缝间,因阳光暴晒的黑不溜秋的。高晟带着几个卫戍一路紧跟在王凌昭和五姨太身边,小翠则提着装着香火的竹篮走在他们前面。
      眺目远望,可以看到掩映在树林中的寺庙,亮红的院墙,古铜色的厚重的实木庙门,进入寺庙,才看清熠熠生辉金色的庙顶,青灰色的屋脊上镌刻着数不胜数的佛陀,一个个惟妙惟肖,宛若真人。走到宏伟气派的大雄宝殿前,只见高晟一招手,卫戍们整齐划一的只站立在大殿外,以免进殿触犯忌讳,扰了佛门清净,王凌昭和五姨太先后跨进大殿,已有八个着灰色僧袍的小和尚,分列两边打坐念经。
      王凌昭着一身素净白衣,在敬香前,整理衣冠,清净身心,面对着那一尊高大的,以金石铸造的释迦摩尼像,拈起三柱清香,只见青烟在她胸前缭绕,她手指并拢,诚心诚意,默默念偈:“愿此香花云,遍满十方界,供养一切佛,尊法诸贤圣,无边佛土中,受用坐佛事,普熏诸众生,皆共证菩提。”念偈完毕,把香插入铜制香炉,双手合十,依礼又回偈拜了三拜。然后,王凌昭敛衣恭谨退出大殿,接着轮到五姨太祈福祷告了,她之所愿无非就是风调雨顺,家人平安,诸事皆顺之类的。
      在寺院正中央有一颗苍天古树,浓荫蔽天,如一把擎天巨伞,在离树不远处是一口八角古井,每一个角对应的是,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一个小和尚正在古井边打水,因水打的太满,小和尚提着桶的水溢出来,洒了一地。王凌昭在寺庙内逛了逛,在后堂碰到了方丈了空大师,王凌昭忙过去向了空请教佛理经义。
      在禅房之中,佛光普照,宁静祥和。王凌昭与了空相对而坐,四周弥漫着檀香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了空闭目凝神,缓缓开口,声音浑厚而富有磁性。他讲述着生死的轮回,讲解着佛法的深奥。王凌昭听得出神,仿佛置身于一个超越尘世的世界。
      “一生何所求?”了空突然问道。
      王凌昭沉思片刻,回答道:“弟子愿追求内心深处的平静与智慧,助我洞悉这世间的真理。”
      了空拈须一笑,点头赞许:“善哉,善哉。人生的追求不在于外在的成就与名利,而在于内心的修行与升华。只有明心见性,方能真正领悟生命的真谛。”
      他们继续深入交谈,从佛法到人生,从修行到道德。大师的话语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她内心的迷茫与困惑。
      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他们两人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钟声。
      从慈恩寺回来的路上,王凌昭的车队行驶在绵州的主干道上,除了有大批警察管制了一截重要路段外,在人头攒动的人群中,还暗中安插了一些特工暗保护她的安全,他们都是普通的平民扮相,冷昀也隐藏其中,她冷峻的扫视着四周人们脸上的仪表神态,哪怕一个细微的动作,她都会反复推敲。她摩肩擦踵走在混乱的人堆里,一个身穿杏色长衫的男青年向他迎面走来,那个男青年的眼神洞隐烛微,尽是与寻常人大不相同,她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男青年如临大敌,目光躲闪不及,移向别处,脚步更加轻快了,冷昀这才看清他的右手虎口处,布满了厚厚的老茧,如果不是长期持枪,经过专业训练的话,是绝不会有的,正当她想快步追上去,一探究竟时,这时有人叫了她一声,说:“尹组长这么巧,你也在这呀!”
      冷昀一眼看清是许少卿,厌烦道:“怎么老是遇见你。”许少卿说:“冷科长,这可不能赖我,我也是在隔壁百货店一出门,就碰见你了。”
      冷昀一门心思的还想着那个形迹可疑的男青年,并没有正眼瞧他,望着男青年消逝的踪影,懊恼道:“这下你满意了,人不见了,我一碰到你准没好事。”
      随即抛下许少卿,一路小跑朝男青年的方向追去,许少卿对冷昀的嫌弃吐槽,早已习以为常,但看她在执行任务,心里到底是担心她的,他脑子一热,也赶紧跟了上去。
      冷昀这时已经跑到了一个狭窄的巷子里,两边连墙接栋,但巷子里却寂静的可怕,冷昀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她打起十二分精神,警觉的掏出枪往小巷深处走时,只听背后有跑步的声音,忙一个急转身枪口指向后面,撞见的却是许少卿笑嘻嘻的一张脸,冷昀气不打一处来,说:“大哥,你这样跟着我,你知道有多危险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好不好?”
