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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壮志凌云气自华 ...

  •   王德庸因为昨晚喝多了酒,导致头昏脑涨的,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床,一个小丫头端着面盆正欲进入他的卧房伺候他洗漱,王凌昭刚好在门口碰到了,殷勤的接过她手上的活,柔声道:“你下去,我来吧!”
      小丫头躬身退下,说:“是,小姐。”
      王凌昭脚步轻快的走进房间,说:“父帅,我来看你了。”
      王德庸在窗户边活动筋骨,一听是她的声音,笑道:“老七,还是你最体贴,我这刚一醒,就知道过来看我。”
      王凌昭嗔怪道:“父帅,你还意思说了,昨晚偏要逞强,喝那么多酒,害的大家为你担心。”
      王德庸感叹道:“说来说去,我终究是年纪大了,换我年轻的时候,这点酒压根不算什么,毕竟人老了就不中用了,很多事都力不从心,我即使不服天不服地,也不能不服老呀!”
      他这一说,王凌昭才注意他苍白的面容又多了几道深深的皱纹,犹记得小时候,她向父帅撒娇时,他总会高高把她举起,然后撑着她在原地转圈圈,他们就那样笑着闹着。想到这些,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由自主的把头伏在他的胸前,娇声娇气道:“父帅!”
      王德庸抚了抚她的头,找了一个凳子僵硬的坐下,说:“老七,我戎马一生,毕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一统天下,结束军阀这数十年的割据局面,使百姓安居乐业。”
      王凌昭静静听他诉说着宏图伟愿,他的身体在她眼里仿佛化作一堵无形高大的墙,这堵墙坚不可摧,让她很有安全感。
      王凌昭唯有说:“父帅身康体健,像十八九岁的小伙子似的,还有的是时间,我相信很快会实现的。”
      “我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过,年轻那会打天下,初生牛犊不怕虎,总是一个人冲到最前面,猛冲猛打,致使年纪大了,落下不少毛病,我本来什么都不怕的,不知最近为什么,越来越怕了。”又道:“老七,我本欲把一切军政大权交给你大哥。但他在军中磨练这么久,在治理军务方面始终没有大的起色,若让我此时放手,我当真有些不放心。我知道你的主意向来最多,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王凌昭欲言又止,王德庸见她无语凝噎,鼓励道:“有话就尽管说,这里又没有别人。”
      “父帅,依我所见,大哥平时就是太纵容他的部下了,导致那些部下好逸恶劳,没有忧患意识。就说几个月前,我去大哥五十六师驻地跑了一趟,当时本来到了操练的时间,我却看到还有许多士兵躺在操场外晒太阳,懒懒散散的哪像一个当兵的样子。而他们吃着最好的伙食,一个个养的白白胖胖的,要是脱下军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哪个大家的公子哥了。当然他们都是父帅的老部下,为父帅早年打天下立下汗马功劳,没有他们,父帅也很难有今天的成就。但他们就仗着当初立下的那点功劳,就眼高于顶,肆意妄为。大哥却看在他们是老部下的份上,睁只一眼,闭一只眼。假以时日,活脱脱就变成了一个个老兵油子,还好现在没有大的战事,但如今若逢大的战事,他们有几个能像起初那般尽心尽力上战场奋勇杀敌了。”
      “你说的这些问题由来已久,这几个月我也责令你大哥整肃军纪了。但好了没几天,又回到了以前的老样子,搞的我也是心力交瘁。本来下了狠心,想处决几个严重违纪的将领杀鸡儆猴,但一想要是把他们都杀了,军中无人可用。而且他们在军中任职多年,树立了一定的威望,杀了他们,只会使军心更为涣散,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这是我当前最大的一块心病,食之亦无味,弃之亦可惜呀!”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们一般的整顿方案,也只是治标不治本,那些老将领部下身上的恶习是难以祛除的,但又不能完全抛之不用。不破不立,父帅何不重组一支新军,与其受制于人,不如制衡于人。”
      王德庸对她的建议兴致颇高,拍案叫绝,说:“快说说你具体的想法?”
