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影帝同居后》安慈鹤

4、004

　　转眼又过了一周，到了九月。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徐殷殷和陆峥更加熟悉起来。

　　开学前不久，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气温顿时骤降，徐殷殷不得不穿上了毛衣保暖。
　　绵延湿冷的阴雨从凌晨就开始下，直到上午十点依旧没有转停的迹象。

　　徐殷殷在阳台上张望了很久，确认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停了，心里叹了口气。

　　今天是妈妈的忌日，她打算去公墓看看她的，结果这个天气……

　　余光一瞥，看见陆峥正在客厅里看新闻，她走回客厅，问陆峥道：“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车吗？”

　　陆峥抬了抬眼，随口问：“怎么了？现在要出门？”

　　“嗯。”徐殷殷说，“今天是妈妈的忌日，我要去和安区的公墓看看她。但是雨太大了。”

　　闻言，陆峥将电视声音调小。

　　从这里去和安区公墓要先坐一个半小时地铁，再转两路公共汽车，并不是特别方便，而且那边偏郊外，治安情况也一般。

　　陆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会开车？”

　　“有驾照的。”徐殷殷轻声解释，“就是从没正经上过路。”

　　陆峥：“……”
　　这也有胆量一个人开车。还是这种天气。

　　徐殷殷见他沉默不语，忙补充道：“我其实开的不错，而且驾照是今年初拿到的，并没有隔太久，再说了，我今天肯定会开很慢很慢。”

　　“你开的慢，你后面的车可不会等你。”陆峥忽然把电视关了，站起来往房里走，“我送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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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副驾驶坐着，徐殷殷侧头偷偷看他。
　　陆峥开车非常认真，心无旁骛，她于是也不想主动说话去打扰他的注意力。

　　徐殷殷偷偷打开微博，心血来潮，搜了搜他的新闻。

　　什么在片场一对一教刚进入娱乐圈的新人演戏啊；毫不留情地在NG多次后对青年演员严肃批评啊；旁边一众人在说说笑笑，他一个人坐在小角落，认认真真地读剧本。

　　关于他的标签，很多都是“敬业”“严格”“冷淡”。

　　徐殷殷默默又把手机收回包包里，心想，他表情是少了些，话也没那么多，但这段日子接触下来，发现他好像也没有真的那么冷淡，有的时候，身上也闪烁着人性的光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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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公墓，雨势丝毫没有转停。陆峥直接把车停到停车场。

　　为了不麻烦陆峥，徐殷殷在他解安全带的时候，走到他那头，敲了敲车窗。

　　陆峥摇下车窗，徐殷殷温声道：“我自己进去吧，大概二十分钟就出来，很快的。雨太大了，你要是下车衣服也会弄湿。”

　　陆峥琢磨着这毕竟是她的事，答应：“注意安全，别滑倒。”

　　徐殷殷撑着伞往公墓里走，一边走，一边回想以前的事情。

　　转眼间，妈妈离开也有三年多了，她生病住院的那年，她才刚上大学不久。
　　别的同学下课后都会参加社团活动，那三四个月，她每天都要去医院陪伴她，当时也还是觉得很辛苦的，可现在回头想想，却是最后的温馨。

　　徐殷殷鼻子有些酸。

　　走到离墓地只有十几米的地方，她看到雨雾中有个人影。
　　是个男人，正站在她妈妈的墓前，一动不动。

　　墓前已经摆好了蜡烛，但下着雨，没点燃。

　　徐殷殷原地顿了顿，还是自然地走了过去。

　　徐树辉听见脚步声，回过头，看见来人，他愣了一下，随后激动道：“殷殷！”

　　徐殷殷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要和这个难得见面，近几年更是只通过微信联系的亲生父亲说什么。

　　她直接蹲下，将送给妈妈的花束放在墓前，然后拿出几个苹果，整齐地摆放在墓前。

　　徐树辉在一旁看着她的动作，没有开口打断。

　　徐殷殷举着伞，旁若无人地又在墓前站了几分钟，在心里和妈妈说了说话，紧接着就转身离开。

　　她能感到徐树辉一直跟着她，但是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出公墓的时候，徐树辉终于忍不住叫她：“殷殷！”随后小跑到她身边。

　　徐殷殷顿了一下，还是停了下来，回头很轻地喊了声：“爸。”
　　她很淡地问：“你怎么来安城了？”

　　上一次见到面前这个男人还是她妈妈葬礼的时候，当时她还是通知了他，只是出于一种礼节，心里并没有奢望他能来，因此他最后赶到的时候，她还挺惊讶。

　　他几乎没怎么变，保养得很好，虽然已经五十来岁了，看着也就四十左右。

　　“殷殷，爸爸上个月搬回安城了。”徐树辉说，“你郑姨的公司半年前就搬到了安城，现在已经步入正轨，所以我们一家都搬过来了。”

