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难当(重生)》梅若繁

5、第 5 章

　　裴如月低声吩咐秋凌几句，转身向松涛院去了，她心中担心祖母，若是祖母因为裴如星的事而气坏了身体就不好了。

　　从祠堂到松涛院的路上都没人，显然仆婢们都被支使到别处去了，路过两个静悄悄的园子才到了松涛院。

　　松涛院中，高氏与裴二爷的正室夫人常氏陪着老夫人用午膳。

　　厅堂里摆了三张桌案，三人分桌而坐，各自的贴身丫鬟站在身后侍侯着。

　　因天气炎热，老夫人又素来喜欢清淡饭食，她的桌案上摆了一碟青葱豆腐，一碗豆腐鱼头汤，一碟素炒的时蔬。

　　另外两位夫人桌案上的菜色与老夫人的一样，只是每桌多了一道各自喜欢的荤食。

　　裴如月领着秋凌踏进厅堂时，三位夫人已经吃饱了正要撤去桌案。

　　“月儿，怎么回来这么早？用过午膳了吗？”

　　老夫人吃了饭，用清茶漱了口，端坐拔步床上。

　　“祖母午安。”裴如月向老夫人福了福身，又向自己的母亲和二婶问了安之后，坐到老夫人拔步床边的小杌子上，神色闷闷的。

　　“哟，谁惹我们的小祖宗不高兴呀？”

　　“祖母，荣国公家的谢赫也去了。”裴如月抬头看着老夫人，气乎乎地道：“真是扫兴。”

　　高氏抬眼看她，无奈一笑道：“你这孩子，还以为你转了性子肯出门去，想必是看开了，还这么生气哪？”

　　老夫人假意瞪了高氏一眼，“月儿受这么大的委屈，怎么待他都不过份，也不知道他意中人是哪家的姑娘，竟为了她拒了我们的小月儿。”

　　她抬手一拍床榻，“有意中人也不早说，难道我月儿就得非他不嫁嘛。”

　　裴如月心中暗自腹诽：“怕他是不敢说呀。”

　　常氏也在一旁凑趣，多说几句之后问裴如月道：“娴儿可回来了？”

　　裴如月回道：“没有呢，二婶，三妹妹和四妹妹都没回，两位弟弟要与人斗诗也说了晚膳时才回。”

　　高氏捏着帕指着她笑骂道：“母亲，你瞧瞧她这大姐姐当的，抛下弟弟妹妹自己归府，可像话嘛？”

　　老夫人乐呵呵地道：“也就这几日的清闲功夫了，过了这一阵子，年嬷嬷来了，瞧她还能如此？娴儿、姝儿都要去学学，星儿也一道去，省得有哪家不开眼的嫌弃咱安国公府。”

　　常氏笑道：“正是这理，我是管不了娴姐儿了，别看她是个闷性子，脾气倔得很。”

　　老夫人像是想起了什么，拉着裴如月的手问道：“庆王府今日热不热闹？庆王世子可安好？许久不见这孩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委屈。”

　　老夫人与高岳的外祖家镇国公府颇有渊源，高岳的母亲与老夫人那远嫁襄州的女儿是手帕交，如今高岳生母已逝，老夫人又几年未曾见女儿的面，每想到此，老人家也是时常感叹命运弄人。

　　裴如月回忆庆王府中匆匆见过一面的高岳，想着他人模狗样的，又听说庆王妃极宠溺他，“他好得很，风光无限的。”

　　“你这丫头，岳哥儿从小就没了母亲，夏氏也有自己的孩子，能对他尽心尽力？算起来岳哥儿也已加冠了，都未曾定下婚事，可见是不够尽心。”

　　常氏奇道：“听说今上也极喜爱庆王世子，想必庆王妃也是要看看宫里的意思？”

　　高氏常出门应酬，闲话听了一耳朵，“皇后娘娘在张罗着呢，嫡亲妹妹的孩子，哪能不给他挑个好人家。”

　　老夫人叹道：“老了，走不动喽。许久不曾进宫拜见皇后娘娘，也不知她可有相中哪家的姑娘。”

　　正说着话，门外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进来回禀，说是庆王妃送了礼来赔不是，问老夫人要不要收下。

　　老夫人看向如月，问道：“这个要看我们的小祖宗气消了没有，可要接下这赔罪之礼呀？”

　　裴如月不依道：“祖母又笑话月儿，也罢了，这礼单是给我的还是每人都有？”

　　大丫鬟回道：“回大小姐的话，都有呢，每人一份儿。”

　　裴如月点头道：“那就收下吧。”

　　那大丫鬟又道：“庆王世子单独送了一份礼给大小姐，奴婢也一并送到芷兰院去。”

　　裴如月诧异道：“送的是什么？”

　　“是一方端州产的砚台。”

　　老夫人听了，笑骂道：“岳哥儿从哪打听了你喜欢收藏砚台了？你这顽皮猴儿几时能耐得住性子写写画画的？以往收集这些个砚台何曾用过。”

　　高氏在一旁笑话道：“母亲，你是不知道，月儿向来喜欢才子，要不然夫君也不会挑中谢赫了。正想着来年给月儿挑个状元郎。”

　　裴如月心中一跳，她记得上一世谢森确实是明年高中状元。这么说来，时间不多了？

　　她轻轻挥手，向大丫鬟道：“将砚台转送到佳桂院去罢。”

　　大丫鬟笑着应下了，转身退出厅堂。

　　常氏在一旁笑道：“大小姐与大公子就是兄妹情深，心头好都能让出去，我的娴姐儿与他哥哥哪懂得礼让，是该让她跟着年嬷嬷学学规矩去。”

　　高氏道：“二弟妹这是说的什么话，娴姐儿是多乖巧省心的好孩子。”

　　裴如月心里郁闷，“谁要这酒囊饭袋之辈的礼物。”

　　酒囊饭袋之辈高岳正在自家园子里听着众人评出的最佳诗作，据说是荣国公府的远亲谢森所作。

　　这谢森不愧是谢家人，文采斐然，风度翩翩，正是来年状元最热门人选。好多人都赌他能高中状元。

　　高岳将谢森的诗作举到眼前细看，轻轻点头，“文章确实写得花团锦簇，只是缺了点儿实干劲头儿，说得太好听。”

　　高峦听他这话，脸色先是一沉，转瞬又是一笑道：“想必大哥也有诗作让我等拜读？”

　　心中暗忖：“这酒囊饭袋能做什么好诗来。”

　　周围一圈纨绔纷纷起哄，想要高岳也赋诗一首。

　　高岳冷冷一笑，“本世子就一皇家纨绔，亨受的是祖上留下的荣华富贵，又不用进场科考博个未来，倒是二弟你，需要多多用心功课呀。”

　　高峦到底还年轻，养气功夫不过关，当下气得脸色一黑，甩袖走了。

　　余下众人皆面面相觑，再也不敢提作诗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