      王凌昭发自肺腑道:“刚才父帅说军中无人可用,实则是有用之人受人排挤,得不到重用而已。父帅创办浦顺军校六载有余,培养了多少青年才俊呀!以他们的才干及一腔热血,若是在军中任职,哪一个不是军中翘楚。但他们在军中受到过公正的待遇嘛!就是因为那些所谓的老部下们,怕他们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利益,私下拉帮结派,处处使绊子打压他们,使他们报国无门。有想安安稳稳留下来的,就必须和他们沆瀣一气,更多的人是受不了这份屈辱,被活生生逼走了。这些老部下为了一己私欲,全然不顾大局,父帅能指望他们一直打胜仗,拼死效忠嘛!所以一条路不通,何不另外开劈一条路了,我认为不如以十二师为模板,浦顺军校的学生为基础,重新打造一支新军,或许前期训练一支新军费时费力,还有一笔不小的军费开支,但贵在这些学生的底子扎实,又朝气蓬勃,相信新军会很快起来的。”
      王德庸听后是涣然冰释,军中暴露的问题被一股脑的兜出,他平日虽装聋作哑,只是苦于没有好的措施,如今他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决心花大气力整治,他发泄着多日的积怨与不满道:“那些老部下还以为我真拿他们没办法,好!从明天起,我就逐渐缩减他们的军费开支,以后一切开销用度,都必须要有严格的审批报备程序,列清去向原由,哪怕是一针一线。凭什么我在后头精打细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他们在前线大吃大喝。更可恶的是我一去部队视察,就摆几个花架子糊弄我。他们真要这样做的话,那就从下个月起,对每一个将官士兵进行月度考核,基础训练成绩不过关的,通通裁掉。所有记过违纪的从严处置,该军务处处理的从快处理,该负连带责任的追究到底,情节特别严重的,移交军事法庭裁决,绝不姑息。若是他们有对此次整治行动不服的,有异议的,我不会跟他们讲任何条件,留任何情面,不管是谁,领着抚恤金趁早给我滚蛋,正好节省出来的一部分军费,可以充作新军的训练费用。这轮军事改革下来,我看也就你大哥执掌下的二十三军和三十六军的意见最大,他们是出了名的老爷军了,其他几个军纪律较为严明,也还能吃苦,不会出现大的动荡。由此可见,短时间内,对整个局势的影响微乎其微。”
      “父帅治军有方,洞悉全局,我相信用不了多久,部队就会恢复往日的风采。”
      王德庸抓耳挠腮道:“可当前最重要的是选取一名新军的总教官,常言道强将手下无弱兵,不知你心里有没有适合的人选?”
      王凌昭心里早已打定主意,说:“父帅,我倒是想到一个人。”
      王德庸两眼放光,说:“谁?”
      “浦顺军校教务处处长邓维。”王德庸听后兴味不浓,还是说:“你的理由了?”
      王凌昭娓娓道来:“第一,邓处长毕业于北海陆军军官学校,他毕业后被学校返聘,当了三年教官,可证明他的过人之处。第二,当年父帅和左裕辉争夺浦顺城的关键一役,邓处长以一个团的兵力,在赤晏阻击了葛建飞四个团的援军三天三夜,让他的援军没有越过阵地半步,从而为我军主力顺利攻占浦顺城争取了时间,单论此次战功,军中至今无一个将领能与之相比,何况之前他立的战功就数不胜数,他若当新军总教官,在军中无人不敢信服。第三,邓处长为官清正廉洁,赏罚分明,不一味的墨守成规,与那些学生们相处融洽,打成一片,更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无论是在教学经验,个人声望,还是为人处事上,邓处长都是新军总教官的不二人选。”
      王德庸绕有意味的看着她,说:“老七,你就没想过你自己嘛?”
      恰好一只身形小巧玲珑的燕子,拖着剪刀似的尾巴在屋前飞来飞去,王凌昭望着那只燕子蓦然出神,说:“我最多做一个顾问就行了,我一介女流,按规矩本来是不能过问军中之事的,若非父帅一直给我在背后撑腰,那些军中的部下们慑于父帅的威严,恐怕都不会多瞧我一眼,如今父帅要把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我,更会招致他们的嫉恨,最主要的是大哥会怎么想?”
      王德庸声若洪钟道:“你一介女流怎么了?我也是留过洋,接受过先进教育熏陶的,根本就不会有这种迂腐古板的思想,在我眼里只有强弱之分,并无男女之别。良才善用,能者居之,有何不可!就说回国以后,你指挥的对韩祈山一战,那排兵布阵连我也是过犹不及。还有之前你在覃州禁大烟,查军火,除奸细,哪一件事不是办的妥妥当当,并且更是在那些洋鬼子面前给我长脸了,让他们不敢轻易小瞧了咱们。况且你还是从国外最顶尖的军校毕业的,接受了这世界上最好的军事教育,新军就该用最新式的操练方法来练,才称的上一支真正意义上的新军。而你大哥,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让我大失所望,要不是看在他是我儿子的份上,我恨不得以一个治军不严之罪把给他办了,他能怎么想?他有那个资格嘛?还有老七,我更不想把这么重要的职位,交到一个外人手上,所以新军总教官一职非你莫属,要是谁敢对你有意见,就是对我有意见。”
      王凌昭不忍拒绝道:“父帅既然这么信任我,恭敬不如从命,我不能辜负了你的期望,我同意出任新军的总教官。”
      “老七,那你觉得新军人数多少为宜?还有操练场地选在哪里最好?”
      “以我们现在的财力物力,养十个师的新军不成问题。何况我们的边界线和海岸线,在众军阀当中是最长的,防务压力也是最大,其中涉及到很多交通要塞,工业重镇,通商口岸,都必须派重兵把守,所以十个师的新军也是恰到好处。至于新军的操练地点,离绵州不远的银沙镇就很好,这里地势平坦,视野开阔,适合这种大的操练。而且交通便利,无论是走水路,陆路,铁路都很方便,以此便于我们招揽新军,及运输军事物资。”
      王德庸微微点头,说:“嗯!你考虑的很全面,就按你说的办。凡事由我替你担着,你尽管撒手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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