      许少卿刚要答话时,他看到一个男青年从前边角落里突然窜出来,正欲朝冷昀背后开枪,许少卿惊叫道:“小心!”侧身把冷昀挡住,把她压了下去,冷昀也是反应了得,在男青年开枪之际,她反手一枪,正中男青年眉心,男青年应声倒地。有几滴黏黏的温热的血水,落在了她的手上,她这才注意到许少卿左手臂中弹了,着实吓得不轻。许少卿强忍着疼痛,安慰她道:“冷科长,我不碍事的。”
      看他为自己负伤,冷昀本想嘴硬心软的责怪他几句,但他疼的五官扭曲,额头满是汗珠,只柔声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沉着的帮他做了简单处理后,冷昀打横把他抱起,飞速向街道外跑去,还好她一出巷子一两百来米远,就到了她停车的地方,有特工坐在驾驶室等着她,特工见事态紧急,下车帮他打开后车门,冷昀把许少卿放上车,在车上找到急救箱,为他重新包扎了伤口,止住了血,而特工开着车向绵州中心医院疾驰而去。
      等到了医院,许少卿立马被推进了急救室进行手术,还好子弹并未伤及大动脉,又因送医及时,很快取出了子弹,万幸没有造成中弹部位大面积的坏死感染 。冷昀也难得耐着性子陪他直到晚上,在病房里看着他打点滴,护士和医生刚从病房出去,病房里只余了他两人,穿着蓝白条纹相间病号服的许少卿口干舌燥,躺在病床上,虚弱的说道:“冷科长,麻烦你帮我倒点水。”
      冷昀心里虽老大不好受,但还是照做,把盛满水的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冷冷道:“喝吧!”
      而现在许少卿左手受了伤,右手扎了针,压根就动弹不得,可怜巴巴的求助道:“冷科长,我都成这样了,你就喂一下我呗!”
      冷昀瞪了他一眼,机械的端起水杯,粗鲁的把水往他嘴里灌,许少卿勉为其难的喝了几口,呛着咳嗽了几声,等喝完水,许少卿说:“你能不能温柔点,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冷昀恨恨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伺候人了,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你这辈子向我讨债来了,还有要不是你死乞白赖的跟着我,会出这一档子事吗?”
      许少卿吵嘴道:“冷科长,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往哪边走,那是我的自由。其次你搞清楚,我再怎么样,都是为了救你而受伤,你非但不心存感激,还一径的埋怨,你们特情处的人,未免太自命清高了。”
      冷昀阴阳怪气道:“对,对,对,是我该感谢许大少爷救我一命,您说我该怎样报答您的救命之恩了?”
      许少卿虽听着不对味,还是将计就计道:“这话听着才顺耳入心,是你应有的样子嘛!如今我这条胳膊是保住了没错,但谁也不敢保证,会落下什么后遗症,伤疤啥的,到那时候你得对我负责到底。”
      冷昀一步步向床头靠近,诡异的朝他笑道:“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个更好的法子 ,你说我们特情处是干啥的,譬如你,要是我在你的药里加点料,制造一个你受了感染,上吐下泻的病症,想必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许少卿瞧着她那怪异的神情,却有几分相信了,惴惴不安道:“你不会来真的吧!”
      冷昀敛起笑容,说:“那要取决于你的态度了,别给脸不要脸,我有的是办法治你。”许少卿一时想起几个月前,火车小黑屋上的那一幕,当真让人汗毛一竖。
      冷昀见他唬的一愣一愣的,心肠也软了下来,说:“但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你确实算有恩于我,以我的脾气,我也不想欠别人人情,只要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可以帮你做三件事。”
      许少卿笑着看冷昀,有点不太信道:“是我耳朵听错了。”冷昀恼道:“我有必要骗你嘛!我说话一言九鼎。”
      许少卿心里已在盘算合计了,说:“我不管你几鼎,正所谓言出必行,希望你记住这一点。”冷昀斜睨了他一眼,忙过去帮他盖被子,许少卿出乎意料,惊恐道:“慢!这不会算一件事吧!”冷昀耐心的把被子理好,连声道:“不算,不算。”
      许少卿约法三章道:“我得先说好了,是我主动向你提出要求,那才算数。”
      冷昀打了一个哈欠,说:“你咋那么多事了!这是当然,但我也说清楚了,不能太过分。”又道:“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等会我安排了护工来照顾你,你有事叫他就行了。”随着房门被关上,许少卿别提有多高兴了,要不是他受了伤,就从床上蹦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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