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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同舟共济谱新篇 ...

  •   他们一路聊的投机,洛珈南则在前面带路,有意没去打扰他们,引导他们来到学校青砖红瓦的办公大楼,和学校各个部门的主要负责人打了招呼。王凌昭这次来浦顺更重要的目的,是为了挑选五百名优秀的学员到银沙镇,以此充当新军的骨干,协助新军训练,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组建好新军。
      所以这届学生近期的作训成绩是尤为重要的参考依据,当然也有其他教官的推荐。为了能更好的了解到这届学生的实际情况,洛珈南召集了各学科主任开了会,来做一个综合的分析研判,学科主任在会上对本科学生大力举荐,满口溢美之词,生怕自己所主管的学科落了下风。
      洛珈南自然是对各学科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也会贴心在旁边给王凌昭一些意见,而且更是对其承诺,学校里他看上的任何一个人,在别人同意的情况下,他都可以带走。这么一来二去,王凌昭已能筛选出一批中意的学生了。而且,在其开会之间,她对一直协助洛珈南工作的秘书尤为感兴趣,但因为他们初见是直奔会议室的,秘书会上从头到尾也只是安静的在一边工作,并未有深入认识的机会。
      他们巧合的是一起最后散会离场的,正当秘书收拾东西,起身离开时,王凌昭赶忙叫住他,说:“这位先生请留步,多谢你在会上认真细致的做工作记录,而我现在对先生的名字却是一无所知,实在是不敬,还劳烦你做一个自我介绍。”
      只见这名秘书身穿笔挺的西装,五官俊秀,一双棕黑色的眸子更是深邃而神秘,嘴上无时无刻都挂着可亲的笑意,他捧着文件夹,躬身道:“七小姐说话太客气了,我也只是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顿了一下,又道:“我叫蒋英杰,是浦顺四期的学生,毕业以后就留在洛校长身边当了秘书。”
      王凌昭笑着和他握了握手,说:“你好,蒋秘书,很高兴认识你。”
      “与有荣焉,说来我也仰慕七小姐很久了,就说你覃州处理的那几桩案件让人拍案叫绝,而且心系百姓,为广大民众谋取了不少福利。”
      “好汉不提当年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只一心想组建好新军,但眼下就缺蒋秘书这样的人才,不知蒋秘书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蒋英杰虽不知所措,内心自是欢喜乐意的,但此刻他反倒懵得僵在原地,王凌昭还以为他有所顾虑,说:“我知道让蒋秘书这么快下决定,未免有些太仓促了,毕竟重新调任不是一件小事,何况蒋秘书在舅舅身边呆了两年,工作的应该是得心应手了,让你一下子去到一个新环境,心里肯定是有落差的,那我就给蒋秘书一天时间考虑,如果你到时候愿意来的话,后天早上九点来火车站找我,刚好和我一起返程。”
      当王凌昭和尹子默走出几步开外时,蒋英杰紧跟上去说:“不用考虑了,我跟七小姐走吧!”
      王凌昭和尹子默默契的相视一笑,王凌昭又确认道:“你真的考虑好了。”
      直到回头看见他使劲的点了点头,才确信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王凌昭为了让他彻底放下心来,诚恳的说道:“你跟了我以后,你还是可以和之前一样,做一些你擅长的事情,遇到哪里不顺心的,随时来找我交谈,我实在很忙没时间的话,你找尹处长也是可以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是不会看错人的。”
      三人结伴同行的路上,一向沉默寡言的尹子默开口道:“刚才听蒋秘书的口音,是不是含光那边的?”
      蒋英杰说:“尹处长说的没错,我是地地道道的含光人。”这样一说,两人之间的距离无形之中拉近不少,尹子默说:“看来我和蒋秘书真是宿缘不浅,你看我们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的,我高你几届,然后又是老乡,今后要是不好好相互关照都不行了。”
      蒋英杰道:“还真别说,在学校难得遇见同乡,特别是获知尹处长和我是老乡,我既惊喜又意外。”
      王凌昭由衷的为他们感到高兴,说:“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要不晚上大家一起去明苑楼聚聚,你们老乡相见,应该有很多话说。”蒋英杰和尹子默当然是义不容辞。
      明苑楼坐落在西城角边上,楼下有一座白玉石的雕花拱桥,白河的支流从桥洞下蜿蜒而过,远远望去,有几艘乌蓬船正在河道航行,尤其是那杆子上挂着的大红灯笼格外醒目,船身随着船桨划过水面摆动时,灯罩里面的烛火也跟着忽明忽暗。
      而因为地处偏僻,街道上的行人车辆零零散散的,但由此营造了一个清幽的环境,那就是在楼上,也可以清晰的听到下面的潺潺流水声,王凌昭坐在二楼的靠窗位置,欣赏着眼前的美景,感叹道:“灯火阑珊,小桥流水,好一幅绝美的风景画。”彼时,有店员端菜上桌,王凌昭瞅着新端上来的菜式,说:“这个枸杞红枣鸽子汤特别好喝,每次来这吃饭,是我必点的一道菜,大家都尝尝吧!”
