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难当(重生)》梅若繁

33、第 33 章

　　一夜好眠，裴如月神精气爽，拥着薄薄的锦被伸了个懒腰，听着窗外雀鸟欢快的鸣叫。

　　今日也是个大晴天。

　　“小姐起了吗？”秋凌在外间听到动静，端着铜盆走进里间，轻轻搁在盆架上。

　　“嗯。”她慵懒地哼了一声，坐在床上没动。

　　秋凌将床帐钩起，伸手扶她起来，“刚才芳荷姐姐来说今日老夫人要宴客，想让小姐打扮漂亮一点呢。”

　　裴如月重生归来之后，喜好也变了大半，平日里尽着素色衣衫，远不如以往喜欢鲜亮颜色。老夫人到底是心疼自家孙女的，明里暗里说了几次，有时还会哀声叹气，觉得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谢家的提亲，好端端的女孩儿如今连漂亮衣裳都不喜欢了。

　　“宴客？”她疑惑地侧头看向秋凌，“方晏不是亲戚么？”

　　“哪里是方公子，昨儿晚上老夫人下了帖子，邀请了庆王世子。”

　　裴如月将盖在脸上的湿布巾子拿开，回眸笑道：“是了，祖母在山上时就说要宴请他。既如此，若是还依着平日里的装扮，倒是有些失礼。”

　　“正是呢，小姐颜色好，衣裳若是再华丽些，怕是天上的仙女都失了色。”

　　秋凌喜滋滋地道，自家小姐就是倾城倾国的美人，从来没有谁家的小姐能比得上。

　　“就你嘴甜，快把我的新衣取来，还有珠钗。”

　　裴如月坐到梳装台前，等着秋凌给她梳头，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从今天起，要鲜亮地活着，连着上一世的份儿，好好活着。

　　秋凌将当季的衣裳全取了出来，展开挂在雕花衣架上，虽然裴如月近日来没有穿过这些衣衫，总还是有小丫鬟们打理着，时常用香薰着，带着一股淡淡的玉兰花香。

　　梳了飞仙髻，鬓角夹着两颗小巧可爱的粉色珍珠，裴如月站在衣架前，挑了一件藕荷色的罗裙。

　　秋凌服侍她换好衣裳，收拾妥当之后，才出门往松涛院去了。

　　“娘，早安。”在松涛院外，她遇到了高氏，昨日她回府时，高氏外出未归，正想着给祖母请安之后去竹蘅院。

　　去华林寺小住了半月，母女两人也有不少话要说。高氏许久不见自己的女儿，今日见了眼睛一亮：看来月儿已经把被退婚的事情放下了。

　　“山上住着可好？想死娘了，半个月都看不到你。”

　　高氏上前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嗯，没瘦，还胖了呢，气色也好了。”

　　裴如月小脸粉嫩，白里透红，比半个月前精神不少。

　　“华林寺的斋饭养人。”她一边笑着，一边扶着高氏进了松涛院，“哥哥的婚事备得怎么样了？我都等不及婚礼那天才见到嫂嫂。”

　　“看你急的，往后不许跟人吵嘴。”

　　“娘，我是那样的人嘛。”

　　“我可管不了你，让老夫人给你挑个如意郎君。”

　　裴如月粉面含羞，低着头不说话。

　　高氏了然一笑，听说昨日姑爷的侄儿随着老夫人一起回府的，今日又请了庆王世子，老夫人这是相看孙女婿呢。

　　两人进了松涛院的正堂，老夫人也才起身收拾妥当。

　　“嗯，小姑娘就该是这样儿，漂漂亮亮的，谢家人尽是鱼目珠子，不识珍珠。”老夫人端坐主位，打量了一番站在高氏身旁的裴如月，频频点头。

　　“祖母，莫不是嫌弃月儿以往不够漂亮嘛。”

　　裴如月走到老夫人身边的小矮櫈，依着老夫人坐了下来。

　　“母亲，你瞧瞧这孩子。”高氏无奈一笑。

　　几人正闲聊着，常氏带着裴如娴与裴如姝也来了，一番寒暄，老夫人还没用早膳，等众人齐了，才吩咐芳荷摆膳，一张圆桌，大家都围桌而坐，一起用了早膳。

　　今日裴如娴与裴如姝也一样打扮得漂漂亮亮，两个小姑娘一个豆蔻年华，一个金钗之年，过上两三年，也要及笈，早早相看也好挑个称心如意的。

　　“星儿她姨娘如何了？病可好些了？”看着眼前三个如花似玉的孙女，老夫人才晃然想起裴如星。

　　常氏在一旁笑道：“还在庄上呢，服了母亲送去的丸药，听二爷说能在大公子大婚的时候回来一趟。”

　　裴如月看她神情不对，脸上略带憔悴，比半个月前瘦了一些，“二婶近来可好，我瞧着二婶有些清减了，莫不是哥哥的婚事累着二婶了？”

　　“可不是，若不是你二婶帮我，我就快忙不过来了。”

　　高氏与常氏对看一眼，又将话头拐过一边。

　　“老二媳妇是瘦了，芳荷，回头将我私库里的补气养血的药材送一些到二房去。”看芳荷应下，又说道：“老二也真是的，顾得了这个顾不上那个，四个孩子的爹了，也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夫人。”

　　又在三个孙女脸上一一看过去，“今儿一大早，年嬷嬷派人送了信来，她过两日就会到府上来住上一段时间。把银杏轩收拾出来让她住着，你们辰时初就到那边听课去，不用过来给我请安了。”

　　吩咐完这些，又闲谈了些城中趣事，高氏与常氏因有事要忙，就先离去了。

　　裴如月趁着老夫人与裴如姝说话注意不到，也悄悄起身跟了出来。

　　“二婶请留步。”她出了松涛院，远远看到常氏独自一人往自己的小院走。

　　“怎么了，月儿？”

　　常氏停下脚步，吩咐李嬷嬷在原地等着，这才朝裴如月走来。

　　“二婶，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也不是什么大事，近日你二叔一直央我向老夫人求情，让米姨娘回府养病，我正愁着怎么开口。”

　　常氏不知道真相，只当是裴如星的姨娘病了。

　　别看她轻描淡写地，估计裴二爷没少给她压力。裴如月自是知道裴二爷是什么脾气，若说整个安国公府里谁的脾气最差，必然是自己这位二叔了，也就在安国公面前胆小如鼠，在其他人面前脾气大得很。

　　“你只管推了，我当时可是听祖父亲口说让米姨娘到庄上去的。必是二叔说不动祖父才找的你。”

　　“你二叔正跟我闹，吵得你两个弟弟都不安心，好在娴儿不在府中。”

　　“二婶别发愁，祖父会给你做主，二叔不敢对你如何。”

　　常氏听了神色缓了一些，裴如月又问道：“两位弟弟如今可在府中？”

　　“在呢，昨晚与方公子一见如故，聊得兴起，今儿一大早就到外客院找人去了。今日老夫人请了庆王世子，点了午宴的菜色，我得忙去了，一会儿世子应该就会到了。”

　　常氏看了看天色，已快到午时，需要去张罗宴席的事情，说完就匆匆走了。

　　裴如月正要转身回松涛院，身后传来裴玑的声音，“大姐姐也在此，正好明济兄想要在府里看看，他口才好，总说襄州如何好，我们却说不过他，正要找人帮忙。”

　　方晏上前弯腰施了一礼，笑道：“哪儿的话，玑贤弟才是真正大才，自愧不如。”

　　裴如月心中讶异，这两人居然都称兄道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