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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证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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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悲的辞金中校在这场战争中还未来得及大展身手,便退场了。实际他被新连为击倒后就陷入了昏迷,等醒来时,已被绑得结结实实,在运送战俘的车上了。
他的军衔与那张出现在罗德里克总统身边参加过皇帝婚礼的脸昭示着他的身份,兰博少尉才将战斗机交给新连为少校,就在地面发现了战利品,他大喜过望,以为这是少校特意送的礼物,他也成功通过这礼物官升一级,因此对少校颇为感激。
而他还有后续任务要执行,并未出现在运送机上,倒是运送的军人一路上指着辞金大声羡慕兰博少尉好运气,如果皇帝高兴,说不定少尉还能再升两级。他们的笑声刺激着辞金的心,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悔恨与恼怒中,再给他一个机会,他肯定在听到防空警报后直接去参与作战,而不是到剧院看长河与新连为的动向。更不该心软,如果他坚定些,那做俘虏的,便不是自己,而是长河与新连为了。
长河虽然无定数,但只要她还维持人形,抚森便多了一份要挟皇帝的把柄,毕竟皇帝还演着他深情的戏码。
悔恨席卷了辞金的全部思维,当他在牢中看见业伽,听到那番话后,更是油然生出了抹觉得自己可笑的心思。
“辞金中校,你的嘴很硬。”皇帝隔着铁栏说道。
业伽与辞金的对话已如实传到皇帝耳中,皇帝对他们的见面很感兴趣,也大概想到了他们的对话内容,但当业伽谈起他小时候,他就不开心了,那些愚蠢的行为简直是他人生的污点,应该被全力抹掉,业伽却伪装河流的身份说出来。
有些内容他不清楚业伽是怎么知道的,比如蜗牛雌雄同体,而妈妈告诉他长河是女性,这内容他没有和任何人讲过,只有妈妈知道,而妈妈是不会和人闲聊这种话的。或许是侍卫偷听到的,哪怕在密室中,他也是没有隐私的,那些人肯定窥探过他的言行,就像他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听江流的声音一样,他们把耳朵贴在他的墙壁上的,偷听他那些幼稚的话,这些话日后又被探子们收集,作为分析皇帝的资料。
这些可恶的窃听者,这个用他跟长河的私密话语伪装成长河的女人,她觉得这样就能证明她是长河,而不是罗德里克的女儿?觉得这样自己便会对她放下戒备吗?
心机是填满了她的身体,而她故作淡然吧。
“皇帝陛下,您可以取我们的血,我向您保证,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您的皇后,就算不是长河,也不是我的妹妹舒格,舒格早死了。”辞金说,他坐在刑椅上,身上的血更多了些。
皇帝对他的态度并不算好,也未打算让他舒舒服服地待在牢里。
他对这战争的发起者充满了厌恶,十分乐意看到他痛苦的一面,但要让皇帝痛苦是非常困难的事,幸好他已经找到了办法,只是实施起来要些耐心。他清楚,他越是这么说,皇帝越是不会按他的话去做,这些上位者们充满信心时,往往潜意识里便排斥他人的话,因为胜券在握,不需要指导。
皇帝虽然说得上英明,但还是无法逃过这普遍存在的错误心理。
“中校,抽血当然是最快的办法,但哪怕不抽血,你们的关系也是昭然若揭的,我希望你亲自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你们的关系。”皇帝漂亮的脸带着温柔的笑意,这笑意修炼得炉火纯青,哪怕在昏暗的狱中都无半分阴霾冷酷,辞金被这笑凝视着,他必须承认,如果这是皇帝的假面,那皇帝应该去演戏,因为这技巧委实太高超了。
“皇帝陛下,皇后不是我的妹妹,我无法承认。”但他最后会承认的。
“中校觉得她真是长河的化身?”