      王凌昭如此倾力推荐,尹子默、蒋英杰、高晟闻言都跃跃欲试,大家几乎同时动起了汤匙,王凌昭尝完一口,说:“好几年没来这家店了,这个汤味道一点没变。”
      蒋英杰轻轻搅着汤碗底部,说:“要说到做汤,我们那边每家每户几乎都懂得做一锅汤,投放的汤料也是花样百出,天上飞的,陆地跑的,水里游的,皆可入之,稍微讲究一点的,就加点药材同煮,更是别有一番风味。我们含光更是酷爱炖汤,汤味要求鲜美浓郁,我们当地有句老话说:‘宁可食无菜,不可食无汤。七小姐要是爱喝汤的话,我也是可以做的。”
      王凌昭开着玩笑道:“听蒋秘书这么讲,看来想顶替大厨的位置了。”
      蒋英杰觉察到王凌昭是在和他说笑,忙说:“我也只是略会做几道小菜罢了,与随军的主厨比,还是差远了,刚才只是感念七小姐爱喝汤,所以就想着漏两手。但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就该留给专业的人做,大勺我恐怕拿不稳,笔杆子还是握的牢的。”
      王凌昭说:“没事,像尹处长也是会做菜的,平时也会偶尔下厨,其实就我们几个人私下里打下牙祭,你们到时候轮换着来,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汤虽说是你们那的一大特色,但一锅汤,百家味,我倒是很想尝尝蒋秘书的手艺。”
      蒋英杰说:“那好,到时候我正好也向尹处长交流讨教了。”
      尹子默被他们屡屡点到,显得不好意思,说:“不是,我们今天来这吃饭,主要不是讨论新军组建的相关事宜嘛?怎么都聊到吃吃喝喝上去了。”
      王凌昭明知他是为了转移话题,但也恰好顺坡下驴,秒变严肃脸道:“差点误了正事,我们现在谈谈新军组建进程的事,银沙镇的集训场地,我已经叫人在加紧布置了,估计这几天就会完工,财政署拨付的第一笔款项,也已到位,新军训练所需的枪支,弹药,装备,粮食,军装,各类训练设施等,与其对接的工厂答应我,会以最优价来供应,但为了防止他们保量不保质,我会逐一派人驻厂监工,到时候我也会建立一个新军后勤处,来统一调配使用。另外这两百名挑选到银沙镇的学生军,明天名单就会公示出来,而这还只是第一批的人员名单,待新军训练步入正轨,会根据后续的训练情况,再安排第二批,甚至是第三批。况且我也鼓励往期毕业的学生踊跃报名加入,承诺只要是浦顺毕业出去的学生,都会予以优待,他们的晋升空间也会更大。关于新军的招收公告,待遇政策,我早已起草给父帅,并且非常顺利的通过了审批,具体的排版润色,就交由蒋秘书来处理,然后新军的正式招收时间,确认在后天,只留给蒋秘书一天的时间,就特别辛苦你了。”
      银沙镇已开始全面向外招收新军,其中有一部分流落至此的难民,为了生存,迫不得已来从军的,当然也有怀着一腔热血的有志青年来实现心中理想的。在去往银沙镇的几条主干道上,只见人流如织,车水马龙,新军招收办广场更是人山人海。
      招兵现场一排排长桌上摆放着招兵的宣传册和报名表,招收处的人正忙碌地为大家解答着从军的问题,在广场的一角,浦顺军校的学员正在进行操练展示,他们的动作矫健有力,展现出军人的风采。
      为了缓解前期招收及训练的压力,王凌昭决定头一个月先招收一万人,等各部门能稳定运转后,再按原计划正常招收新军。
      新军招收的第三天,王凌昭赶了一个大早 ,回绵州汇报最近的工作情况,顺便看望家人,在王德庸的书房内,王凌昭在书桌一角研墨,王德庸在书桌正中间练习书法,他精神状态不佳,一连练了几贴字都不满意,字帖杂乱无序的丢弃在地面上。
      王凌昭劝道:“父帅,练习书法最忌讳心浮气躁,要不我陪你到院子里走走。”
      王德庸摆了摆手,道:“老七,你应该能猜到我是为了什么事心烦。”
      王凌昭一点就通,豁然开朗道:“父帅在想爷爷奶奶了。”
      王德庸红了眼眶,说:“当年我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倒在我眼前,我却无能为力。”
      他情绪过激的一掌拍在坚硬的桌面上,又吃疼得立马缩回,王凌昭上前查看他的手掌,见只是红了,方放下心来,说:“父帅这又是何苦,怪只怪前朝那帮鹰犬的栽赃陷害,让爷爷奶奶背负了一个乱党的罪名,才招致了这无妄之灾。”
      王德庸无奈叹息道:“可他们并没有错呀!他们只是出于医者的本能,单纯的想救人。”
      貌似有一种使人惆怅的氤氲迷离,让人呼吸急促,仿若有那么一刻,时光不知不觉倒流到那一年,他这次想试图努力改变这结局,但发现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还是什么都做不了,最终留下的确是无尽的惋惜,像一颗碎石子砢着胸口痛。
      王凌昭发觉到他的异样,麻利的一把扶住他,说:“父帅,你还是坐下来缓缓吧!”