　　“哦。”徐殷殷垂着头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个郑姨她又没有见过，既然人家大小姐愿意嫁给她爸爸，养着这个软饭男，她又能有什么意见呢。反正爸爸是在和妈妈离婚后才搭上人家的。

　　“那你平时多注意身体，我先走了。”徐殷殷知道自己的缺点，平时嘴硬，真见面了容易心软，所以干脆快点离开。

　　徐殷殷继续朝前走，前面不远就是陆峥停车的位置，她都能看见陆峥的手搭在了窗沿上，还在一下一下有规律打着节奏。

　　“殷殷。”

　　徐树辉又紧跟上她，拉住她的胳膊，徐殷殷只好停了下来，侧过身子面对着他。

　　“爸爸时隔二十年回安城，是打算长住下来了，咱们父女俩从你两岁后就没真正相处过，你现在妈妈也走了，你也没什么亲人，希望以后咱们走动得勤一些，爸爸也想多看看你。”

　　听完他的话，徐殷殷沉默了一下，说：“不用了吧，我现在一切都挺好的，没什么好见的。”

　　徐树辉顿了下，见说不动她，转移话题：“上次你微信说开了家咖啡馆，经营得怎么样？”
　　“还行吧。”
　　“家里怎么样？”
　　“还是那样呗。”

　　前面传来汽车开门的声音，徐殷殷侧头看了一眼，大概是陆峥看见她和一个男人站在了一起，这会儿特意下了车等她。

　　他穿着件浅灰色毛衣，笔直地站在雨雾里，手中举着把伞。
　　徐殷殷看不清晰他的面容，但也能猜到他正关注着她。

　　徐树辉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能依稀看出那是个很年轻的男人，愣了愣，猜测道：“那是你男朋友？”

　　徐殷殷：“……是。”一秒后又改口，“不是。”

　　她本来是想说自己有男朋友了，又有咖啡馆，学业也很好，您别管我了。但话到临头，还是没胆让陆峥冒充自己的男朋友。

　　徐树辉似乎很在意这个问题：“真有男朋友了？”

　　这次徐殷殷很快摇头：“不是，我刚刚说错了。”

　　徐树辉微不可见松了口气。

　　徐殷殷没注意到他的异常，自顾自说：“我一切都挺好的，您别管我了，好好和你的妻子生活吧。”

　　说完，也不再多停留。
　　立刻转身朝陆峥走过去，离他越近走得越快，像是迫不及待要到他身边一样。

　　等她走到他跟前，陆峥看见那男人没有追上来，缓缓收回了视线。

　　他刚才依稀看见个男人和她在那边说话，弄不清楚情况，也不知道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索性下车来等。

　　小姑娘脸色冻得发白，急促地喘着气，胸口还微微起伏着，她给手掌呵了呵气，着急地说：“走吧。”

　　陆峥迟疑地问了句：“那个男人……”

　　“我爸爸。”

　　徐殷殷很快接了他的话，没有丝毫隐瞒，但语气相当淡定。

　　陆峥没再问，目光从她露在空气中的纤细的脖颈上滑过，他站得近，都能看见冻出了细细的疙瘩。
　　他侧身打开车门，整个身子探进去，从副驾驶拿出来一条米白色围巾，递给她：“什么时候取的？戴上。”

　　徐殷殷愣愣接过他手里的围巾，迟疑了一瞬，熟练往自己脖子上围，不留一点缝隙，嘴里嘟囔着：“又不是故意取的，刚刚车上好闷好热的。”

　　“哦。”陆峥面无表情，“那现在呢？是不是好冷好冰的？”

　　徐殷殷眼睛睁大看着他，这人是在对对子吗？
　　不就是没戴围巾吗？！凶巴巴的。

　　她不满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坚定地绕过他，径直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进去。

　　等上了车，又搓了会儿手，人才渐渐暖和起来。
　　想到刚才的事，徐殷殷喃喃道：“刚刚那个人是我爸爸。”

　　陆峥因为一支烟没抽完，也没急着走，左手轻轻搭着车窗，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好像在听她说，又好像没有。

　　“你怎么不问我啊？”徐殷殷等半天没等到想听的话，扭头看他。

　　陆峥看着她：“这是你的私事，你愿意说我就听，不愿意说也不勉强。”

　　徐殷殷瞅着他：“我愿意说的啊。”

　　陆峥微微侧了侧身，做洗耳恭听状。
　　半晌，没听见说她爸爸怎么样，只听见她小声不满地说：“你问了我才能说啊。”

　　“……”
　　陆峥有些恍惚地偏头看了眼窗外的雨雾，定了定神，再回过头看着她，一字一句问：“那个人是你爸爸？他怎么了？你可以告诉我吗？”

　　徐殷殷和他对视了几秒钟，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那……你想知道，我就和你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