“是的。”辞金说着真话。
皇帝摇头,他优雅地起身,贴在铁栏边细看辞金的眼,业伽跟辞金长得无半分相似,或许她真是第三方派来的间谍,但不要紧,要逼出间谍的真实身份,总要多花些心思的。
不管业伽是辞金的妹妹,还是第三方派来的,他现在唯一想做的,是迫使辞金承认业伽与他的关系,这是非常有趣的事,他希望看到间谍那淡然的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
如果她是抚森人,面对这真实想必要焦虑。如果她是第三方派来的,那她就要为下一步行动做准备了,他会紧逼她跟她背后的人,直到他们露出马脚。
“中校,不要说那些荒谬的话了,你是在维护自己的妹妹吗?在波金纽特大桥上故意推她,也是为了让她的身份更可信吧。”
“正是经过那一晚,我才相信她不是人。”辞金直视皇帝,眼中是无边的凶狠。
皇帝很讨厌他的目光。
“好吧,中校。看来你需要些辅导。”皇帝暗示行刑手们给辞金些颜色看看,行刑手们了意,将那身体上的红色面积扩大,且给了其些翻卷的效果。
皇帝悠然地看着:“他们不会动你的脸,十天后,我要你在录像中承认抚森对格温小姐犯下的罪行,这份录像我会发给全世界看。同时,我要你承认你跟皇后的关系,并揭示皇后的伪装,放心,这部分会是私人收藏,只有少部分人能看到。你妹妹还会是帝国的皇后,如果她愿意,我可以让她伪装一辈子。说实话,我并不讨厌她,认识她这么久,我还从未对她动过手,不过欺骗总是种可恶的行为,你身为哥哥,该帮她承受这份罪孽。”
“格什文,”辞金的声音嘶哑,“你这么美丽,真适合做长河的祭品。”
“格温小姐的纪念碑快完工了,在完工前,让他吐出忏悔的话吧,格温小姐正在水里等着呢。”皇帝对在场诸人笑了笑。
辞金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非常不好,每当那些残忍的刑具施加在他身上时,他便恶毒地想,怎么让该死的皇帝也承受这些。
他既然不愿意承认长河是长河,非要他说长河是自己的妹妹,那就让长河做自己的妹妹,反正长河不介意,他也不会介意,到最后唯一愚蠢的,只能是皇帝。但他明白,自己不能上来便承认两者的关系,长河毕竟要做他妹妹的,他的嘴太快,就没信服力了。
而且格温的事,那个女孩非常可怜,这份可怜却不能被披露在世人面前,他虽然愿意帮她,但只愿意帮活着的她,而不是死了的她。活着的格温无辜,死了的格温却会成为皇帝发动战争的借口。
他该帮格温说出真相,实际上皇帝手中有无数证据,证明格温是被那种无耻的理由害死的,帝国的情报网强大,没有他的话作证,也有其他话作证,毕竟此事涉及了太多人,新连为已经去了战场,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可能留了足够的活口,要他们在世人面前忏悔。
他的作证,只是无关紧要的一环。但他的身份太敏感了,他毕竟是总统的儿子,如果他说出实话,事情便彻底无法挽救。
不过现在,可能已经无法挽救了。他是个有良心的人吗?他记得每一个兄弟的爱好,友善对待每一个小兵,他该替格温伸冤。不过格温的事现在已经太复杂了,他帮格温,便是害抚森所有人,战争会进一步扩大。
他的血是该多流些,他活该遭受痛苦,活该抑制不住地惨叫。因为他卑鄙。
他对不起那个无辜的女孩,她在病房里也很痛,她哭了很多次,她的梦想彻底破灭了,她说她家里还有个奶奶,奶奶只有她一个亲人了。她说新连为其实非常不稳定,她怕她做出不理智的事,没了命。她放心不下业伽,在麻醉药效过后忍不住地喃喃:“我们都要死了,我们的命怎么这么不值钱啊。”
他安慰了她,但她在清醒后空洞地看着他:“害我的人正被你们保护着。”
他跟他的父母的确做错了,他们没有惩罚凶手,他们假装事情不存在,他们放任凶手在舞台上大展风采,他过去包庇凶手,现在证据都在眼前,他却还要撒谎,说那个无辜的女孩是自己得病死的吗?
新连为给他三枪真是给少了,他这种罪人该被直接打死的。
十天的最后一个小时里,已经53个小时没睡的辞金面对加诸在身上的痛苦,面对内心深处的重压,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格温是被大剧院的人害死的,他们嫉妒她没吃药就能跳那么好。没错,大剧院的舞者全都吃药,呵,表演歌剧的人也觉得吃了药唱得更好,”没有人问他,他自己自言自语着,“抚森上层打算私下解决这事,因为太上不得台面了,舞者都吃药,还迫害不吃药的人,这怎么说得出口。但这事总体是个意外,跟皇帝说的排斥异乡人不一样,当地人他们也害的。”
辞金突然摇头,他觉得这么说不好,可这又是他的真实想法,他太久没睡了,内心深处无法掩饰对那帮人的恶意。
“可以重说几回吗?”他开口,惊讶自己声音还挺平稳。
行刑手们点头,他们乐意犯人多说些,因为说的越多错的越多,而他们会从其中筛选出想要的。
“算了,”都完蛋吧,辞金想,他巴不得亲手把那些给人喂药的蛆们捅死,“皇后,也就是业伽,她的确是我的妹妹舒格。”
“没什么可隐瞒的,我们流着相同的血,想撒谎也撒不了。”辞金目视前方,用帝国话跟抚森话各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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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