      王德庸搭着她的手,顺势坐在太师椅上,强颜欢笑道:“不要担心,我这是老毛病了,一会儿就没事了。”
      王凌昭怎会不知是他的心病,但心病还须心药医,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及时给他倒上一杯水,极力抚平他内心的不安,王德庸主动聊起了以往的事,可能这样会让他好过点。
      他徐徐放下水杯,说:“现在院子里的橘子树结满了小果,预计再过两个月就彻底成熟了,记得小时候,那年我才五岁,我和你奶奶一起在老家的小院内种了几颗橘子树,它长势极快,种植后的第三年就开花结果了,因为结的果子太多了,一下子根本吃不完,你奶奶就把采摘完的果实做成了橘子罐头,剥下的橘子皮就晒干入药,而做的罐头吃起来甜中带着一点点的酸,非常的开胃,大概是我这么多年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
      过了很久,王凌昭说:“父帅,我依稀听你很早之前和我说过,奶奶是出身名门望族,而爷爷当时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大夫。”
      王德庸柔和的目光扫过她,接过话茬道:“是呀!但那又如何了,他们都是善良仗义的人,也许就是他们不顾家里人劝阻,哪怕是私奔,也要在一起的根本原因。你可知道,你爷爷当初行医时,遇到家庭极度贫困的,要么是分文不取,要么就是象征性的收点钱,别说出诊费了,药钱都要自己倒贴,哪怕常常家里揭不开锅,捡菜市场别人不要的烂菜叶,只放几粒米的清粥,你奶奶都没有一句怨言。后来,你爷爷因为医术高明,找他看病的人越来越多,不出几年,就在当地接连开起了医馆和武馆。所以老六能从医,我是十分欣慰的,我多么希望他能承继你爷爷的衣钵。”
      王凌昭听后也是万分感慨,说:“真是可惜,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这种生活该是多么的幸福美满。父帅也不会为了报仇,从而被逼上梁山,与前朝对抗。”
      沉寂了一会,王德庸道:“老七,你爷爷奶奶从小教导我要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即使我落草为寇,我都没有无端索取过穷苦人家的一件东西,我打劫的都是为非作歹的地主恶霸,赚取黑心钱的无良商贩。就算以后成为地方军阀,我都是以百姓的民生大计为重,哪怕自己日子过的抠抠搜搜的。从这次组建新军来看,我知道你有很远大的抱负,也一直遵循我的处事准则做事,可能一个新军总教官不足以展现你的才能。而我年纪大了,很多事情早已心有余而力不足,你大哥也屡次让我失望,我已对他不抱大的期望了。以后你大哥能辅则辅,若他是扶不起的阿斗,你大可取而代之,虽说自古以来,秉持的都是子承父业,但我更加不想我辛苦打下的江山,毁于一旦。”
      原来这王虎虽治军多年,但在军中恃权倚重,与自我一派所从军官,过往甚密,宽以纵军,致使军中只思乐得其成,心生惰性,无建功立业之心。王德庸仰其大有所为,却建树甚微,虽批判之过,促其更改,然顽固不化,忌恨入骨。更有甚者,利用军职便利,暗通家私商务,以致军中糜烂之风陡生。王德庸怒斥其形同烂泥,然歹性以生,厚颜无畏。遂悔之只一独长子,似苦吞黄莲,有苦难言。其次三子军中虽亦有所为,但资质平平,难堪重任,长叹以观后效。而七子虽为女身,但明豁通达,志存高远,早有心愿其取之,改新换面,承继其大业。
      王凌昭面色凝重,也能听懂他话里隐藏的深意,说:“父帅,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这个来了,我认为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你能够保重好身体,这也是我和几位哥哥所期许的,而且这一段时间,我确实只一心想帮着父帅分忧解劳,也不至于让大哥太辛苦,实在不是你想的那样。当然,我会把你的淳淳教诲牢记在心里的。”
      王德庸才想到他说话的分量太重了,忙轻言细语安抚道:“好了,是父帅不好,不该和你聊这么沉重的话题,不过有你这份孝心,我感到很高兴。”又道:“你刚回家就直接来见我了,这会儿去看看你的母亲吧!”
      王凌昭见他气色尚好,心安不少,方说:“嗯!那父帅也注意休息。”接着慢慢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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