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剑》龟缓缓

25、第 25 章

　　“云郎，我好喜欢你，你...有没有也喜欢我。”阿欢垂着头，总算有了女子的娇羞。
　　“阿欢，我，我不知道。”她的爱向来直接又明朗，可云郎却犹犹豫豫，说不分明。
　　他喜欢阿欢吗？并没有阿欢那样的喜欢吧。
　　可他讨厌阿欢吗？好像也不曾讨厌她的接近。
　　虽然是阿欢主动，但若是换成其他女子如此不知廉耻，早叫他心存厌恶。
　　有人笑他明明清明，偏生叫个痴女缠上，他有些认同，决定不在见阿欢的面。
　　可赶考在即，阿欢约他相见，他想了许久，终是来了。
　　阿欢，我其实不喜欢你，可以后想来不会再见，那就再与你见一次面，给我们的偶然相遇一个结束。
　　他是这般认为，其实内里还有隐隐一点愧疚。
　　家境贫寒并不曾磨灭他的志向，但不能否认，在求学之中，得到了阿欢许多帮助。
　　不喜欢她，但又不拒绝她的爱意。
　　这就是根本原因。
　　虽然他不怎么愿意承认，但心里总归有数。
　　这回出去赶考，毕定大展宏图，不会再有归来之时。
　　阿欢的那片心意，是全然倾慕也好，是他稍许默认也罢。
　　终究只是一场耽于美色。
　　阿欢喜欢他的容貌，是他们都知道的事。
　　“那我就当你也喜欢我，我们就是相互喜欢，你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赶考，听说那里很多贵女，又流行榜下捉婿，你这么好看，肯定会被捉去...”阿欢讲着她的忧虑。
　　“云郎，你走之前，先到我家提亲好不好。”她睁大一双无辜的眼睛，试图让云郎定下两人关系。
　　可这个要求是肯定得不到回应。
　　云郎预备拒绝，但应当轻而易举的话到了嘴边竟说不出来。
　　阿欢不是绝色女子，当然他也从来不爱慕美色。
　　不喜欢阿欢，与阿欢是否美貌无关。
　　他也没有喜爱其他女子。
　　还是有些愧疚吧，毕竟阿欢对他的爱慕，溢于言表，而他态度晦暗，给了阿欢多余的期待。
　　云郎这一刻有些分不清内心的想法。
　　他讨厌阿欢吗？
　　但也不喜欢阿欢，不如阿欢一般那样喜欢。
　　这次离开他再不会回来，阿欢并不在他的未来。
　　“阿欢，我尚未考虑过婚娶之事。”最后他还是拒绝了阿欢的要求，只是言辞缓和些许。
　　“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云郎你肯定一样，要出去闯荡，要建功立业，我们这个小地方留不住你。”被情郎拒绝，阿欢被没有伤心，也没有哭泣流泪。
　　她一向如此，否则也不能接近云郎了。
　　小家碧玉，哪里比得上大家闺秀。
　　云郎天资秀绝，如同高高生在崖壁的绝美花朵，偏生叫她折到手间。
　　“云郎，你可以抱抱我吗？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从来都没抱过我。”她展开双臂，站在原地，不想以前一般直接抱上云郎，而是等着云郎抱住她。
　　云郎没有上前，在两人的关系里，他一直都是无奈接受的那方，从不曾主动。
　　阿欢等了一阵，见云郎并无想法，还是自己过来，抱住了云郎。
　　“云郎，我真的好喜欢你，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喜欢我。”她没有哭泣，更没有流泪，但抱住云郎，被云郎身上隐约的清香环绕后，忍不住说出心情。
　　云郎默然。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云郎的时候，只以为见到了天上的仙人，这个仙人高洁玉质，旁人都不敢攀附，可我太喜欢了，实在喜欢得不得了，所以即便是仙凡悬殊，也想要靠近一云郎。”
　　“云郎，我真的很喜欢你，所以一想到你就此离去，以后我再想你，也见不到你，不知道你在哪里，就无法忍受。”
　　被紧紧抱住的云郎，并看不到在阿欢环住他腰间的手，已经拿出了一把匕首。
　　那把匕首非玄非铁，并不是寻常材质制成。
　　“他们都说我不要脸面，是个倒贴男人的贱皮子...”
　　拿着匕首的手颤颤巍巍，就像阿欢的心情一般。
　　又不是家里千娇百宠的姑娘，一直不肯嫁人，这次还被察觉有私情。
　　家里已经说了，叫男人来提亲，或者杀了毁她清白的人。
　　否者就将她沉池，免叫丢了脸面。
　　“云郎，我们以后再不会相见了，那你可以告诉我，我这般的喜欢你，你心里是如何看待我？”握着匕首的手还未有动作，因为别人说她贱皮贱肉可以，但云郎又作何想。
　　许是她话语悲伤，看到了两人不会交集的未来，又或者离别在即，云郎的心不再如前一般毫无波动。
　　“阿欢，被你喜欢是一件很好的事，这些年有你一直陪伴，我以后也不会忘记。”
　　云郎轻叹：“只是我无心情爱之事，也不惯夫妻恩爱生活，而你会遇见更值得你相伴之人。”
　　真正的感情，不会留恋容貌，不会在意才华。
　　阿欢喜欢他，不过是惑于倾世之貌，耽色于人。
　　“云郎，这一生既然遇见了你，怎还会有其他相伴之人。”阿欢笑了，笑里全是苦意。
　　“我不会喜欢别人，也不会跟其他人相伴一生。”她话音刚落，握着匕首的手也不再犹豫，直接便捅向下去。
　　事猝不及防，云郎尚不知为何如此，便只见阿欢软倒下身。
　　“阿欢，不要。”他惊声大叫，再不复往日平静。
　　这一刻的舍不得，也就过了。
　　云郎，你一去不返，我等待无用。
　　他们叫我杀了你，我不杀。
　　我要永远呆在你身边，如果不行，那就呆在你的心里。
　　生也好，死也好。
　　永远相伴。
　　云郎，我喜爱你的容貌，但我也爱慕你。
　　即便你离我而去，我也不会伤你。
　　因为一场单方面的爱，不应该带来伤害。
　　她流血倒下，周围的场景在这一刻，如同破碎的山水画，片片碎裂。
　　湖水依然清澈，如凝固般不再流动。
　　青山依旧如翠，但已失去蓬勃生机。
　　纷纷破碎间，有纷繁梨香扑鼻。
　　再一转眼，他们所在之地，已经漫布梨树。
　　真的很多的梨树，已经不能用颗数来形容，只能说，满眼看去，竟皆梨树入目。
　　阿欢愣住了，腹部的疼痛依然，但只提醒着她的愚蠢。